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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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剧组的策划赵志江和制片主任王晖之间的掰扯，大多数人都没怎么在意，有人注意了，但几乎没人放在心上。</p>

赵志江作为资方代表，要求剧组控制成本是分内之事。</p>

而王晖身为制片主任，管理好全组上下的吃喝拉撒住行也是本职工作。</p>

一大早就碰到赵志江找茬，王晖只能暗道晦气，用星巴克咖啡提神，若是投资方是香港本土的影视公司，那想都不要想，有咖啡喝就得感谢八辈祖宗了，但是谁让内地人傻钱多呢，他要是连这些小钱都克扣，不说杜其峰，就是下边的兄弟们也会有意见的。</p>

况且过去他参与的合拍片，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没有说如今接了个大项目，标准反而降下去的道理。</p>

王晖之所以敢不把赵志江的话的当回事，也是有原因的，名义上，赵志江是资方代表，但是开机三天，王晖早就看清了形势，一来，海润既然想拍电影，就得指望着杜其峰和他们银河，绝不会为了几杯咖啡翻脸，其次，经过房间的事儿后，他也算弄了个明白，资方在剧组真正代表，其实是没挂任何名头的徐容。</p>

前海润一哥，如今海润的股东。</p>

但是他刚才跟徐容走碰面的时候，徐容还笑着夸他买星巴克“很不错，有想法。”，既然正主没意见，赵志江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p>

大高个的赵志江见王晖油盐不进，既愤怒又无奈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王主任，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我还得提醒一句，咱们才刚开机，你可悠着点，要是提早把钱给花光了，再要钱虽然不是难事儿，可也没那么容易。”</p>

王晖见赵志江说完之后转身离开，脸上露出个无声的笑容，他就知道，只要自己保持强硬的态度，赵志江根本不能把自己怎么样。</p>

一个挂名的资方代表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号人物了。</p>

对于赵志江和王晖沟通的结果，徐容毫不意外，制片主任是剧组的大肥差，外界总以为除了导演之外，演员副导演才是剧组的二号人物，毕竟让谁上不让谁上，就是一句话的事儿。</p>

更有甚之，某些人形容演员副导演的生活是夜夜当新郎，却忽略了制片主任才是整个剧组当中最不起眼，但又是实际上的主要利益获得者之一。</p>

副导演的风光，也就选人那阵，况且哪怕夜夜当新郎，也免不了开机之后被呼来喝去使唤成孙子的悲惨定局。</p>

而能做得了制片主任的，基本上全是人精，能够在结构复杂的剧组里做制片主任的，更是人精中的人精。</p>

别说赵志江，就是他去沟通，也绝不可能会有更好的效果。</p>

在赵志江和王晖沟通无果的同时，徐容这边倒是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到了片场化完妆之后，他就在和杜其峰商量另外一件事，据说是编剧游乃海昨天刚在酒店里写出来的新剧本。</p>

他和杜其峰聊的是出演人民卫士的李洸洁和钟汗良的对话当中，有两句以女性为主题的玩笑。</p>

“导演，这两句词我觉得，不太合适。”</p>

见杜其峰本能的就要反驳，徐容补充道：“以我的经验，过不了审。”</p>

杜其峰看向手中的剧本，琢磨了一会儿，道：“但是这更加真实，他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要吃喝拉撒，私下里开两句玩笑，人物才能更加立体。”</p>

徐容并没有着急否定杜其峰，而是道：“没错，从艺术创作的角度上来说你说的是对的。”</p>

语气稍顿，徐容接着道：“导演你可能不熟悉我们内地的风土人情，我们的人民卫士来自人民，都是受过高等教育、专业化素质训练的，向来心系人民、植根人民、服务人民，以维护人民的切身利益为己任，绝对不可能、也不应当在影视作品当中出现侮辱女性的玩笑。”</p>

杜其峰听着徐容跟背课文似的一段话，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p>

“我怎么想不重要，关键这是事实。”</p>

“好吧。”</p>

杜其峰视线在周围晃一圈，最终落在了发际线似乎又比昨天又高了一点的副导演罗金福身上，问道：“乃海呢？”</p>

罗金福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道：“老游说，他要写剧本，就留在酒店了。”</p>

“去特么的，能不能换个借口？天天留在酒店写剧本，我也没见他写出来啊，把人给我喊过来，就说有活了。”</p>

罗金福忙应了声：“好。”</p>

游乃海瘦长脸，戴着副黑框眼镜，平时说话不多，即使说了嗓门也不会太高，对于很多难以回答或者不好意思回答的问题，他总是低头一笑，似乎本身是个单纯的中年人。</p>

但在这行混久了，徐容却早就知道游乃海绝不像他外表呈现出来的那么澄澈，因为没有经历过复杂的人情世故的人，是成为不了好编剧的。</p>

至于成为编剧，在资本汹涌的今天，就和导演一样，只要能够虚心接受各方的“意见和建议”，根本不存在任何门槛。</p>

等游乃海赶到，杜其峰又把孙洪雷喊了过来，四人加上跟谁都总是笑呵呵的摄影指导郑钊强，围坐了一圈。</p>

杜其峰道：“开个简短的会，主要是想聊聊今后拍摄的想法，徐容、洪雷你们的拍摄习惯我也听人说过，喜欢对导演和编剧的创作提意见......”</p>

“不可能！”</p>

“我没有！”</p>

徐容和孙洪雷如同本能反应似的否定了杜其峰对自身的评价，说完之后，彼此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脸上的表情又十分奇异。</p>

在徐容看来，“喜欢对导演和编剧的创作提意见”这样的话，简直无稽之谈，是对他业内声誉的凭空污蔑，可是孙洪雷说“我没有！”，那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p>

特么的行业内谁不知道孙洪雷喜欢对新人导演和年轻演员指手画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