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四十五章辜月末,旧春闺,岁冢,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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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彦听着,嘴略略地扬了起来,只‘嗯’了一声。
里内的伙计大抵听到没动静了,提着载有宝儿的篓子终于出了来。
宝儿没好完全,还是气咻咻的不止,但食欲见好,从最初的一碗羊乳,到而今可以掺点饧糠的喂了。
伙计将篓子递交给风月,一壁厢嘱咐道:“小娘子回去且得注意了,不要太让它动着了,也不要抱它,以免受到蹎踬,又伤着阴络闹血内溢了。”
沈南宝道好,付了诊金,同陈方彦一并出去了。
渐入冬的天,四下里虽人头攒动,一眼看过去却仍是有些白惨惨的。
沈南宝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解尴尬,还是怕遭抢挤蹎踬了宝儿,反正一径将视线落在宝儿身上,时不时提点风月一句,“注意着,边上有人”,又或是“小心点,路上有沟”。
陈方彦哪里看不出来她的不安,步子轻轻一顿,停在了当口。
沈南宝余光瞥见了,跟随他停了下来。
老爷儿别在山的一头,黄灿灿地散发着余晖,照在屋脊上、椽桷上、人的脸上,蜜糖一般把什么都腌渍得模糊成一团了。
只有陈方彦的那张脸,从这样晕晃晃的世界里突围了出来。
沈南宝因而看清楚了他眼底的笑,静静的,却像眼泪般的淌了他一脸,“你兄长那事……我向官家请辞了。”
沈南宝眉间跳动了下,似乎有些惊异,但明白过来之后,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了,只是很苍白,苍白地别过了脸。
“我知道你只是气极了,口不择言。我了解你不会做那事的……”
“了解。”
悠悠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沈南宝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眼底似乎映着什么,粼粼有光,“沈南宝,你真的了解我么?”
“又或者,沈南宝,你真的对我上过心么?”他惨然一笑,“一句话而已,一句赌约而已,你都不曾上过心,你又拿什么谈了解。”
他拿手揾住了脸,所有的神情都看不见了,只隐约听得到一点齉音。
忍不住的,沈南宝进了一步,“陈方彦……”
他却后退了一步,手抹布似的胡乱擦了一番脸,将脸擦得红红的,眼也红红的,隔着一尺宽的道儿,杳杳看着她,然后露出一点笑,“今儿,我就不能送你回府了,你走罢,让我看着你走远。”
在那一刹那间,沈南宝只觉得身子被抛进了海里,无数湍急的浪拍打在她心坎上、她的耳朵里,所以嗡嗡的一片,什么都是恍惚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府。
她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靠在了凭几上,手边是嗷嗷直叫唤的猧儿,它似乎是饿了,一直拿黑亮亮的小鼻子嗅着篓子上竹藤。
风月见状,依照先前伙计的话,去小厨房拿了羊乳兑了点饧糠倾在瓷碟上,小心地放在了篓子里。
猧儿闻到了香味,立马小舌头一卷,急急吃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巴咂巴咂’的声儿,风月见状笑道:“姐儿,您瞧,宝儿这猴急的。”
绿葵正从屋外进来,听到这声唤,倒愣上了一愣,反应过来,直顾的笑,“这宝儿听着,真真容易叫小的会错了意!还以为在叫姐儿呐!”
那本来逗弄着猧儿的指尖微微一僵,缓缓蜷了起来。
其实宝儿这个称呼,陈方彦不惯常叫的。
倒是祖父祖母经常这般叫,说这样叫着叫着,就能让她知道他们是多爱护她啦,而她于他们来说又是怎样的心头宝啦。
也不知道陈方彦从哪里听到的,前世有很长一段的时间,总是这样‘宝儿、宝儿’打趣她。
沈南宝躺在床上,深然想着,风月和绿葵早退下去睡了,屋里只剩下她和宝儿。
四下里因而静静的,一道‘喀嚓’声砰然撞响了窗棂,极轻,极小的一声。
沈南宝一僵,直以为听错了。
没想那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大声了点,像有人拍着窗,‘磕托磕托’的,睡着的宝儿被这声儿闹醒了,它开始‘呜呜’不安地叫唤起来。
若有所觉的,沈南宝支起身,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豁剌剌的卷着树,疯狂地在窗上的桐油纸擦刮起来,落下一道道的残影。
沈南宝以为是要落雨,起身去安抚宝儿,没想那声又传了过来。
沈南宝这次听得很清楚,是有人在拿什么砸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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