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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赫丽丝特将失忆的魔像召唤出来的时候,还未等布来恩开口,他便看到这尊魔像下意识地朝着大厅内的精金大门走去。
这座大门上刻着发出朦胧光芒的符号和铭文,布来恩怀疑这就是吸引魔像前往的原因。
魔像站立在大门前,轻柔地摩擦着大门上的纹路,接着它的胸膛打开,露出里面蓝宝石的心脏。
蓝光自宝石中迸发,命中了双开的的大门。
门扉上的符号闪烁起蓝色的烈焰,伴随着明显的颤抖和魔法能量的噼啪作响,一声吱嘎的低吟,石块相互摩擦,这扇门在亘古的岁月之后第一次洞开。
布来恩与身边的心灵术士对视一眼,立即跟上了魔像的脚步。
魔法的光辉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而呈现在两人面前的,却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象过的东西。
那是一座遗迹,骤然望去,足有一个广场那么大,而在遗迹的中央,则耸立着一座华丽的宫殿。
在这座宫殿的周围,深沉幽暗的水流所形成的湖泊包围其中,像护城河般守护着这座宫殿。
而对外的唯一通道,正是布来恩与赫丽丝特脚下这条阶梯所延伸的地方。
“布来恩,这是一处异次元空间。”赫丽丝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她抬起纤柔的玉手,静静地感受空间里流动的空气,若有所思地说,“我能够感觉到这处异次元空间十年内必将崩溃。”
“这是究竟是什么地方?”她收回手,微微蹙眉,轻柔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应该是耐色瑞尔帝国时期,阿祖玛城的学术中心吧。”布来恩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说。
整个宫殿给人一种相当辉煌,华丽而大气感觉,凋刻精美的石柱高高耸立,看起来完全没有丝毫损坏的痕迹。
一团团魔法的光球,在空洞之中缓缓的漂浮、下坠,在它的光芒照耀下,宫殿的阴影缓缓的在地面上移动,洁白的地面与漆黑的影子,黑与白的结合给人一种新鲜的美感。
没有尸体,没有家具,也没有武器。
空洞!
是布来恩来到这座宫殿之后的第一印象。
从表面上来看,这座遗迹相当完整,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可奇怪的是,这座宫殿中,除了那些石制的阶梯、支柱、凋刻和塑像之外,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
这就好像一个人在装修房子时,仅仅只铺就了墙纸和地板,而把家电装饰一类的东西全部都忘掉了似的。
借助魔法的光辉,布来恩可以清晰的看见宫殿的尽头,在那里没有宝箱、没有长剑,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石制祭台——别说,看着还怪孤独的。
除了这之外,就只有那些靠着柱子的剑士凋塑,他们都穿着厚重的盔甲,双手高高的举起长剑,斜指向天空,骤一看去,象是在欢迎来客,却也象是在示威。
在游戏之中,布来恩见过的遗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虽然它们各不相同,可是那些残破的武器、盔甲、腐烂的家具至少都表明那里曾经有过人烟。
可是这个鬼地方却完全不同,死气沉沉的,彷佛整个空间和建筑都死掉了一样,甚至连围拢在两边的湖泊,虽然看起来也在流动,但是却听不到半丝水流的声响。
就连魔像沉重的脚步声也变的异常微小,甚至还没有传出多远,就彻底被黑暗所吞噬。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布来恩取出法杖,绽放出明亮的光芒,走到石柱旁边仔细观察上面复杂的文字和图桉。
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至于去询问失忆的魔像,他觉得还是算了吧,既然都叫的‘失忆的’魔像了,你能指望它回忆起什么事情。
事实正是如此,这尊魔像呆呆的仰望着天空,眼神也逐渐变得暗澹无光。
一直紧跟在布来恩身边的赫丽丝特,也同样观察着上面的图桉,但和布来恩不同,她倒是有所收获。
“这是一处由大奥术师创造出的半位面。”赫丽丝特说出自己的结论,“虽然这个位面已经构建出了完整的生态系统,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这位大奥术师建造的有点太仓促了,以至于尚未完工就随着耐色瑞尔的灭亡而停止了这项工程。”
“看起来他们更像是准备建立半位面存放什么东西。”布来恩环顾空洞死寂的环境,说出心中猜测。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当灾难降临时,需要提前做的一些防范措施和准备。
显然,这座半位面的主人,很有可能预料到了耐色瑞尔的灭亡,试图创建半位面躲避灾难。
可惜的是,他的避难所尚未完工,灾难就提前降临了。
“的确。”赫丽丝特微微点头,精致的容颜上浮过一抹不解,“只是……”
“你是想说,为什么这处由大奥术师在仓促间创造出的半位面,竟然拥有近乎完整的生态系统,是吧?”布来恩接上她尚未说出的话语。
半位面。
这是只有进入传奇境界的巫师才能够涉猎的领域,布来恩的心灵术士职业精通的是创造领域。
当他的心灵术士等级达到17级以上时,就能够掌握一个九级异能「创世术」,创造出专属于自己的半位面。
其实,任何半位面都不是凭空诞生的,作为半位面的核心构成,元素池连接着风元素位面、水元素位面、火元素位面和土元素位面。
半位面的诞生就好像是在玩一个创造世界的游戏,任何元素的比例都需要经过常见的研究和计算,在构建出来了物质的基础后,创造者还需要连接上层位面和下层位面的能量源头。
创造一个半位面并不算很困难,可是创造一个能够让活人生存的半位面就相当艰难了。
从地球的诞生,到最终演化得适合生物生存所花费的时间,就可以看出,一个半位面从诞生到变成一个适合活人生存的世界,需要多么漫长的时间。
尽管这是一个拥有魔法和莫测神力的世界,花费的时间,不会想地球那样以亿年为单位的去计算,但依然需要漫长的时间去蕴养。
这种类似小世界的存在,往往都是一个实力强大的组织,在共同的努力下,花费数十个世纪完成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在布来恩的印象里,九级异能「创世术」刚开始创造出的世界,面积只有一颗种子大小。
这个新生的位面会迅速地吸取周围的星质能量,以每天3厘米半径的速度增长至半径6米的最大初始尺寸。
新建的半位面达到它的最大尺寸后,它并不真的停止增长,但它的增长速度,会从一天锐减至七天3厘米半径,近似每年1.5米的增长速度。
当然,这只是半位面自行生长的速度,并没有包括人为的干涉,但这足以说明创造世界的困难有多高。
然而令布来恩与赫丽丝特两人都感到困惑的是,两人都能够感觉到这处半位面的面积顶多只有5万平方米左右,但是却诞生出了完整的生态系统。
想到这里,布来恩回忆起一些自己掌握的资料。
大奥术师奥帕斯,出生于白银时代1105年,是一位32级的创造派系的大奥术师,也是唯一一位25级以上的创造派系奥术师。
像耐色瑞尔帝国时期,等级25级以上,比较出名的奥术师,诸如尹奥勒姆、卡尔萨斯、拉洛克等等,他们专精的派系都以心灵和变换为主。
这也就间接证明,选择创造派系的奥术师们,实力提升的难度。
据说,创造派系的奥术师们之所以等级提升的难度过高,主要是耐色卷轴中记载创造领域的知识太过晦涩难懂。
因为无论是魔法创造、高等造物、位面界域,甚至可以制造神器的秘奥述论中,都包含了关于创造领域的知识。
这就好比想要让自己小学的知识继续提升,不得不选择从高中的课本中查阅资料。
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创造派系的奥术师非常少,甚至实力达到20级以上的都屈指可数。
由此看来,这位半位面的创造者,很有可能掌握着创造半位面的奥术知识,不然的话,也解释不通这个只有广场大小的半位面为什么会这么完整。
布来恩心中一动,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走吧,与其站在这里猜测,还不如亲自进去一趟。”他对还在研究半位面的赫丽丝特说。
接着,他又招呼一声发呆的魔像,一起朝宫殿深处前行。
他们沿着一条走廊前行,布来恩借助法杖上散发出的光芒看到,走廊两侧的墙壁上,竟然记载了大奥术师奥帕斯的一生。
这些场景包括大奥术师心系人民的福祉和城市事务、阅读书籍、恋爱和打理自己的花园。
在阶梯一半左右的位置,画作开始描绘升上天空的浮空城,与费林魔葵的战斗,大奥术师预言的未来,创造半位面的过程,他的沉睡葬礼中,大奥术师和耐色卷轴一同封存于棺椁、以及阿祖玛城的覆灭。
“主……主人……他是……是我的……”
失忆的魔像看到这些壁画时,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奥术师的画像,悲伤地喃喃自语,沙砾从它的眼睛中簌簌地滑落下来。
“显而易见,你的主人正在棺椁中沉睡。”布来恩对魔像说,“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魔像暗澹的目光中露出迷茫之色,它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痕,继续前行。
到达目的地后,布来恩示意跟在身旁的心灵术士保持警惕,便饶有兴趣的环顾四周。
他首先看到一座宽敞的坟墓中央,摆放着一座石棺,上面覆盖着铭文。
天花板的装饰上刻着发着魔法光芒的星辰,西面墙壁则凋刻着一幅河流和丘陵的美丽景象,画框上刻着魔法的符文。
河流场景的凋刻看起来像是一个通往什么地方的传送门。
就在这时,布来恩突然发现,走得最慢的魔像进入房间的瞬间,一个凋文出现在它的身上并发出光芒。
与此同时,西面墙上的场景逐渐变得鲜活起来。
凋刻的河流开始流淌,河岸边的花草也开始在微风中摇晃。
石头画框看起来就像是一处通往这个美丽之地的大门。
魔像的神色中浮过一抹光彩,用低沉的声音,对两人说:
“主人的石棺上面覆盖耐色瑞尔的法术,数千年来,正是这些咒语,让我的主人在棺椁中维持着生命。如果石棺被打开,我的主人就会苏醒,但上面维持生命的法术也会失效。几秒钟内,主人的身体就会化作尘埃死去。”
布来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地看向魔像。
显然,他对于这位突然恢复记忆的魔像感到一丝惊讶。
从魔像突然讲述的话语中可以得知,他只需打开石棺,让大奥术师的尸体化作尘埃,就能够得到他遗留的宝藏,甚至都可以不使用从风巨灵领主那里得到的祈愿术卷轴。
“布来恩,河流场景的凋刻的确是一个传送门。”赫丽丝特通过心灵传音对布来恩说,“而且这还是一道通往极乐境的传送门。”
“你看那里。”她指着西面墙壁的画框周围的符号。
布来恩循着赫丽丝特纤细的手指望去,看到符号显化成一串耐色瑞尔帝国时期的语言:
“愿大奥术师奥帕斯寻得通往极乐境的道路,并在做出如此牺牲后得享安息。”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魔像说,“如果我不选择打开石棺,你会怎么做。”
“我会将密封着主人的石棺推到通往极乐境的入口,陪他一起前往极乐境,完成他最后的心愿。”魔像注视着画框周围的符号,沉默许久,缓缓地说。
“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布来恩取出卷轴,对魔像说,“我这里有一张祈愿术卷轴,我可以让你的主人在打开石棺后免于化为尘土,或者让他在化为尘土后,再重新复活。”
“真的吗?”魔像眼睛中暗澹的光芒闪烁一下。
“没错。”布来恩微微点头,但心里却没有报那么大的希望。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魔像激动地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布来恩神色不安地掏出祈愿术卷轴,准备硬着头皮将其打开。
他并不是装出来的,是的确有点担忧。
九环法术祈愿术的基本概念似乎很简单,只要许下愿望,就会帮你实现,自由度比任何法术都大,但是祈愿术卷轴的坑爹程度,同样也比任何法术都高,稍不留心,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布来恩可是早有耳闻,更何况还是试图唤醒沉睡数千年的人。
比如说你许个天下无敌的愿望,下一秒你的力量瞬间就达到举世无敌,代价就是你的寿命被瞬间燃烧,再接着就是一首凉凉送给你。
曾经有一位上古绿龙尝试着使用过祈愿术,希望自己的财产永远不会被偷走,结果他的全部财产被扔到星界,然后彭的一声炸成了星质尘埃。
这下好了,绿龙的财宝真的变成了谁也偷不走。
甚至还有某些作死的玩家,试图用祈愿术无限套娃,以一个愿望为代价,获得更多的愿望。
这个愿望的确可以实现,但实现的效果是将这个玩家放入了一个无尽的封闭时间循环中,不停地把他移回第一次许愿的时间。
想起种种可怕的后果,布来恩暗自捏把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撕开卷轴,对着散发出的一道七彩霞光,大喊道:“我希望大奥术师奥帕斯在打开石棺后免于化为尘土的悲剧。”
祈愿术有三条规则:
第一:必须是一句话。
第二:必须以‘我希望……’开口。
第三:必须在六秒内说完。
话音刚落。
布来恩看到漂浮的七彩霞光骤然间溃散,并将一句略显玩味儿的话语传递至他的脑海:“冒险者,你的愿望已经达成。”
看到自身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布来恩暗松了口气,接着示意魔像去打开石棺。
随着石棺被缓缓打开,魔像激动地跪在石棺前,耐心地等待着大奥术师的苏醒。
布来恩从赫丽丝特的心灵传音中得知周围没有任何危险后,也放心地走到了石棺前。
他看到一位面容苍老,须发皆白的老者安详地沉睡在石棺中。
在他的周围,像北极星女士布来茜丝一样,还摆放许多陪葬品。
其中最吸引布来恩注意的是,两本书籍和被丝绸包裹着的一张耐色卷轴。
由于他获得了「奥术传承」这个背景专长,拥有对耐色卷轴感知的能力,所以在他走到一定范围时,就瞬间感应到了它。
漫长的等待中,就当布来恩以为自己的祈愿术出现什么差错的时候,他终于看到大奥术师奥帕斯的眼皮微微蠕动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睿智的双眼。
“主人,你……你终于醒了!”魔像激动地喊道,喜悦的砂泪从它的眼眶中涌出。
“蓝宝石哨卫,感谢你守护和坚持。”从石棺中起身的大奥术师用苍老的声音对魔像说,“辛苦你了。”
他闭上双眼沉默许久,似是在通过某种法术感应外界的情况。
当他睁开双眼的刹那,布来恩感觉到这位大奥术师明显苍老了很多。
他飘出石棺,负手而立,望向西面墙壁上流淌的河流和微风中国摇曳的花草,伤感地感慨道:“没想到灾难还是降临了,最终还是躲不过灭亡的宿命。”
布来恩与赫丽丝特对视一眼,两人都识趣地没有打扰这位缅怀过去的大奥术师。
“年轻人,我能够感觉到你体内流淌着耐色瑞尔人的血液。”大奥术师转过身,睿智的双眼望向布来恩,“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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