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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沛出了沉山,便往山下的碧落泉去,如今容初出现在了大泽,鬼鬼怕是还不知晓。
旋龟趴在碧落泉的往生石上,神色郁郁。
万年前,容初出事,鬼鬼便在碧落泉变身,直到数月前,才变成了一只蛟龙。
沧泊无心理会鬼鬼,便让他看顾变身的鬼鬼。
“旋龟!你怎么上岸了!”,育沛看着趴在往生石上的旋龟,开口问道。
“唉!鬼鬼,她不见了!”,旋龟叹了口气道。
“怎么会不见了?数月前,你不是还说鬼鬼她变成了蛟龙嘛?”,育沛瞪着眼睛看着平静的碧落泉问道。
“是啊!”,旋龟一脸无可奈何道。
“我前几日看着鬼鬼还没醒,便出了这碧落泉,去忘川河我阿舅家玩了几日,昨夜我回来,发现鬼鬼不见了!”
“你!”,育沛看着旋龟,气愤道“荒唐!”。
“水神让你看顾鬼鬼,你还擅自离守,跑出碧落泉去做客!”
“我!”,旋龟一脸郁闷道“我也不知道啊!万年来,鬼鬼都是趴在碧落泉底沉睡的,谁知道就这几日,她就醒了,还走了!”。
育沛看着旋龟,生气道“你还是赶紧找找,要是水神知道了,有你好看!”。
话落,育沛便一路往西北边的岸山去。
岸山,绿树成荫。
育沛化身成马,奔跑在其中。
“匪匪!”
育沛立在一处水边,看着一丛草,一脸兴奋的喊道。
那丛草,开着白色的花,只有茎,而没有叶,散发出诡异的香味。
听着育沛的话,那丛草,摇晃了身子,飘出一道虚弱的声音,“育沛!你来了啊!”。
育沛化成人形,坐在一旁,笑着道“你知道嘛?昨夜那比翼鸟一族的首领来了忘川河,说容初在大泽!”。
“真的嘛?”,那丛草,摇晃着又道。
“真是太好了!阿容,她没事了!”
育沛又笑了起来,“容初回来了,你的身体也会好起来的!”。
那丛草,点了点头,声音里有难以抑制的喜悦。“嗯!”
“育沛,我好想回到以前,和我的族人住在牛首山的日子,那时候多么快活啊!”
“有什么好怀念的!”,育沛突然沉着脸道。
“它们只知欺负你,害你如今这般虚弱!”
那丛草摇了摇头,“不是的,一万四千年的事,真的是误会!”。
“育沛,我们鬼草一族,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为争夺生存而舍弃情份,相互诬陷厮杀!”。
育沛“冷哼”了一声,看着那丛草道“你且好好修养,相信不日容初便会回忘川河,到时候,她一定会帮你的!”。
话落,不等匪匪应答,育沛便又化身一匹马,飞奔离去。
匪匪看着头也不回的育沛,心下五味杂陈。
她原是牛首山的鬼草匪匪,一万四千年前,被育沛和容初移栽在了岸山脚下的忘忧门水边。
一万四千年前,牛首山发生了几件秘辛之事。
一是,与水神沧泊签了灵约的育沛,灵识散落在牛首山。
二是,牛首山的鬼草一族,举族追杀鬼草匪匪。原因是匪匪偷了育沛的灵识,害育沛消亡。
三是,六千岁的容初刚好在牛首山玩闹,看着被施以酷刑的匪匪,顺手救了她。惹的鬼草一族争相报复,利用鬼草阵困了容初三天三夜。
四是,容初召唤回育沛的灵识,为他重塑了灵体。
匪匪想着往事,心中不禁黯然神伤。当年的事,到底是怪自己。若不是当初在牛首山第一次遇见育沛时,与他说话,也不会惹他留在牛首山过夜,以至于不知被何生灵吸纳了灵识,失了一条命,废了一身仙法修为。
育沛出了岸山,便一路往北,行了六百里,来到了忘川河东北方的牛首山。
看着山上化成人形嘻笑打闹的鬼草,以及随风摇晃跳舞歌唱的鬼草生灵,对比在忘忧门水边奄奄一息的匪匪,心下满是愤怒。
育沛越看越生气,随即,施展水术,漫灌那些水草。
一时间,鬼草一族,除了成灵的,剩下的都在大水中挣扎哀鸣。
鬼草一族的首领,绥绥。看着育沛红着眼睛施展水术,忙上前去哀求道“育沛仙使,你,放过我们吧!”。
育沛冷眼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绥绥,嘲讽道“当年,匪匪也曾如此哀求你,你可放过了她?”。
绥绥心下一凉,随即又神色为难,哀求道“当年之事,是我等错了,误会了匪匪,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说匪匪已经没事了!就算了吧!”。
“算了?”,育沛冷着声道。
“你也知道,过了这么多年!”
“整整一万四千年了,匪匪到现在还虚弱不堪,靠着仅存的一丝灵识,苟延残喘。”
“别说修习仙法了,就是遇到日头大些,她都难捱!”
绥绥听着育沛的话,又看着被水术淹没的鬼草生灵,忙道“你知道的,匪匪最爱护这些小辈,如若她知道你伤害了这些小辈,怕是会难过的!”。
育沛心中不禁思量了一番,匪匪仁爱善良,最看不得族人受苦。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匪匪不让他来牛首山找鬼草一族报仇的原因。
“今日且看着匪匪的面子上放过尔等,他日,我若再来这牛首山,见你们玩笑嬉闹,便不再留情面了!”,育沛冷眼看着大喘着气的鬼草生灵,冷着声道。
“是!是!一定谨遵仙使的话,再也不玩闹嬉戏了!”,绥绥见育沛撤了水术,松了口气道。
育沛看着绥绥,神色依旧冷淡,“你如此爱护小辈,为何当年要如此对待匪匪!”。
绥绥一脸为难和愧疚道“我当年是意气用事了!害怕水神沧泊责罚我们鬼草一族,才着急让匪匪顶罪!”。
当年,育沛留宿在牛首山,夜里不知被何物吸纳了灵识,起夜的匪匪见着了,便请他去看看。
可是,当他到时,育沛的灵识已经散尽了,只剩下空空的皮囊。
他害怕水神沧泊会误以为是鬼草一族干的,便推出了匪匪顶罪。
只是,那时的水神去了天山,不在忘川河。于是,他便鼓动族人,追杀匪匪,制造舆论,让牛首山,甚至是整个忘川河都认为是匪匪偷了育沛的灵识,让育沛消亡的。
谁知,好巧不巧,在处罚匪匪时,遇到了来牛首山玩的容初,容初见着匪匪被火炙烤,便施展法术救了她。
倒底绥绥是害怕水神降罪,用鬼草阵将容初困了三天三夜,才将匪匪施了火行。
结果,三日后,容初挣脱了鬼草阵,将奄奄一息的匪匪给救了。还召唤回了育沛的灵识,为他重塑了灵体。
只是,这也彻底惹恼了容初,容初一把火将鬼草全族烧了。
后来,是中海招摇台的神智宜妤,施以援手,将火灭了,才让鬼草一族存活了下来。
只是,容初的一把火,伤了鬼草族的根本,几千年后,鬼草一族才又恢复了往日生机。
如今去了一万四千年,鬼草一族才渐渐有了小辈。
今日,育沛又用水术将小辈给淹没了一番,又是死伤无数。
绥绥看着狼狈不堪的鬼草一族,心下满是自责。如若当年,他没有妄下决断,让匪匪顶罪,也不会举族遭遇这些因果灾难。
绥绥带着几个年轻的族人,好一番收拾打理,才清点完存活下来的鬼草生灵。
看着暮色暗沉,他便施展法术,往西南方六百里的岸山去。
他亦步亦趋,寻寻觅觅,终于在忘忧门水边找到了匪匪。
月色朦胧,匪匪正耷拉着花茎。微风拂过,身子忍不住晃动了起来。
绥绥看着匪匪,到底是愧疚。当年的火行,到底是伤了匪匪的根本。
“匪匪!”
绥绥小声唤道。
晒了一日的日光,匪匪正疲倦不堪,刚想着歇息一会儿,便听见有人唤她。
她忙鼓起力气,朝那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
只见绥绥一袭绿衣袍,立在不远处,神色满是愧疚。
“族长!”
绥绥听着匪匪有气无力的作揖,心下更是羞愧难当。他抬步缓缓走了过去,立在匪匪身边。
“匪匪,对不起!”
匪匪突然红了眼,拼命的摇晃身子。
绥绥看着摇晃着身子的匪匪,抬手朝她施展法术。
匪匪感受到干涸的体内接收到了源源不断的木术,心下一惊。
“族长,不可以,鬼草一族还需要你守护!”
绥绥听着匪匪的话,心下满是悲愤。当年他诬陷匪匪,让她顶罪。匪匪并没有多言,而是默默的接受了他给她的罪名。
她那样善良大义的人,从来都是为了族人。
“别说话!”,绥绥制止住了匪匪,又源源不断的给她输送法术。
突然一阵寒鸦声起,打断了绥绥。
“快!快回牛首山去!”,匪匪突然朝绥绥喊道。
绥绥也是愣了一下,忙施展法术往牛首山去。
匪匪看着离去的绥绥,一脸担忧。寒鸦是鬼草一族的宿敌,寒鸦最喜欢用鬼草筑窝。
今日绥绥来岸山看她,还给她输送法术,显然是育沛去了牛首山。
自一万四千年前,容初和育沛将她栽种在岸山,她就央求过育沛,不要去牛首山找鬼草一族。
她与鬼草一族是血肉相连的亲情,就算当年诬陷她,要她顶罪,她并不埋怨。
但想着,今日育沛生气的离开,显然是去了牛首山,也一定是对鬼草一族动了手,否则,这一万四千年来都未曾来看过她的绥绥,今夜怎么会来呢?又怎么会为她输送法术呢?
想到这,匪匪不禁着急起来,怕是育沛对鬼草一族下了狠手,而寒鸦得知了消息,连夜从中海的荒芜之地蓬莱岛赶过来,想要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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