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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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妈知道当妈妈的不应该这样说女儿，可是她得让红豆明白人家反对的点在哪里，为什么反对，你心里不能怨恨，如果换了一个位置你也会同样的反对，如果就是最后真不成了，那就做好朋友吧，毕竟爱过，豆妈没有抱着红豆和李政一定会成的想法，总是觉得前途渺茫，应该努力就去努力，到最后依然不行至少这辈子自己不后悔。

豆妈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里，做妈妈的其实很想告诉孩子，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可是不行。

谢娜过了一会儿来的，豆妈踩着拖鞋去开门。

“在家呢，我还合计会带着红豆去她姥姥家呢，嫂子，这是我才从我妈家拿回来的，你给小李拿去尝尝。”

谢娜白天和温城回娘家，和自己娘家嫂子就聊天说到了李政的事儿，她嫂子就告诉谢娜，现在你大伯子家渐渐好起来了，温颜还那么小，以后有都是要靠的，你说将来你和温城两个人生病了，你要是对那个孩子好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是不是？

谢娜这种事她明白的最快，她嫂子娘家在农村，年年嫂子的妈上山去采榛子，嫂子给谢娜拿了不少，让温城送谢娜过来给送过来。

豆妈推着说不要了，谢娜不干。

“嫂子，你赶紧拿着吧，红豆没在家啊？”

豆妈说在屋子里呢，转身就要去喊，谢娜说温城还在楼下等我呢，我先走了。

红豆出来洗脸，看着她妈站在门口纳闷的问“妈，怎么站在门口？”

豆妈说你老婶刚才来了，给拿了一些东西，红豆不想要，想吃什么买就是了，豆妈说拿都给拿来了，还能都给扔了啊。

晚上豆妈给红豆整理好行李，让豆爸去送，李政的意思让红豆多留几天到时候自己在接就行了，没有必要回去那么早，豆妈坚持说不行，李政还没彻底清醒呢，他给同事打了一个电话，同事说好在昨天放下他的地方来接，只要李政去火车站就行了。

豆爸一会儿瞪豆妈一眼，好好的孩子才回来几天啊，这大过年的就让孩子走？

也不知道这是亲妈还是后妈。

不过家里豆妈说了算，李政和红豆就被豆爸往火车站送过去了，豆爸嘱咐女儿注意身体别感冒了，红豆坐车的时候羽绒服拉链没有拉，豆爸就蹲在地上不让女儿动，一点一点给拉上去的，豆爸的手很粗糙，他天生不是好命的人，年轻的时候要帮着他妈养这个家，什么都吃不到，有好吃的也轮不上他，更何况那年头什么也没有，好不容易结婚了，好日子没两天孩子就生病了，为了这孩子家里弄了一个底朝天，兄弟当中他过的最惨，什么吃不到，家里更是困难的时候一毛钱都没有，都是外债。

以前别人说豆爸傻，你为了一个聋子女儿东奔西走的，将来你能怎么样？

还是要是不出息还得搭上他和豆妈的下辈子，一想啊一个聋子孩子能工作？就算是工作能找到什么好单位，人家一想就是被，父母操心完孩子的病又要操心孩子上学，操心完上学操心工作，工作完了还有婚姻，最大的可能就是最后红豆结婚一家四口住在那个特别小的房子里，反正倒退几十年，没人相信红豆家能有今天。

温奶奶那时候说豆爸，他们家能有钱？要饭别要到自己面前就不错了，兄弟兄弟看不起，妹妹妹妹看不上。

豆爸也许不是一个成功的人物，但是他对他妈对自己的孩子那真是掏了心窝子的，温奶奶那么伤他，能做的他还是会做，对红豆，红豆对父母有愧疚其实她有记忆以来，就是父亲用手掌为她撑开一片天的。

小时候爸爸不在，妈妈就背着抱着赶那么远的路无论刮风下雨往医院去，爸爸在家，这些是不用豆妈做的，红豆去医院看病打针都是豆爸抱着去，那几年带着孩子四处走，你说火车票不好买，也没有条件，就买站票，上了火车找个位置给豆妈铺好让她坐着，豆爸就抱着孩子，晃来晃去十多个小时就那么抱着红豆不撒手，红豆是用她爸妈的眼泪换来的健康。

孩子聋了，当父母的恨不得去死，可是不能去死，他们要是没了，孩子以后谁照顾？

豆爸那时候确定了孩子不能听见了，自己上火，一股火差点就没死了，咬着牙吃饭咬着牙吃药，他要是死了，扔下孩子和豆妈，她们俩怎么活啊？

红豆小时候就特别乖，楚青城、温晓芙其实没跟红豆差几岁，那时候流行一种虎皮大衣，小孩子都穿的，温季娟有钱，给楚青城买了，豆爸就看那小大衣很好，就开玩笑的说着，等楚青城穿够了给红豆穿，那时候红豆营养上不去，没有楚青城看着大，结果温季娟来了那么一句，说怎么就给红豆了，等她姐将来再有孩子的，留着给第二个用，人展锦红要给孩子买一件也不难，随后就买了，家里就这么两个孩子，就红豆没有，你说豆爸窝火不？

回到家里自己坐着闷头不响的，然后拍着桌子就说买，咱们也买。

那小大衣你别看就是孩子穿的，要七十块钱，七十块钱什么概念？豆妈豆爸一个月工资加一块都没有七十，咬着牙两个人就撑，后来愣是攒了三个月钱给红豆买了，豆妈都说其实小孩子穿不穿没什么，没有必要跟他们置那个气，可是豆爸不，别人孩子有的，他孩子也得有，自己过的再不行也不能苦了孩子，就这样给买了，大过年的骑着自行车载着豆妈和红豆回去过年，用事实告诉他们，别小瞧你大哥，你大哥是没钱，可是给孩子舍得，不用你们，我自己给买。

豆妈其实比豆爸还好点，有什么吃的，豆爸可着自己老婆吃，你要是愿意买什么我从来不拦着，不过豆妈是舍不得，家里有什么菜豆爸是一筷子不动，就是一个廉价的劳动力，他对自己特别的狠，喜欢抽烟自己就买点散烟叶子拿着白纸一卷，后来条件不行，那个都不抽了，喝酒什么的根本没条件也不想，衣服是只要不破就行，能挡住身体就行，袜子坏了自己补了在补。

红豆六岁的时候流行一种公主裙，就是用像是那些纱做出来的，穿身上特别的漂亮，楚青城又是第一个有的，展锦红还是随后给温晓芙买了，温季娟就记着那次豆爸和豆妈攒了三个多月给红豆买了那个虎皮装，你们不是有钱嘛，那倒是买啊。

她就等着看笑话呢，豆爸大手一挥买，没什么买不起的，豆妈去商场转了一圈，结果买回来一个特大号的，红豆穿身上裙摆一直落到脚后跟，那条裙子一直到红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还能穿呢，你说豆妈买的多大？

买回来没给豆爸气吐血，这哪里是给孩子买裙子穿呢？买大衣呢？

豆妈说这不是能穿的久远嘛，孩子还张个子。

李政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豆爸就蹲在地上，他老了，这些年就没有休息过，家里也没有条件让他休息，满脸的风霜跟着孩子操心能不老嘛，以前担心孩子在外面能不能生活好，现在担心红豆跟李政，他不能说自己的担心啊，要不然孩子就得上火。

看着红豆跟李政上了车，豆爸挥挥手车子开走了，他站在原地能有十几分钟自己才开车离开。

回到家里，豆妈人走了没有，豆爸就坐在沙发上好半天不吭声。

“我告诉你，温平远你别又来了，孩子年年走，你要是年年难受还不难受死你？”

豆爸不是难受那个。

他看着豆妈，好半天说着“要是说我们上门去说说是不是能好一点？”

＊

老婶给的榛子红豆一点没留，说自己不爱吃那个，老叔和老婶对自己家，红豆小时候看到大的，说实话不太会因为现在对她好，给了她一点东西她就给忘记了，小时候她妈过的多憋屈啊，全家人看不起她家，她记着呢，她本来就小心眼。

李政拿回家，他妈还纳闷呢，就问他，在哪里弄的。

“上中拿回来的。”

吴晓明一愣，上中？

“你还有同事是那里的人？”

“是红豆拿给你们的。”

李政就坐在沙发上，吴晓明嗷一声拿着袋子就照着李政的脸砸过去了，她以为是断了，结果不但没断怎么个意思？

李景辉一看这样子，让家里的保姆和警卫员先出去转转，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吴晓明“你把东西都捡起来，这大过年的，你干什么呢？”

吴晓明都忍了，自己不想当着孩子的爸爸说这些事儿，可是她儿子不给她脸，她病了那么久，李政就看不见？

吴晓明歪在一边，心脏又开始难受了，捂着心口。

“你跟我讲，你昨天去哪里了？”

吴晓明最后就直接对着李政吼了，她说了那么多，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她冷静的想了，所以对红豆没有任何激烈的语言，甚至是好说好商量的，怎么这个丫头就说不通呢？

“你说给你爸爸听听，你跟那个女孩子的事情，你自己亲口说说，你说啊。”吴晓明觉得瞒不瞒的没有必要了，根本也瞒不住，李政现在就是跟她对着干上了，她说什么都没用。

李景辉一听李政跟一个女孩子的事情，神色认真了一点，看着李政，大概也能猜到吴晓明这么抵触是为了什么。

“你说说看。”

李政看着地上还在捣乱跑的榛子，抬起头看着他爸妈一字一句的说着“我们俩黄不了，没办法黄。”

“我现在让你跟你爸爸说说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吴晓明不停拍着桌子对着李政喊。

李景辉这一看，情况就不对了，李政也不说话，吴晓明站起身，起来的太猛也是被气到了，头一阵晕一阵的。

“你跟你爸说啊？她耳朵听不见，她说话跟成常人不一样，你找了一个残疾人，你找了一个残疾的……”

那边李景辉没等吴晓明喊完呢，自己手边的烟灰缸就照着李政的脸砸了过去，太叫他失望了。

他还嘲笑人家吴远呢，现在看吴远可比自己儿子聪明的多。

残疾人？

聋子？

吴晓明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我就那么跟你说，都是白说了是吧？你瞒着我，我是你妈啊，我能害你吗？”

李景辉看着自己儿子的头有点肿起来了，他砸过去东西的时候没有留情。

“你进去。”

吴晓明起不来身体，就摊在沙发上哭，哭的肝肠寸断的，这孩子是要逼死她啊。

进了这个院子，将来人家说她吴晓明的儿媳妇是聋子，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啊。

“你跟我说说，你什么情况？”

李政成了一下头，对上他爸的视线“我就是谈个恋爱，有问题吗？你和我妈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嘛？人怎么样是跟我过，不是跟你们过，只要我觉得好不就行了？”

这给李景辉气的，小时候觉得自己这儿子怎么就那么优秀呢？

知道爸妈个子矮，偏偏就长了一个高个子，脑子还清楚还明白，从小到大就没有让父母操过心，原来是没到时候呢。

“放屁，我告诉你李政，你结婚就不能找一个一般的，我说了算。”

李政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了，他们愿意怎么说那是他们的问题，他不管。

“我希望你们俩不要在去找她，她没有什么错，她磨不过我，我说不分就是不分，自己想了挺久的都想明白了，等她毕业我们结婚，我不靠家里，有钱就过有钱的日子，没钱就过没钱的日子她能挣钱，我也能挣钱。”

吴晓明一听发出一阵绝望的哭声，这孩子太伤她的心了，捂着自己的心口，外面保姆听着吴晓明这哭声觉得不对，可是也不敢进去，李政转身就走了，他要说的话都说了。

李景辉在原地乱转，根本坐不下，那边吴晓明气的犯病了，嘴唇很紫喘不上气。

李政回到家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额头也气的摔了一个杯子，不过摔了东西马上心里那口气就出去了，就像是他说的，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说了算，谁说都不行，弯腰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然后就睡了。

李景辉那边越是想越是觉得这是自己的孩子？

怎么都觉得现在的李政像是吴晓文的儿子，就只有吴晓文那么不靠谱的人才能教出来这么不靠谱的孩子，跟吴远一比就是狗屁啊，吴远还知道他三姨有本事，往他三姨身边靠呢，自己家这个呢？

找一个条件不好的就算了，还找一个聋子？他是不是觉得同情能用一辈子？

“那孩子在哪里念书？”

李景辉真来气了，他要亲自去看看，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把李政给迷成这样。

吴晓明理智还在，她不愿意去难为红豆，院子很多孩子都是被父母亲手拆开的，吴晓明见识过哪些嘴脸，她这一辈子没有什么风浪，过的都是平平顺顺的，不愿意去难为人，再说跟红豆也没有多大的关系，现在关键的是自己儿子的态度。

“你别去找她。”

要是找了，李政的个性更不容易松手了。

“你到底是怎么管你儿子的？”李景辉直接对吴晓明发飙了。

吴晓明捂着心口，保姆从外面进来赶紧给找药和水，也不多嘴问什么。

李景辉一夜没睡，怎么想都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必须得阻止。

早上到了单位就找了白部长，那意思把李政给拉下来，无论用什么办法，最切合实际的办法就是让李政没有优势，现在的工作福利待遇都很好，就算是自己卡死李政的钱，他也有办法要结婚的，要是那样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白部长看着他火急火燎的，又听了李景辉的话，觉得这人今天是不是气疯了？

这是自己能给拉下来的？

“上面你也知道对小政多重视，休息的时候我听说还跟小政下棋呢，你说用什么理由给拉下来？”

这绝对不切合实际，李政是红人，一号领导二号领导身边的红人，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他，一号领导又是老枪杆子，做事态度是他们能左右的？

“想办法。”

李景辉就不信了，现在李政跟一个圈外的女孩子谈恋爱，这就是错误，可是李景辉也没有想到，李政早就打恋爱报告了，关于红豆的一切上面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因为属于保密文件，所以下面没人知道，对外也不会说，只有审查的李政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