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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宝”字牌,穆道承行事自是方便许多,一路追踪下去,将近亥时来到了扬州分阁,却是得知酉时三刻左右,龙从云二人弃马去往润州方向,因为他们弃马而行,却是让箭卫无法跟踪,
扬州距润州七八十里路程,以抱丹修为最多半个时辰便到,但想润州时有战事发生城门早闭,从龙从云二人弃马而行来看,穆道承已是确认他们的目的地应是润州,便也弃马赶去。
行有四十余里路程,却在路上发现有两拔官兵快马疾向扬州方向而去,每拨人马都有五六十人。待距润州城北二里之处,又见一批人马疾驰而来,为首是一位抱舟小成修为的老者,身侧随行着两位神念身手之人,后面是十余位护卫装扮之人,其中不凡有归真境修为。
以他的阅历,自是可以看出这些人马应是来自皇室人物身边的禁卫,穆道承心感诧异,赶到城下,又见城墙上火光晃动,每隔几米便站守着一位兵士,竟像是有敌兵来犯之势。
穆道承心猜若非与吴越国有战事,那便是城中发生了大事,想到龙从云进了润州城,此下城上守兵布防恐是与他有关。便潜上城墙,以他的身手,城上的守兵自难发现,只觉眼前一晃,却了无人影,个个自是认为眼花。
到了城内,只见各处街巷都有官兵举着火把走动,似是挨家巡查。穆道承心念一动,奔向城中官衙行去,他阅历丰富,心猜此下官衙定是有官员当值,便想寻个官员查探究竟。
果不其然,只见官衙大堂上灯火通明,一位文官打扮之人,在厅堂上来回踱步,门口两边分站着几位护卫,穆道承也不迟疑,跃入院中,几个护卫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打昏,步入厅内,那文官见状自是吓得一大跳,连退数步,手扶身后的案几,抖着手指指着穆道承,颤声道:“你……你是何人?”
穆道承淡淡一笑,“大人莫怕,老夫只是来打听一事,并无恶意。”
那文官闻言怔了一下,惊疑的望着穆道承,定了定神站直身子,“你、你可知这是……”
穆道承但见他打官腔,“哼”了一声,截言道:“就是皇宫,老夫也是想去就去,你就别摆官威,老夫问你……城中发生何事?为何挨家挨户搜查?”
那文官被他一哼一说,心中一凛,结结巴巴道:“你……老先生为何要打听此事?”
又见穆道承双眼一瞪,眼神寒光凌人,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惶惶道:“本官问错了,问错了……”
举袖触了触额头,迟疑了一下,望了穆道承身后一眼,接着低声道:“是燕王、燕王殿下被人……被人掳走。”
“燕王?被人掳走?”穆道承想起与楚南风的推断,龙从云等人应是与南唐朝堂效力,闻言大为惊疑,“此事是何时发生?”
“本官……下官获悉此事是在半个时辰之前,是龙武军搜城之时。”
“可知是何人所为?在何处被掳走?”
“燕王殿下是……是在龙虎军司衙被掳,据说是两个蒙面人。”
“两个蒙面人?”穆道承但想刚刚城外所见人马身手不凡,能从他们手上将人掳去,心猜应是龙从云、智光二人所为,略一思索,问道:“这燕王在李家之中排行……”
他对南唐皇室人物不为熟悉,便开口询问。那文官神情一愣,未曾料到穆道承不知燕王是谪长子,听他言称皇室为李家,心猜他并非南唐之人,见他身手了得,却猜是别的朝堂派来的刺客,一时脸显骇色,不敢作答。
但听穆道承‘唔?’了一声,眼露精光望来,那文官不禁哆嗦一下,惶声道:“燕王殿下……是我大唐皇帝的谪长子。”
“哦?立谪立长,那这燕王也是未来的皇太子啰?”穆道承皱了皱眉头,却是拱了拱手,“那打扰大人了……”
话未讲完,身子已到厅外,接着一纵跃上屋顶,向楚州分阁而去,以他的推断,楚南风夫妇应是会在楚州停留。
正如穆道承所料,楚南风到了楚州之时已是天黑,考虑到赶去扬州,城门定是关闭,便在楚州歇下脚来,穆道承一去一返,却是在凌晨卯时到了楚州分阁。
楚南风未想到穆道承会这么快寻来,心知他绝非空手而归,在箭卫通禀之后,略一洗漱,就到了客堂之上,穆道承见他到来,哈哈一笑,“大兄弟,大清早的老哥把你吵醒了。”
“想是前辈此行有所收获……是知晓他们目的所在了?”
穆道承笑容一敛,摇了摇头,“龙从云二人的目的,倒是让老哥我愈发难猜了。”接着便将润州发生之事道与楚南风听。
“龙从云等人伤了辽、周朝堂之人,此下又掳去这南唐的皇子……”穆道承抚着长须皱眉道:“大兄弟与老哥所推断的气运之争,恐怕是又多了一个朝堂,是蜀地?还是岭南?”
楚南风一时也是怔住,沉吟道:“晚辈少有涉足江湖,也未曾关注各朝国之事……寻访绿依之时,才有些许见闻。此下闽、楚已失,吴越、北汉各有依附,蜀地、岭南、荆南虽割据一方,但不足以有一统江山之力。”
穆道承点了点头,“老哥也是如此作想,雁北曾与我言过天下大势,对各朝国帝王……认为无一是有雄主之才,曾说要如大唐盛世、天下一统的局面,再过百年也未必可见。”
“老哥我岀生之时,黄祸开始,从此天下大乱……如一个武林门派分裂一般,各人都夺了一部武学秘籍,各自自认正统,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穆道承叹了一声,“这七八十年来,有多少百姓知晓家国天下是什么?迁到哪儿,哪儿就是家,哪儿就是国。”
顿了一下,望向楚南风,“易先生之所以退隐太白山,其原因大兄弟应也是知道……”
楚南风心中长叹,点了点头。
易无为当年随着黄巢起义,看见黄巢之辈变了初衷,纵容兵士烧杀抢掠,更有甚是将无辜百姓活生生杀了当作军粮,几年间竟吃掉了几十万人命,易无为深以为恨,羞耻与之为伍,才从而退隐江湖。
“当初易前辈在明月山庄之时,曾与老哥谈起往事,言及人肉军粮……唉,易前辈依然痛恨难消。”穆道承摇了摇头,“前辈他办了书院,是希望学子们他日能有所成,安民济世……又恐生出黄巢之辈,故立诸多学规。”
楚南风自幼在太白书院长大,穆道承所言及易无为等人的思想,他自是最清楚不过。闻言心生感慨,接言道:“先师当年定下学子离院之后,所行所为与书院无关,也不准与人报出师门,是为了断去学子仗势欺人的念头。”
“而学子又出自各个朝堂,自身归属感不一,亦会因此互相残杀……日后也许还会造成学院师长矛盾,日子一长,就如诸多门派一般,或为各朝堂利诱所用,四分五裂而消亡。”
穆道承闻言点了点头,“这数十年来,太白书院所出弟子应有数百人之多吧?其中应有诸多人才,若是肯让他们报出名号,太白书院想是名震各朝堂。但若有个不良学子仗势在外作恶,而受欺之人恐于书院威名,忍气吞声……必定会让一些心志不坚的学子仿效,届时确是大大不妙……”
“但易前辈与武老兄等人,无一不是学究天人的惊世之才,所教出来的学子……如大兄弟你,岂是池中之物?虽有隐世无争之说,实是韬光养晦之教。
“但若时机一到,自会有用武之地……只要书院师长声教统一,使学子不生你中原我江南、各为其主之心,也自无碍。”
楚南风心中一凛,拱手恭敬道:“晚辈受教了。”
“大兄弟如此讲礼,却叫人不自在。”穆道承摇了摇头笑道。
顿了一下,又道:“老哥我无有大志,收了三个弟子,只是要求他们不能行恶……行空在新州牧马,雁北军中的好马多购于他手,而雁北出身皇亲贵族,身份使然投于军旅,老夫对他却是最为严厉,打仗归打仗,无论胜负皆不准伤及无辜百姓,这一点雁北倒是做到,他治下的兵士无有一人伤及无辜……”
望着言及萧雁北脸有笑意的穆道承,楚南风感伤不已,心中不敢猜想穆道承若是知道萧雁北死讯,会是何等心伤。
“卓武家中人口众多,只是会老哥所传的一些皮毛,别无所长,被雁北留在军旅做了供奉,师兄弟两个倒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哈哈……三人所为也成全老哥的名声。”
这时马希兰与分阁管事一同来到了厅上,见礼之后,却是招呼二人去用早点,穆道承一夜奔波,以他的修为虽不劳累,肚子已是见饿,便与楚南风夫妇去往膳厅用餐。
用过早点,三人回到堂厅上,穆道承道:“眼下不知龙从云二人将南唐皇子掳去何处,也猜不透他们究竟的用意所在,不若先去莫忘岛,大兄弟以为如何?”
楚南风点了点头,“晚辈也有此意,还有三个月,明无僧人会依约前去医治洛兄,届时询问洛兄被夺的盒子蔵有何物,应是能断出龙从云他们真正的目的……”
“唔。”穆道承笑道:“那就麻烦管事飞鸽传书幽州分阁,请人到明月山庄,叫小慕云与逍遥到莫忘岛一聚,老夫就在岛上多陪易前辈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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