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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洇偏过头,抬手抵住唇部笑了好半天,林惜南麻木地看着江洇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终于忍不住“别笑了。”
江洇咳了一声,收了笑,重新看向林惜南,开口的嗓音里却满是笑意“好,找不到了。”
他微微向前倾,朝林惜南摊开手“那找得到的能给我吗?”
林惜南“不能,一张都找不到了,没有找得到的。”
江洇失笑“好歹让我看看你交上来的白卷——不是,试卷,长什么样吧?”
林惜南见他存心逗自己,有些恼羞。她哼了一声,把那张卷子重新拿出来展开,跟着刚写完的草稿纸一起递过去。
随后她站起身拍拍王粤汀,拿着几乎没怎么喝的水杯,从两个人中间出去,转身离开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王粤汀和江洇面面相觑。
“她怎么了?”江洇问。
王粤汀说“不知道啊,赌气吧。”
见江洇还是有些疑惑,王粤汀宽慰道“没事,老师你还不知道么,她就这样,这会儿肯定不生气了。”
江洇心想他当然知道。
他笑着摇摇头,转而换了话题“你这套卷子我看了,基础很扎实。但是段考一直上不去,基本都差在有些难度的题目。对想上重点的学生来说,只做八十分的基础题是不够的,还有三十分的拔高题是你们甩开差距要注重的部分。”
王粤汀点头“我最近做了隔壁省的题,确实很难,找不到头绪。”
江洇温柔道“没有关系,林惜南这部分写的都还不错,张然的正确率也很高,多和他们一起写写。那些题目找满隐藏条件,百分之八十都是可以写出来的,要多加练习,熟悉了就好了。”
“好,谢谢老师。”
王粤汀抬起漂亮的眼睫看着江洇,后者站起身柔和地说“你们好好写作业,回头让张然把这套卷子发下去,明天上课讲。”
江洇转身打算离开,王粤汀却突然喊道“江老师。”
江洇回头“?”
见王粤汀似乎是有话想说,江洇停下了步子,重新等她开口。
过了一会儿,王粤汀有些艰难地说“老师,就我同桌那个性格,平时碰到事儿也不爱上赶着解释。前段时间好几个老师找过她和何以,她从来没多和我们说什么。只是……她确实没有谈恋爱。”
江洇安静地听她说话。
“至于其他的情感问题,江老师您也应该是知道一些的。她是有些小公主脾气,但不至于气这么长时间。我不知道她是被什么吓到了还是怎么了,可如果仅仅是被您误会谈恋爱,她不会好几个月连问题目都是在二楼找陈老师。”
江洇敛下笑意。
“有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撑死了也就三个月工资。她不愿意和我说怎么了,您也多提防一下。我听说是有人拍到了什么照片,但不清楚是什么,好像照片也被她解决掉了。”
“老师是很正派的人,这些事情终归对您影响也不好。趁她不在,我和您说一声。”
仿佛连日来的迷雾散开,江洇突然就知道了林惜南这段时间不找他问题目也能保持名列前茅的原因。
但他没有心思多想这些,与之对比,心脏处的酸涩才是他更关心的事情。
他以为的林惜南因为被误会才和他生气,却完全忘了林惜南从这件事之前就不再像以前一样缠他,不再像以前无处不在。
所以疏离和带着距离的礼貌都是事出有因,而他被蒙在鼓里,毫无防备地被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保护。
过了一会儿,江洇声音清冷“我知道了,谢谢。”
他又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粤汀摇摇头“我不确定,应该是去年校庆那会儿。”
门外,林惜南微微垂眸,转身从后门躲进了高三七班。
江洇看见七班被关上的门还在颤颤巍巍地摇晃,呼吸声飘散在静谧的走廊里。
他转过身,从茶水间的另一侧,下了楼。
-
冬天逐渐过去,天气渐渐放了晴。春天的气息从抽条的枝丫里散发,文化栏后的树冒出青色,轰轰烈烈的一轮复习逐渐到了尾声。
长时间缺乏睡眠,又经历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感冒。林惜南的身体状况逐渐告急,李如言开始逼着她在十二点之前上床睡觉,下了晚自习之后还会加一餐宵夜。
林溪北和林惜南每天晚上十点半准时坐在餐桌前,一个背历史,一个算错题,再等着李如言端来各式各样的小补品——鸡汤,牛肉汤,海鲜粥。
某天李如言替她收拾房间,抬眼看见反扣在书桌上的相框。她把相框重新放好,手绘的坐标轴安静立在桌子上。
很是精致。
钱主任口中“死气沉沉”的笃行楼,变成了现在“死气沉沉”的知行楼。整栋知行楼上下走一圈,碰到的学生由内而外散发着沉寂。本该向阳而生的十七八岁,在高考的高压之下,再无多少生气。
钱主任摇摇头,踱着步子进了二楼的办公室。
林惜南和王粤汀坐在徐时旁边,埋头写题。
林惜南抬头看见来人,笑嘻嘻地挥了挥手“钱主任好。”
钱主任走到她旁边,扫过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作业纸上整整齐齐的解答,问“怎么不上课?”
林惜南心大的很“害,体育课,解散了我俩就来了,碰到不会的还能问问徐老师。”
钱主任又气又心疼,指着卷子“高三给你们开体育课就是让你们来这写卷子的?老徐,你学生你也不管管?”
徐时推推眼镜“不来这写也去教室写,管不住。”
钱主任张了张嘴,林惜南飞快地接过话“哎呀钱主任,就知行楼这么多楼梯,我们天天上学放学走的就算锻炼了,好的我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跟我同桌现在富得流油。”
钱主任哑然,抿了抿嘴甩下一句“懒得管你”,离开了办公室。
能怎么办呢。
没有人想在高考前少努力哪怕一点点。
不仅仅是学生,知行楼的老师,主任,都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
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
那天的话,江洇听了进去,但没有机会也不太愿意在这时候再去向林惜南询问这件事。
他不知道是什么照片,也不知道是谁拍的,林惜南是怎么知道的。
去年校庆前后发生了什么,江洇记得不太清楚。他看了看日历,轻轻敲敲桌子。
去年生日那天,林惜南被陈良吓的一晚上没怎么说话。从那之后,她就不再往会议室上自习。
她依然像平时那样和他说话开玩笑,有一天遇到下来拿卷子的他,还笑着说会议室风水好,晚上就过去。
但她没来。
本该她送的试卷是张然送上来的,甚至连理由都懒得找,只让陈铭和他说了句不舒服请了假,就再也没解释过其他。
江洇垂下眉眼,调出了几乎没什么人登陆过的教务系统,找到保卫处上传的学生出校记录。
但那早已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保卫处留了三个月的记录,再往前根本翻不出来。
江洇叹了口气,关掉电脑,拿起晚自习要改的作业,起身上了五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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