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混沌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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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本能地认为，这绝对跟卡菈德娜术士血脉过于强大有关。

毕竟无论是玛杉柏的战斗，还是刚刚与幽影龙龟的战斗，都已经让布莱恩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位驾驭原生魔法能量的女术士的可怕之处。

感觉到因为刚刚的战斗而吸引来的大批量幽影生物和骷髅骑士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布莱恩左右环顾一圈，咬咬牙，将女术士拦腰抱起，立即打开一道传送门，消失在原地。

阴影位面某处茂密而冰冷的灌木丛里，布莱恩看到靠在自己怀里的女术士，周身涌动出的淡紫色能量，已经开始疯狂的转动。

若他所料不差的话，这绝对是来自混沌海的混沌能量。

失控的能量越转越快，就像染上瘟疫的小镇中的魔法光焰一样，绕着女术士纤细的身体越收越紧。

卡菈德娜痛得大喊出声，她的血肉竟然开始在这涌动的，足以致命的混沌能量中渐渐萎缩。

此刻的女术士激烈的抽动着身体，满头大汗，面色因失控的能量变得潮红，身上的衣服都因为痛苦的挣扎而脱落大半，显现出内里洁白的肌肤。

她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极力忍受着某种可怕的痛苦，双眼又茫然无措的望着阴影位面压抑的黑暗空间，嘴中发出满是痛楚的呻吟。

这样下去，死亡对她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我该怎么帮助你，或者说，我该如何帮你疏导体内的能量。”布莱恩不知所措的踌躇一下，伸手拨开她早已被冷汗打湿的乱发，凑到她耳边询问道。

在苏萨尔皇都的时候，临走前，他可是反复确认过这位女术士的状况，而她也自信地向他保证过，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谁曾想，两人刚到阴影位面没多久，让布莱恩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他内心暗骂对方是个坑货的同时，也只能尽快想办法挽救。

实在不行的话，他就不得不暂时放弃任务，先回苏萨尔城再说。

但是他本能的直觉又告诉自己，即便是这么做，恐怕也没什么卵用。

“……混沌……混沌能量……魔杖……”卡菈德娜细若蚊蝇的呻吟声，在布莱恩的耳边响起。

听到这几个字，布莱恩仿佛在什么东西瞬间惊醒了一样。

眼下这种状况，他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尝试。

他立即将手伸到她的背部，拿捏住那柄从不离身，被她背在身后，用亚麻布缠绕起来的魔杖。

接着，将另一只手按在女术士的胸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启动混沌学者的职业特性：混沌涌动。

正如他想象中那样，伴随着一股狂暴而混乱的混沌能量，从他周身涌起，立刻便与卡菈德娜周身更加狂暴的能量搅合在一起。

霎时间，在两人的周围，爆发的混沌能量开始疯狂跃动，形成一个可怕的能量漩涡。

随着能量的不断增长混合，激烈的震荡开始让周围的每一块石头，微微颤抖的发出悲鸣声。

在混沌能量混合而成的爆震声波中，混乱无序的能量在布莱恩的周身疯狂旋转，最终变成仿佛能够震耳欲聋、粉碎意志的魔音。

而布莱恩也在这混乱而狂暴的能量洗礼中，感觉到一股股由四大元素能量形成的各种混乱元素，从他的身体内部涌现，刹那间就流遍了他的全身。

“轰隆隆！”

宛若雷声般的震颤巨响从布莱恩的脑海深处传来。

这声巨响让布莱恩的意识猛然停顿一下，变得朦胧恍惚起来。

接着，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识海中，突然出现由各种地形大杂烩般混合在一起的混沌海。

一团团混沌般的深紫色能量团在他面前浮现，让他强大的意识因某种力量而激活，然后瞬间记下来许多最古老的，他根本就听不懂，但是却有些朦胧模糊记忆感觉的混沌之语。

当混乱无序的混沌风暴平息，全部收敛于两人的体内时，布莱恩长出一口气，一阵刺骨的凉风袭来，让他意识到，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

感受到周身彻骨的凉意和疲惫感，他利用法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心有余悸的回忆着刚刚在意识空间出现的可怕景象。

就在刚才他接受到卡菈德娜的魔杖，并与她狂暴的混沌能量的交合中，他竟然让自己的意识出现在了混沌海那最深处、最古老、最遥不可及的神秘之地。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因祸得福，掌握了某种可怕的力量。

【混沌真言（特殊能力）：说出最古老的混沌之语，将这股充满混沌的语言，化作强大的力量，作用在敌人身上，任何非神性或类神性的力量，都无法阻挡和豁免混沌真言的伤害，此法术会根据目标强度等级，造成耳聋、震慑、恐惧、困惑和死亡的效果，此外，若是你施法时处于物质位面，则处于法术范围内的跨位面生物，会被立即逐回他们原来的位面，备注：此能力对非混乱阵营的效果加倍，该能力每天可以使用3次。】

…………

混沌真言。

在施法者的法表中，同样有名字相同的一个七环法术「混沌真言」，但两者之间的区别，却天差地别。

因为七环法术「混沌真言」，只能由混乱阵营的施法者使用，也只对非混乱阵营的敌人有效。

而他掌握的「混沌真言」显然更像是一个加强版的，不但没有阵营限制，对于非混乱阵营的敌人来说，效果还是加倍的。

这让布莱恩不禁感到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获得这股力量的。

凭借混沌学者的职业特性，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再度回味起刚刚的场景，隐约间他回想起，自己的意识的确是在卡菈德娜周身涌动出的混沌能量和那柄奇怪的魔杖的引导下，才进入到混沌海的最深处。

这让他意识到，这绝对跟卡菈德娜脱不了干系，毕竟对方曾经亲口告诉过他，不但前往过混沌海，还接受过混沌能量的洗礼。

就在这时，布莱恩感觉到紧贴在自己怀里的柔软娇躯轻轻蠕动一下，他连忙一手揽住她纤柔的腰肢，一手扶着她光滑洁白的香肩，将这位悠悠转醒的女术士，搀扶着坐到地面上。

这位术士小姐，平日里高贵，优雅而又有点盛气凌人的表情，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慵懒，毫不设防的魅惑之感，重新转化为金色的长发，宛如翅膀在她的身后铺散开来，手脚看起来也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摊开，仿佛只能够任人摆布。

而在卡菈德娜从高开杈的裙摆中裸露出来的两条修长雪白的美腿，更是触目惊心的闪烁着柔滑晶莹的光泽。

这可真诱人，布莱恩不禁扣心自问的心中感叹一句。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卡菈德娜的模样，就好似大病初愈，脸色仍旧苍白的有点吓人，庆幸的是失控的能量已经平稳，小命也保了下来。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布莱恩收回目光，询问道。

在他看到，像卡菈德娜这种等级的传奇术士，即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能量，也肯定会提前预感到，并做出相应的措施。

然而从对方的表现来看，这明显就是一场意外，这让他本能地认为，这位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女术士，就是个坑货。

“你是不是想说：像我这种等级的术士，怎么可能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对吗？”

体力正在逐渐恢复过来的卡菈德娜坐在布莱恩身边，语调稍显虚弱的反问道。

说话间，她苍白的俏脸上也渐渐恢复血色。

她梳理一下被汗水打湿的凌乱秀发，全部甩到脑后，拉起衣领盖住裸露出来的香肩，又把裙摆搭在屈起来的修长美腿上，这才蜷缩身体抱着双腿，下巴拄着膝盖，将闪烁着酒红色光芒的双眼落在布莱恩身上，仔细端详他良久，微翘的唇角突然莫名地勾起一丝动人的笑意：

“若是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你会相信吗？”

布莱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下意识地对视上她的双眼。

卡菈德娜略带俏皮的眼睛里闪烁的真挚，让他仿佛能够读出对方心中的每一点情绪，完全理解这个大难不死的术士小姐。

“我相信。”布莱恩回答，脑海中开始回想起与幽影龙龟最后一次交手的情景。

虽然他通过「混沌涌动」幸运的让「奥能风暴」的威力足足提高了一倍，但他却非常清楚，这种伤害的确能够抵抗住龙龟的负能量喷吐，想要把它像个皮球一样，掀飞出去，显然是不可能做的。

那么，毫无疑问，问题的根源就在卡菈德娜身上。

“布莱恩。”术士小姐轻声唤出布莱恩的名字，打断他的思绪，朝他的位置靠了靠，她苦恼地皱了皱眉，“你听说过关于混沌海的传说吗？”

“我对混沌海了解不多。”布莱恩微微摇头，如实说道：“只知道那里是一个混乱无序之地。”

“其实，混乱的极致就是守序。”卡菈德娜拿起那被缠绕着亚麻布的魔杖，轻轻地抚摸着，向他讲述道：

“很久以前，魔冢主宰奇点制造一块几何复形的巨石，并灌以法则之力。随后便将其投入混沌海中任其漂泊，相信这块石头能控制该位面的混乱，并阻止混乱传播到其他位面。随着石头的能量成长，它的存在使守序居民如：魔冢和吉斯泽莱人殖民混沌海成为可能。然而，奇点的造物有一个没预见到的副作用：被这块石头吸收的混沌能量，孵育了后来被称为史拉蟾的恐怖存在。”

听完女术士向他讲述的这则故事，布莱恩神色一动，仿佛猜出了她话语里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奇点是一位拥有强大神力的类神，号称守序中立阵营，钟表涅槃之机械境的魔冢创造者和主宰者。

在此位面的冒险者，无论他们的阵营是什么，都会被强行更改为守序。

因为在机械境中，守序反映为一个钟表齿轮运转的领域，所有的人都遵循自己的标准相互交错转动。

齿轮们仿佛参与了一项庞大无比的计算，庞大到没有任何神灵能够理解这场运输的目的，机械境具现了绝对的秩序，并使那些停留此处的人感受到其影响。

而由这位强大类神创造的物品，并亲自赋予了法则之力，却创造出来混沌海中最混乱无序，而又恐怖的生物：史拉蟾。

“我之所以能够驾驭混沌海的混沌能量，以及血脉术士的原生魔法。”卡菈德娜接着说道：

“完全要归功于这柄蕴含着守序之力的混沌魔杖，这是我在混沌海得到的一件武器，它原本只是一件普通的魔法装备，却因为吸取魔冢主宰者的一丝法则之力，又接受无数岁月永恒混乱风暴的洗礼，最终变成了一件神器。”

听到神器，布莱恩眼皮子还是忍不住跳一下，但他理智的性格，还是让他强忍住了想要查看的冲动。

“虽然它是一件神器，蕴含着强大的守序之力。”卡菈德娜面色中浮过一抹遗憾，“但它同样也附带着近乎永恒的混沌风暴，所以以我现在的实力，不要说驾驭它，就算是看一眼它的真面目，都难以做到。”

原来如此，布莱恩微微点头，难怪当初他试图查看对方装备的时候，这位术士小姐会变得那么激动，却又说不出一个原因。

一件神器，就算是真神看到了，恐怕都会心动一下。

不过，唯一让他疑惑的是，卡菈德娜是如何在混沌海获得这件装备的，又是如何压制住神器的混沌之力，将其将其带在身边。

他绝不相信，她没有获得过任何传说中的大佬的帮助。

想到这里，布莱恩感觉内心的一个猜测，已经距离真相正在肉眼可见的接近。

“你说了这么多。”他收起飘远的思绪，看向身旁的卡菈德娜，转移话题，“还是没有跟我解释，你的能量失控为什么会跟我有关。”

“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卡菈德娜困惑的抓了抓头皮，猜测道：“可能跟你的混沌能量属于守序特性有关吧，众所周知，混乱与守序天生就是对立面，就好比水火一般，两者碰撞的后果自然是难以想象的。”

“不过。”术士小姐明亮的眼睛微微闪烁，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恢复活力，她笑着说，“经过这次事故，本小姐已经彻底免疫这种影响，不会再让接下来的任务出现意外。”

有一种错觉。

布莱恩望着重新恢复活力的女术士，隐隐感觉到，她的实力似乎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距离中等传奇恐怕已经不远。

“其实我这把魔杖中蕴含着许多关于混沌能量的知识和法术。”卡菈德娜打断了布莱恩的深思，“既然你已经成为混沌学者，等这次任务结束，本小姐就大度借给你观摩一下，说不定可以学到关于野魔法方面的新法术。”

女术士的这句话，顿时解开了布莱恩为什么会获得「混沌真言」的疑惑，他笑了笑，说道：“感谢你向我分享这么多秘密，慷慨的术士小姐。”

“你知道就好。”卡菈德娜故作不屑的看布莱恩一眼，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借力站起身来，甩了甩披散的秀发，重新将魔杖背在身后，系好斗篷的玫瑰扣针，哼声道：“本小姐才不像某些人那么小气，整天只会故作神秘，遮遮掩掩……”

“哒哒哒……”

就在这时，清脆的马蹄声骤然在黑暗中回荡，让布莱恩与卡菈德娜瞬间意识到，在两人聊天的过程中，已经不知不觉的吸引到了这里的土著居民。

远方，一群身材魁梧的骸骨骑士骑乘着骷髅战马，在黑暗中疾驰，目标明确地朝两人的方向奔来。

阴云伴随着这群骸骨骑士涌动，里面是一群鬼哭狼嚎的怨魂、幽灵。

“停！”

为首的骸骨战将一声令下，所有骷髅骑士全部拉住战马停了下来。

骸骨战将用眼眶中猩红色的灵魂之火，深深的凝视着布莱恩两人，低声吼道：“物质界的闯入者，你们违反了幽影十三镇的规则，现在我命令你们，主动送上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我将免除你们的死刑！”

“灵魂和肉体都没了，还怎么免死。”卡菈德娜小声嘀咕一句，跃跃欲试地准备释放法术，对付这群敌人。

“让我来。”布莱恩拦住她，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他冷漠地注视着这群骸骨骑士，眼神中浮现出深紫色的光芒。

此刻的他，周身涌动的能量，看起来就好像充满着一股混乱无序与永恒守序的矛盾气息。

——“混沌真言！”

布莱恩眼神一凝，口中低喃出一段古老到仿佛能够追溯至世界一片虚无混沌的言语，深紫色的混沌灵光骤然浮现，宛如潮水般将他面前的所有骸骨骑士笼罩。

霎时间，在混沌灵光的影响下，一道道源自灵魂深处的凄厉哀嚎响起，这群威风凛凛的骸骨骑士们，全部都像散架的木偶，哗啦作响中，化作一堆堆不起眼的骸骨。

“是混沌真言！”

看到眼前这干净利落的景象，一旁的术士小姐被当场震惊在原地，并用一种酸溜溜的语气，喃喃自语：“为什么他竟然能够掌握这种力量。”

布莱恩没有理会她，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可怕的力量正在朝这里汇聚，也不做什么解释，强行拽着她开启一道传送门，原地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