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四百六十一章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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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当又一轮火炮过后，秦良玉的眼睛充满坚毅，道：“传我命令，全军投降1

“什么？”秦良玉身边的石柱儿郎好似听错了一般，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良玉。秦拱明更是不解问道：“姑母，您说什么？投降？我石柱儿郎其有投降之理？”

“这是军令，任何人违抗军令者，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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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

“听令1

“是。”秦拱明呆呆地看着秦良玉，好似失去了魂魄一般。

“投降吧，明儿，你还年轻，你要活着。”秦良玉身处右手轻轻抚摸这秦拱明的额头，依如其幼时的模样，抬眼血红的夕阳已经有大半沉入暮色，火红的霞光光芒万丈，凄美残缺。

周围的白杆兵依然没有了斗志，手中的兵器不自觉的低垂于地。周围包围的裴小二察觉到白杆兵的一场，抬手制止了正要继续发炮的任明道，皱眉道：“去，派个人问问，白杆兵可是要投降？”同时心中渐渐生起一丝期待。

剩下的白杆兵已经不多，只有两三千之数。但不管白杆兵还有多少人，他们虽自带的身份便决定了，只要他们向裴家军投降，那么整个川南，乃至叙州以南的崇山峻岭之间，将再无人能够阻挡裴家军的脚步。

即便真有少数几个不开眼之辈，以白杆兵的凶悍，也必将踏平其地，族其种，绝其地，断其祭祀。

听到裴小二的命令，陈天明主动请缨站了出来。在入川之战的大部分时间，陈天明并无能够表现的地方，现在眼看着官军大败，四川易主的最后时机，如果他还不能做出些功劳，那么便再无机会。

陈天明兴冲冲的来到白杆兵前面，高声喊道：“你们的首领是谁？站出来说话。”

秦拱明看着秦良玉。秦良玉慈祥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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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拱明点点头，穿过不安的白杆兵士卒，来到陈天明面前。

陈天明上下打量秦拱明一番，有些拿捏不定，道：“你就是首领？我记得你们将军不是秦良玉么？”

听到陈天明直呼秦良玉大名，秦拱明眼神中蕴含怒意，不过想到秦良玉的嘱托，刚刚提起来的一口气，又泄了出去，低声道：“现在白杆兵我说了算。”

陈天明不虑有它，语气轻松道：“你等可愿投降？”

“只要贵军保证不杀我等，不羞辱我军，保证每日吃食，我等愿意向贵军投降。”秦拱明说着，只感觉这辈子从未有过如此屈辱的时刻，但为了身后这数千儿郎，再大的苦，他也要受着。

陈天明对身边亲兵耳语一番，随后亲兵点点头，转身跑开。不多时，亲兵回来，与此同时，裴小二也快马赶到秦拱明身前，尽量提高声音，让秦拱明身后残余的白杆兵听得真切。

“我便是裴小二，我可以向尔等保证，只要尔等肯投降我裴家军，那么从前之事一笔勾销。从今日起，尔等便是我裴小二的弟兄，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弟兄们饿着。要是有人胆敢以以前之事欺辱兄弟们，我裴小二决不轻饶。”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数万人肃然而立，鸦雀无声，只有渐起的南风，将裴小二之言清清楚楚地送到每一个白杆兵的耳中。白杆兵的将士们在感慨裴小二年轻的同时，也对裴小二的承诺异常激动，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对裴家军的仇恨，也在不知不觉间，减弱了几分。

“秦将军，不知我之言你可曾满意？”

秦拱明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小二的脸，忽然将手中兵器一扔，半跪于地，拜道：“罪臣秦拱明愿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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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秦拱明这一拜，身后的白杆兵纷纷将兵器仍到地上，单膝跪地，齐声道：“我们愿降。”

“好好好。”裴小二面带微笑，快走几步，将秦拱明搀扶起来道：“秦将军既然已降，那过往之事便如这晚风，随风去吧，从今以后，秦将军就是我裴小二的兄弟。”犹豫片刻，接着道，“不知秦良玉秦老将军可在军中，我身为晚辈，自当前往拜访。”

裴小二此言一出，秦拱明看裴小二的目光更是柔和了几分。人就是如此，有时候真正的尊重不仅仅是对于其本人，更是对于其最在乎之人。而秦良玉就是秦拱明的骄傲，裴小二能以礼对待秦良玉，这比对他秦拱明，更能让秦拱明心生好感。

“姑母就在军中，裴将军，还请”秦拱明之言还未说完，却听到白杆军之中突然传出一片喧哗。秦拱明心有不安，隐隐感觉有什么极其重要之人离去一般，也顾不上裴小二，连忙向军中喧哗之处走去。

走到一半，却看到大明唯一的女将军，石柱土司，西南柱石，他秦拱明的姑母，秦良玉却倒在了血泊之中。秦拱明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身体摇了摇，向后直挺挺的到了下去。

秦良玉竟然自尽了。裴小二顿觉大事不好，白杆兵刚刚投降，秦良玉竟然就这么为大明殉国了。那么刚刚投降的白杆兵会不会反复，会不会‘继承’秦良玉的遗愿，继续为大明尽忠？

裴小二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子。又看了看全都涌向秦良玉尸首的白杆兵，裴小二钢牙一咬，道：“走，咱们去看看。”

“大将军不可。”陈天明赶忙拦道裴小二身前，“白杆兵虽降，但秦良玉却为大明殉国，难保形势不会生变，大将军神系全军姓命于一声，万万不可涉此险地。让属下代大将军去一趟即可。”

裴小二坚定摇摇头，“此时正是白杆兵收心之际，倘若我不去，那么恐怕他们真就反了。”说罢，绕过陈天明向白杆军中心走去。

陈天明无奈叹息一声，爬起来，急匆匆跟上了裴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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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在前方开路，裴小二艰难挤过人群，来到了秦良玉遗体之旁。只见秦良玉面色惨白，脖颈处，一道殷红的血饮留出，浸透了衣衫。

裴小二凑近身前，叹息道：“秦将军真乃女中豪杰，忠义无双。”又看到昏迷不醒的秦拱明，对陈天明吩咐道：“快，派人去将成都城内最好的大夫请过来，为秦将军诊治，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大夫，务必要将秦将军救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