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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六班,徐时靠在讲台上看班级日志。两人是最后进来的,坐回座位之后,徐时敲了敲桌子:“好,都回来了,安静一下。”
林惜南把手提袋放在桌子旁边,滑下书包放进桌子里。
书包被什么东西卡住。
林惜南伸手往里一摸,摸到了一本书。
她听着徐时说话,顺手把那本书抽出来,重新给包塞进去。手指触摸到的质感有点滑,林惜南拿出那本书打算看一下是不是自己忘在教室的教辅资料,可“书”刚露出一个边角,她的手就停了下来。
包装纸上贴了胶带,“书”的重量很轻,不像是平常的书本。林惜南抬头看了眼徐时,后者还在讲她早已知晓的放假安排。
她悄悄把礼物往里推了一点,从笔袋里拿出小巧的美工刀,在包装纸上划了一个叉。
正准备撕开包装的时候,徐时突然在讲台上喊了她一声:“林惜南。”
林惜南吓得一颤,飞速把手上的东西扔回桌子里站了起来,动作流畅丝滑:“到!”
徐时被这个回复逗笑了:“干什么呢,去我办公室拿一下要发的通知。”
林惜南松了口气,应了下来。
她没再管那个精致的包装,起身离开教室。天已经有点暗了,对面高三十三班亮着灯,看不见江洇的身影。
林惜南收回目光,进了办公室。
放假前一天,办公室里只剩王慧坐在徐时对面的位置上,林惜南敲了门,乖巧地喊了声“王老师好”,王慧抬眼看了看她,冷淡地点头。
她没管王慧的反应,拿了通知就准备离开了。临走之前,王慧突然喊住她。
林惜南回头:“怎么了老师?”
王慧推了推眼镜:“你和我们班何以,是不是在谈恋爱?”
林惜南愣了:“啊?”
王慧见她这个反应,语气也不是很好:“还有不到五个月就是高考,何以是有希望冲长南大学的,我希望你不要影响他。”
林惜南被说的莫名其妙:“没有啊,我跟何以就是同学,而且我俩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这不是假话,自从两个人不再一起回家,林惜南已经鲜少见到何以。偶尔一起吃饭,也是双方家长都在场的时候。对曾经那段不算尴尬的表白,两人默契地缄口不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相处。
王慧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怀疑。
尽管知道王慧不喜欢她,碰到这种无缘无故的指责,林惜南也还是有点不愉快:“王老师,我不知道我和何以之间是什么行为让您误会了。但我俩绝对是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超出界限的感情。我也不会在高三的时候做出这种影响未来的事情,您放心。”
“你最好是。”王慧冷哼一声,“至于其他的,你喜欢哪个同学哪个老师,我管不着。”
林惜南听见那句“你喜欢哪个老师”,皱了皱眉,本想反驳两句,想想还是忍住了,好声好气地说了句“老师再见”,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
她也没有心情去想拆了一半的包装里是什么,等到徐时讲完了事情,林惜南收好了要用的书本,回到家就把自己扔进了卧室。
多日不曾休息的疲惫终于能松口气,她已经顾不上今天是什么日子,离过年还有几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想扎进睡梦里。
门外,林溪北敲了敲门:“姐,你不吃饭吗?”
林惜南无力地问:“现在就吃吗?”
“我爸说你过生日,订了楼下的包间,何叔叔之前就来了,就等着你跟何以哥放学回来吃饭。”
又他妈是何以。
林惜南此时对何以的不满已经到了极致,她深深吸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知,道,了。”
几个礼品袋被放在飘窗台上,林惜南爬起来走向飘窗,愤愤地想何以要是没送礼物来,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这么一想,林惜南突然想起被她遗忘在包里的那本重量不对的“书”。
书包里,拆了一半的包装纸被其他的书压在中间,已经折出了几条压痕。林惜南重新把它拿出来,用力一扯,撕开了包装,随后整颗心脏都沉了下来。
熟悉的白色相框,款式还是她精心挑的镂空花纹。因为怕被发现所以辗转跑了几条街外的照相馆里洗出来的照片,被换成了一张上面磁场下面电场的坐标轴,生怕她不知道这是来自谁的手笔。
这是她曾经放在床头的那个相框。
这个被她一度以为是丢失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被江洇拿走的相框,居然又以这种方式重新回到了她手里。
林惜南拆开相框,在夹层里摸了摸,空空荡荡。
被她藏在照片后面的纸条,也不见了。
林惜南简直气的要笑出来。
她压着脾气,右手攥的骨节泛白。许久,她还是轻轻松开了相框,反扣在了桌子上。
随后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飘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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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南二中,高三部,知行楼。
从备考学测以来,上午半个小时大课间全部改成了各种各样的小测。本该七月就要开始做理科小测的高三年级,今年享受了整整两个月没有测试没有早操的大课间,然后在九月之后一节不差地补了回来。
到现在,一模已经结束,高三连续半年周末单休,一周两次周考,五次理科小测,穿插着永远不会迟到的段考模考。
过了年,长南越来越冷。仿佛是为了宣告这确实是正儿八经的冬天,长南草草飘了一场长达半个小时的小雪,成功地将寒冷干燥的冬天变的阴雨缠绵,更加难捱。
林惜南把自己更深地缩进外套包围的温暖里,后腰贴着两片暖宝宝,正在发挥着它们微弱的作用。
那个被拿走了又被还回来的相框成功地把霸王花对江洇的脾气激到了巅峰。说不清是生气还是什么,总而言之就是很不爽。
于是返校后的第一个周四,刘程前脚离开教室,林惜南立刻扣上了外套的帽子,趴在桌子上补觉。
陈晨坐在第一排,领了“校长来了也别喊老子”的命令,此刻瑟缩在座位上分毫不敢动。
江洇推门进来,见陈晨一脸的敢怒不敢言,不禁好笑道:“怎么了?抖成这样?”
陈晨委屈,陈晨不敢说,陈晨可怜巴巴地抬头向一物降一物的前者说:“冷。”
而今天林同学铁了心不理江洇,听见说话的声音,她勾起唇角在帽子下面冷笑一声,一动不动。
装什么正人君子。
江洇把手上的小测卷子分到每一组第一排,陈晨转过身,安安静静地给林惜南拿了一张放在旁边,剩下的递给了两桌距离外的后排同学。
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纸张传递的声音消失,只剩下埋头写题目的刷刷声。江洇扫视一圈,轻轻拍了拍讲堂:“睡觉的同学醒一醒。”
睡觉的同学正在努力和地球相对静止。
江洇挑眉,开始思考这位同学到底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跟自己生气。
过了一会,他轻轻敲敲陈晨的桌面,示意他把林惜南喊起来。
陈晨苦着脸摇摇头,小声说:“老师,我不敢。”
林惜南在第二排听的一清二楚。
陈晨怂成这个样子,王粤汀又低着头写卷子不打算参与。江洇笑了笑,迈着长腿晃下了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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