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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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其峰老远的就瞧见徐容和一个年纪大的群演打招呼，他并没有在意，徐容虽说年纪不大，但是毕竟从业近十年，而且综合考虑他在内地超高的号召力以及那种无限于接近“真实”的表演风格，很容易就能猜得到他是一位高产的演员。</p>

领袖一代的号召力决定了他闲不下来，他的公司、经纪人、朋友甚至亲人都不会允许他闲下来，而超强的业务能力，也意味着一些年龄不大而又相对复杂的角色必须由他来保证收视或者票房。</p>

这一切，都决定他过去的几年当中大多数时间都在一个又一个剧组当中渡过，认识一个具备明显特征的群演，实在太正常不过。</p>

五十多岁的群演，在行业之中不能说没有，但是真的不多。</p>

只是看到有人给徐容地递纸巾，杜其峰的动作顿住了，此时，他才意识到，也许徐容和那个老群演有一段自己所不了解的故事。</p>

等徐容和赵俊凯来到了身边，坐到了早已安排好的左右两侧的椅子上，杜其峰问道：“你认识他？咳咳咳咳。”</p>

“我刚入行那会儿，干群演，演民工，刚才那个大伯跟我住上下铺。”</p>

徐容跑过龙套的旧事，杜其峰还真不了解，不过见识到徐容无声无息之间让王晖替他冲锋陷阵的手腕之后，杜其峰倒也没觉得意外，从龙套一步一步走出的巨星，和从场务干出来的知名大导类似，除了精湛的业务能力之外，必须具备超高的情商和统筹能力。</p>

他曾听过一个香港大佬在饭局上说的句不知是玩笑还是威胁的话：我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你们觉得我踩死了多少人？</p>

徐容自这个行业的最底层杀出，屹立在内地演员行业的金字塔顶层，他又扼杀了多少人的希望和幻想？</p>

这些，单单靠运气是行不通的，作为公众人物，在某些场合，被某些人刻意引导说出一两句不合时宜的话，就可能葬送过往的一切。</p>

“咳咳咳。”</p>

听着杜其峰浓重的鼻音，以及时不时的咳嗽声，徐容转过头，问道：“感冒了？”</p>

“有点，天气实在太冷啦......”杜其峰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他悄然扭过头，眼瞅着坐在一旁的徐容仅穿了一件外套和薄毛衣，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p>

怪不得北方那么冷呢，原来是这里的人比较抗冻。</p>

徐容瞥见不远处的掌机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又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卫生纸擤了把鼻涕，眉头不由皱起。</p>

他和同样看过来的赵俊凯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同时生出了股不好的预感。</p>

《毒战》剧组的成员都是香港人，对于北方骤然接近零度的天气，能够适应的恐怕没几个。</p>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冲着旁边的一个场务招了招手，道：“这位老师，你去跟生活制片说一声，去买些治疗疗感冒咳嗽的药，另外再买十大包，不，二十大包板蓝根，还有再买一些生姜，每天给所有人熬姜汤喝。”</p>

“好的徐老师。”</p>

剧组的拍摄进度不快，甚至可以用龟速形容，徐容不止一次听罗金福和郑宝瑞抱怨过，在香港，半个月的时间，再赶一赶，指不定就能拍完一部戏。</p>

但是工作的强度，尤其是各组人员的工作强度却是一点也没降下来。</p>

工作强度的上升还要归结于进度缓慢，杜其峰和海润的合约当中，白纸黑字的规定了工期，拍摄的进度越慢，为了能够按时交付，上大夜的频率就越高。</p>

本来就水土不服，再加上整天每日没夜的拍摄，全体免疫力下降是不可避免的事儿，徐容很担心这么下去会演变成剧组内的大面积流感。</p>

“咳咳咳。”</p>

杜其峰下意识的道：“买点感冒药就行啦，还要板蓝根和姜汤干什么？”</p>

徐容苦笑着道：“我担心......会耽误拍摄，板蓝根和姜汤，是预防其他人感冒的。”</p>

“怎么会？”</p>

“咳咳咳。”</p>

杜其峰听着掌机的咳嗽声，立刻明白了，他咳嗽没事，可要是灯光、录音、摄影乃至于演员正拍摄的时候忍不住咳嗽呢？</p>

事实和徐容预料的差不多，开机之后，因为掌机的原因，连着废了两条，时间也耽误了近半个钟头，杜其峰才意识到“水土不服”还包括流感。</p>

掌机必须休息，这是板上钉钉的结果，生理反应能够克制，但病理反应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p>

在掌机确定不能上工的同时，一矮一高的跟焦员、移动员同时望了过来，毫不掩饰脸上的期待！</p>

掌机病了，这特么合该咱们兄弟上位啊！</p>

杜其峰瞧着眼中的殷切几乎溢出的二人，笑了，转过头看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口罩的郑钊强，问道：“老郑？”</p>

在摄影大助、二助期待的眼神中，郑钊强脱下了披着的大衣，随手扔到了椅子上，乐呵呵地道：“还是我来吧。”</p>

“他们俩还差的远呢，不看小监活都不会干，想掌机，还差的远呢。”</p>

徐容听到郑钊强的打趣，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小监跟焦，这很正常啊。</p>

跟焦员也就是摄影大助，主要负责操控摄影机的焦点，每台摄影机都会有一个手动跟焦环，摄影机的右侧面还会装上一个小监视器，专门给跟焦员使用，也有人喜欢带一个图传和小监搬个凳子蹲一边远程跟焦，但正常情况下，小监都是必备工具。</p>

见徐容脸上不解的神情，杜其峰解释道：“老郑做跟焦员的时候，可以完全不看小监，只凭眼睛看演员和摄影机之间的距离就能跟，而且这点，哪怕在香港能做到的也没几个。”</p>

徐容明白了杜其峰的意思，情不自禁的感叹道：“真是便使玉人雕琢，妙手略相同啊”。</p>

与此同时，旁边赵俊凯下意识地道：“卧槽牛逼。”</p>

监视器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赵俊凯被杜其峰、李亘以及一直跟在徐容身后的“小姨子”盯着，瞧着几人诡异的目光，脸上不由的有点发烫。</p>

他今天第一次发现，原来读书少，竟然真的会使自己陷入莫名尴尬的境地。</p>

徐容同样愣了下，见赵俊凯微黑的脸色晕红，笑着道：“赵哥真是直爽的性格，哈哈。”</p>

“哈哈哈。”</p>

经徐容这么一转圜，赵俊凯的尴尬消散了不少，站在三人身后李亘也将注意力收了回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还，还有这么多门道吗？”</p>

徐容缓缓转过头，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问道：“你，没摸过摄影机？”</p>

李亘十分坦诚地摇了摇脑袋：“摸是摸过，但是孔导跟我说，导演最重要的是懂观众、懂生活，而不是懂技术，技术了解就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