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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他学着《沧浪诗话》那样点评什么诗之法、诗之品、诗之体,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丘濬虽是不太看好文哥儿这本诗话,却还是接过文哥儿的新作读了起来。
文哥儿吸了吸鼻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冲冲地问:“您蒸了‘阁老饼’吗!”
李东阳要是在这儿,一准要说文哥儿胡说八道。分明是李梦阳鼓动他写的,怎地就成他这个老师干的了?他只是没有反对罢了!
对于理学推崇者来说,最崇高的追求自然是做到“存天理,灭人欲”(此处指对自己的要求)。
文哥儿听了直点头,表示丘濬这个名字实在太棒了。
可惜李东阳不在这儿,根本没办法替自己辩驳。
事实上要论南宋哪些诗人在元、明、清以及近现代评价最高,那陆游、杨万里、范成大这三位私交甚笃的好友是排得上号的,三人都属于到后世还有诗作被选入教材的那种。
可惜丘濬还是头一次看这类文章,读来便觉新鲜得很。
丘濬道:“那你还想学人写诗话?”
得知在李家吃烧鹅的还有自己在国子监关照过的罗玘,丘濬横了文哥儿一眼,说道:“别人谈诗论道,你就光惦记着吃了?”
文哥儿认认真真把稿子校阅完,见丘濬又捧着本新书在那儿专心致意地读,立刻跑过去要给丘濬念书,不让丘濬一天到晚用眼睛。他可是记得老丘有一只眼睛视力都快归零了!
《礼记》有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
人肯定是一长大就会变得成熟可靠,绝对没错的!
为了吃上烧鹅,他还听李东阳他们讲了好久的唐诗宋诗呢!
他只好向丘濬坦白:“刚才罗师兄读了我的文章,说是应该就着烧鹅吃,先生就真的叫人去准备了。”
丘濬和文哥儿闲扯了一会,鼻子忽地动了动,转头瞅向文哥儿:“我怎么感觉你身上有股烧鹅味?”
现在文哥儿从饮食养生角度读诗,倒也不能说有太大的问题。
文哥儿道:“左右也没什么事,我把今天的稿子校阅完再走。”他已经六岁啦,早上出去玩耍一早上就够了!
丘濬道:“既然你已经在你三先生家吃饱了,便莫要在外面久留了,快回家去吧。”
反正《吃喝诗话》就是他随口胡诌的,老丘给他起好名字他自然是直接拿来就用!
饮食之好和男女之情是人们最基本的欲求,死亡和贫苦则是人们最厌恶的事,这都是人的本性,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不顾人欲、不避生死、甘于贫苦。
李梦阳做的事,关他李东阳什么事?
丘濬没说什么,把写好的稿子递给他。
且不说他在这些方面的了解远不如李东阳他们,就算他真把这些都学透了,也不乐意干那等拾人牙慧的事。
探索他们生平经历(八卦)、分析他们传世作品的人自然也最多。
就是这文章里展现出来的陆放翁与大伙认知中不太一样。
丘濬这个理学家对享受荣华富贵就没有太大的追求,不过他对吃好喝好还有那么点执着,对于著书立说也还有着浓厚的兴趣,目前终究还是没能到达“灭人欲”的境界。
倘若丘濬接受过后世信息时代的洗礼,肯定会联想到很多标题:《颠覆!我是陆游,我为四川美食代言!》《震惊!历史上最会吃的诗人居然是他……》……
很明显,过年也没挡住他写书的热情,大年初一他也攒了好几篇稿子!
丘濬骂道:“什么‘阁老饼’,一天到晚净瞎扯!”
一本书念了过半,文哥儿就闻到了外面飘来的饼香。
文哥儿理直气壮:“合该趁着我才刚满六岁敞开了写,只写我想写的,别人看我年纪小,必然不会和我计较。以后成了王十六岁、王二十六岁、王三十六岁,就不能乱写了!”
文哥儿闻言立刻往自己左边袖口嗅了嗅,又往自己右边袖口嗅了嗅,感觉可能是吃烧鹅的时候沾上了香喷喷的烤鹅香味。
丘濬给出自己的建议:“‘吃喝诗话’太俗白,失了几分雅意,不如改成‘饮食诗话’。”
既然文哥儿执意要念,丘濬便随他去了。
文哥儿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书一搁,拉着丘濬去看“阁老饼”是不是已经能吃了。香软可口的阁老饼,蒸久了可就不软和了!
文哥儿哼哼唧唧地说道:“您少瞧不起人!”
诗话本来就是读诗之后的感悟,有人分析技巧,有人分析感情,有人分析背景,畅所欲言,没有定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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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儿道:“他们说的我又不懂,哪里插得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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