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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夏笑道,“不急,咱们要么不开,要开就是云山镇最好的绣坊。”
“……”沈秀儿高兴的咧嘴。
“当然。”
“看前面是什么?”沈初夏对元韶安问。
“驿站啊!”天天看到,有什么稀奇的。
“说明了什么?”沈初夏笑问。
“这……”元韶安看看沈得志。
沈初夏道,“商机。”
“可这是朝庭的驿站,怎么给我们做生意呢?”
沈初夏鼻子嗤一声,“这些天白逛了。”
“啊……”元韶安一囧。
衡山南水患,北方大旱,江淮一带的粮食一部分往南,一部往北。
从北边来的粮商停歇的地方就是云山镇,一方面,这时确实是进京歇脚地,另一方面,有兵卒坐镇,商人们比较有安全感。
沈初夏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租了个小铺子做贸易行,与俞老板两人一个打听南边商人怎么卖粮,一个问北边商人怎么买粮。
元韶安与沈得志两人跑腿,她把消息无缝对接,账房当然就是沈大伯,而负运中转货运的就是元舅舅了。
第一笔生意犹为重用,做好了一路顺,做不好就到闭。
“夏儿,俞老板说那个余杭的老板有几船粮食,可是不敢靠近京城,渭河与运河上的护河工都是京中小吏的心腹,而这些胡作非为的小吏又是高氏一党的人,怕被黑吃了,怎么办?”
沈得志说,“我这边北方的商人只有药材与宝石,还有西域的香料,没银子买粮食怎么办?”
以货易货不是问题,问题是在哪里交接。
沈初夏拿起水路图,费了几天脑子,“对了,卢探花有去工部要闸官之位吗?”
“啊,官能要?”
“当然。”
“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京城。”
沈初夏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京城,找到张斐然时,他大吃一惊,“只是两个月没见,怎么你像变了个人。”
“变漂亮了还是丑了?”
“当……然变漂亮了。”
长高了,变黑些,沈初夏承认,便是漂亮就算了,“我来不是听你美言的,你最近怎么样?”
张斐然道,“进了翰林,整理皇家书阁。”
“整的咋样?”明天是个闲得不能再闲的职位,沈初夏还是忍不住调贶一句。
张斐然莫可奈何,“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午饭吃了吗,我请你吃饭。”
“还真没吃。”沈初夏摆手,“不过,我不能跟你一起,卢公子现在在哪里?”
“他连翰林都没进得了,还在待定当中。”
张裴然好歹祖上还有人脉人情在,能挤进翰林,她一点也不意外,可是能闲出鸟的翰林卢祁就不一定能进了,他什么背景也没有,文章不错,可是官场又不看文章,都得走门道,他无道可走。
难道季、苏二人不爱惜人才,不把他们这些学子按排了?他们不是最想用寒门子弟把高氏一党挤走的吗?
想归想,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苏觉松想把卢祁安排到务实的位置上,这样才能不枉他花费的心血,可是实缺位置又被高氏一堂把持,他插不进去。
务实的没有,闲散的官职,苏觉松也不可能给他安排,那可都是世家子弟混吃等死的地方,他不可能养一个闲人,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卢祁等寒门子弟就这样被悬空着。
“我说他人……”
“在我家藏书馆楼上抄书。”一天八十文,他都不好意思,要管事发双倍,管事瞪他,说不是观世音不可能。
“那我去找他。”
沈初夏穿了一身短褐,脸上抹了黄粉,微微弓着身子,走在大街上就像谁家小厮,她快速进了藏书馆上了二楼。
卢祁正在专心抄书,根本没注意对面做了个人,一直到抄完放下,见对面人一直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你也想抄书?”
“嗯。”沈初夏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那我帮你叫掌事。”
“等等……”沈初夏被他的老实劲给吓住了。
卢祁听出声音熟悉感,“你是沈小娘子。”
“还在等授官?”
卢祁点头,“有不少人被派出外地任县丞、主薄之职,估计下一批就轮到我了。”
沈初夏抿抿嘴,“就真没考虑做闸官?”
“工部我都去过了,没人理我。”卢祁苦笑。
“我听说工部是六部九卿中比较中立的部门,花些功夫应当可以的。”
“啊……”卢补有些蒙,“你的意思是让我送礼走门道?”
沈初夏摇头笑笑,“嘁,咱要是有这个钱送,还能在这里抄书,你说是吧。”
“……”卢祁脸一红,还以为她借钱给他。
“听说闸官是个肥缺,想不想去?”
卢祁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做官除了养活母亲,就是要做个对大魏朝有用的人,实际我的人生抱负。”
沈初夏双眼盈亮的看向他,“好,我记得你这今天说过的话,需不需要我帮忙?”
“怎……怎么帮?”卢祁脑子里又闪过学子们说过的摄政王殿下,她会为了他去请殿下帮忙?
她招招手,“靠过来点。”
卢祁脸一脸,难为情的朝四周看了眼,“我……听得见。”
沈初夏低声道,“我为你制订了得官五步,这第一步就是……”
卢祁听完,脸色更红了,“这……这也太……”
沈初夏笑笑,“起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卢祁没想到把他带到了京城南边的渭河码头,还租了一条小船,那时已傍晚了,小小船只行驶在宽阔的大河面上。
河面上,船来船往,人声不比街道低。
“看到了吗?”沈初夏指着不远处被拦的船只,“这是只商船,里面装的是布匹,那个站在船头横行霸道的就是这个河面的护河工,按道理,他只负责河道的清理与船只通行秩序的维护,可是他现在行驶了闸官的权利,这船不交过路费,他就不让走。”
“朝庭就不管吗?”
沈初夏没有像白痴一样看他,而是耐心的讲给他听,“朝庭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何?”
“其一,朝庭不给这些小吏发薪水,其二,这些小吏的头目需要孝敬,而头目也会向更上层孝敬,这是公开默认的潜规则。”
“怎么会这样?”这些认识颠覆了寒门子弟的认知。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卢祁从震惊中看向她。
“这些默认的潜规则,那怕是再两袖清风的青天官老爷都无法杜绝的。”
“那……岂不是……”
“普通百姓、商人确实被剥削。”沈初夏微笑道,“在有限的秩序、潜规则里为他们谋利,而且不声不响,你觉得怎么样?”
“……”卢祁根本听不懂。
沈初夏笑道,“我是个会讲故事的人。”
卢祁一双求知般的双眼看向她,“什么样的故事?”
这一晚,彻底颠覆了卢祁二十年人生的认识,“事真的可以这样做?”
“对,只要你初心不改,假以时日,你一定会走出一条属于你的仕途之道。”
卢祁心潮澎湃,像是有什么要在心口喷勃而出,人生一旦换个角度,果然不一样,“好,我明天就去试试。”
“不,不是试。”沈初夏修正他的说法,“是一定要成,那个官位就是属于我的,我就要拿下他。”
卢祁的心就差跳出来,“好,它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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