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守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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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不少死者，不管他是圣人是恶徒，不管他之前是慷慨陈言还是懊悔求饶，在死亡的那一刻，都会充斥着负面的情绪，愤怒、不安、仇恨，至少是不舍和恐惧，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恐惧死亡的未知，而那个少年......只有喜悦，完全的喜悦。”</p>

“你不是看过他的资料吗？他是绝症病人，应该是想到有抚恤金了吧，死亡对当时的他来说，是一种解脱。”</p>

这个话题，已经重复了很多次，夏琴不想再说了。</p>

“不，为了锻炼能力，我观察过无数绝症病人的临终，只要还是人，临走都有负面情绪，不管他之前说的多么好听。死亡是一种未知，畏惧死亡是生命的本能，但他不同，他只有喜悦和快乐，他似乎已经知道死亡背后是什么，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临死者......”</p>

雷火刃无法理解，所以担忧甚至恐惧。</p>

“污染只会被更强的污染所覆盖”，那个疯狂秘境的胜利者，手上握着的异能，绝对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简单、无害，而他又.......之后每一次接触，他依旧只有满满的喜悦，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他现在表现的这么乖，只是因为他还弱小，只是一个种子。”</p>

“在我们的世界，越是疯狂的人越强大，当正常人都在踩刹车的时候，他们却在踩油门。路平安很危险，他根本就拆掉了刹车，他会把周遭的一切都卷进去。他让我想起了‘诡辩者’，总有人只想看着一切熊熊燃烧。但即使是他，也没有路平安那么的.......”</p>

这是约定不提的话题，雷火刃越说越小声，两人都沉默下来了。</p>

那个称号，那个曾经的同伴，带来的记忆，痛苦到无法去回忆。</p>

那个A级通缉犯，曾经给这座城市带来的灾祸，可不比这次ZZZ级污染要少。</p>

是痛苦的过去，让眼前的雷火刃产生了过度的忧虑吗？还真不是。</p>

在雷火刃眼中，仅仅只是性格上的偏激和疯狂，未必能够造成严重的危害，可能一个片民警就搞定了。</p>

仅仅只是Z级以上的污染物的话，也可以监管，管理局档案室里一大堆编号封禁物。</p>

但两者合一，当危险的异能遇到了没有底限的持有者，仿若核弹落到了恐/怖份子手中，怎么都让人想起了那个制造了无数惨案的人。</p>

夏琴知道，浮在面上的解释，没有什么意义。</p>

或许，需要给他交个底了，毕竟小队里能用的人更少了。</p>

“雷火刃，你知道今年以来，三级以上的污染事件增加了多少吗？”</p>

“......好像挺多的，我们出动的频率高了很多。”</p>

“比一年前多了35%，比二十年前多了300%，这几年，每年的增长率都超过了三成。没记错的话，这是今年参加的第四起集体葬礼了吧。现在管理局有两个小队，连一个带队的副队长都没有，只能待在局里做后勤。”</p>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当前的环境越来越糟糕，人手却越发不足。</p>

三年前，古城管理局特勤队的队长级是平均3.2阶，现在只有2.5阶了。</p>

虽然阶位不能和战力画等号，好几个小队失去了顶梁柱是事实，副队和队员的滑坡更加严重，很多低威胁工作只能丢给警察，结果是造成了大量警员的污染或永久性退休。</p>

“不出意外的话，除了正常的扩招引入社会力量，古城管理局会向古大等几家一流学院提出申请，让更多的学员去一线实习。光我们锡安区，就会从七个特勤小队，扩充到十个。”</p>

这其实是上面的通知而不是可能，才拿到队长权限的夏琴，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p>

“说直白点，让学员补充兵员。别紧张，不会给他们太危险的工作的，他们只需要帮我们分担一点。”</p>

“情况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吗？”</p>

“比你想象的更糟。”</p>

还有更猛的料，夏琴队长也才刚有资格接触，不能随意透露。</p>

比如“好几个异域级秘境蠢蠢欲动，军方也面临着严重的人手不足”</p>

比如“为了增加人手，守秘人从业资格考试难度大幅降低，来年的新守密人至少增多三成。”。</p>

比如“降低民营企业入行门槛，让更多的民间力量参与其中，同时，提升奖金和福利待遇。”。</p>

比如“对民间公布更多的禁忌知识，在几个被控制的秘境中，主动制造污染者”。</p>

不是有句老话吗？“只要情况足够糟糕，所谓的下限和规矩，就是没有下限和规矩。”</p>

“很高几率，路平安考进了学院，拿到临时执照后，他就会成为我们的临时同事。到时候你如果还有忧虑，可以就近盯着他。就如你这次，主动申请试验他的能力。”</p>

“您看穿了？”</p>

雷火刃苦笑了一声。</p>

“呵呵，我可是你的队长，你看到的，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至少，他拿到明面上的东西，是一种双赢，是无害的。其实.......”</p>

说着，夏琴笑了起来，真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p>

队长级的情报权限，让她知道为何过去的鹤队长，总是苦瓜脸一头包了。</p>

情况比表现出来的糟糕十倍，从五十年起，整个世界早就陷入了泥潭，并不可遏制的滑向了深渊。</p>

不踩刹车的不稳定因素？至少Z级潜力的母神系能力者？放在二十年前，可能真的是抹杀而不是监视了，但现在.......</p>

“这世界已经足够糟糕，我不担心他疯，我只担心他不够强.......实话实说，我期望他尽快成长起来，我们也能活的更久，你也有亲人吧。”</p>

古城的污染事件越来越频繁，而夏琴所在第三小队只有三位从业不到三年的“老手”，担子却越来越重。</p>

指望新的援军？各地都缺人，都想要即战力。</p>

区级异管局的下属小队只要任务依旧是“治安”，本来就序列不够高，就算有优质兵员，自己抢得到吗。</p>

不讲那些虚的远的，能够挖到的即战力，才是硬道理。</p>

“听说你的妹妹也报考了古大，我会申请把她和平安一起调过来的，大家有个照顾。最多也就是半年，为了你的妹妹，再拼一把。你也想你妹入队时，你是个二阶副队，而不是一个一般组员吧。”</p>

想起自己那突然突破“人类下限”的单纯妹妹，还有越发频繁的高级污染事件，雷火刃默默的点头，再无二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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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葬的进行时，一个他们口中的老熟人，也刚刚从一家宠物店里走出来。</p>

他绕了饶头，有些无语。</p>

由于自己也曾经是这座城市出生的，自己那些伙计们，就莫名的给自己排了一个任务，去接触本地的官方守秘人情报。</p>

“那么，和过去的老队长老同事们，打个招呼先？啧，他们会杀了我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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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吧，我钱够用。那些欠债？没事的，我说过的，都交给我，我都是准守秘人的，入学之后还有一笔奖学金，很快就能还清。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对了，土特产没必要寄过来的，够吃的......”</p>

刚刚回家，看到那“疑似Z至ZZZ级污染物”正在客厅里打电话。</p>

拉扯着电话线，他言语中的快乐和眼角的笑意，无法掩饰。</p>

欠债？都交给他？夏琴看过账单，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即使是对收入颇高的守秘人。</p>

但看着满是自信的路平安，夏琴也只是笑了笑。</p>

“努力吧，努力成长然后努力赚钱吧.....”</p>

在夏琴看来，不踩刹车其实没有什么，有所隐藏也是守秘人的日常。</p>

为了在这个逐渐步入黄昏的世界活下去，越线者和疯子的确越来越多。</p>

“雷火刃，你说的没错，总有人早就一无所有，只想听着瓷器破碎的声音，只渴望世界熊熊燃烧，但他不同，路平安和‘诡辩者’这样的杂种不同。”</p>

她为其担保，只是因为在事件后，拜访路平安时所看到的。</p>

她见到了病房中，和父母相处时的少年，那述说自己“病好了”、“我们的生活会好过来”时，那眉飞色舞的神情。</p>

那对着喜极而泣的双亲，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眷念。</p>

“不管油门踩的有多狠，跑的多远，只要他还有归处，就迟早会回来。”</p>

“而我们守秘人的工作，不就是就是为所有人保住那份归处吗？做不到的话，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p>

“那么，我就只担心，他还不够疯，还不够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