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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窟?于归听着这两个字,就毛骨悚然,原因无他,陶老爷说陶小爷的尸骨的一部分就在某一个大山内一个深谷里,那里有许多幼年就丧命的亡灵,阴邪之气被怪兽镇压,里面的没有能成年的孩子们永世不能超生,而他的另外一半尸骨正是在相州府大宅后院的枯井当中。
“都怪我,没有听,以为那就是小孩子的胡话,没有过多久,陶小爷的病痊愈了,活蹦乱跳,朱鑫亿和陶大姑娘成婚,陶叔父给选了一套温泉庄子陪嫁,是嫁,不是入赘,还把他几个经营的不错的布庄给她们夫妻,作为日后生活的本钱。”
陶老太爷的名师班一向不错,在相州人眼里就是修桥补路烧香向善的财主。
“就在陶大姑娘回门的前一天,我的未婚小夫君陶小爷就被恶犬啃咬,惨死在后角门儿。”
这样陶太太当时的陶姑太太就脱了嫌疑,也算是有手段,原来,事实竟然是这样。
“陶大姑娘哭死过去好几回,陶老爷没有了指望,病再床上,不能经营各地的生意,陶大姑娘指天发誓要把陶家撑下去,并把朱鑫亿的朱换成了陶姓,改作入赘。”
一个孩子的命,只能说是伦理惨剧,于归并不觉得这符合“魔窟”二字,还是听着鸢黛的叙述。
“朱鑫亿也极尽孝顺,我被认作干女儿,就差一个仪式,所以就替陶大姑娘尽为人子女之责,他伤心渐渐平复,我以为以后就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也顺便打听着我几乎没有希望找到的家人,谁知道,病好的陶叔,像是换了一个人,跟我要一个什么图,我哪里知道,他就打骂我,即使如此,他收留我们母子三人一场,我不怨恨他,直到他在两年后要把我打半死之后,再次逼问那张图的下落,并要纳我为妾,为他生子----他疯了,我就---跑出陶家,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收留,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从北到南搜罗女子,自小培养琴棋书画,供人玩乐的,也是就人们常说的瘦马。”
于归似乎听懂了,这个陶家收留母亲及舅舅三人,怕也并非什么义气,当初就存着要母亲家秘密得到好处的心,还有舅舅的死---也是意外吗?
“你一定瞧不起我,觉得我怎么没有去死对不对,是啊,我当时年龄不适合学那些技艺了,可是这张脸沾光,所以哪怕我十二岁了,还是被带走,好吃好喝的供着,并且第一次有个外人告诉我,查找二哥和妹妹的下落,我一个女子也能做到,第一次跟我说这话的是我阿爹,那时候我五岁。”
鸢黛擦干净泪,不管于归怎么回答怎么看,也可以说,她怕儿子嫌弃她这个真的有过瘦马身份的母亲,要快速的说过这一段儿。
“在我十五岁那年,阿姊没有像其他鸨母那样把我捧成花魁,价高者得,而是提出一个价码,让我自己选是弹琴唱曲慢慢还个十年八年还是一次把自己委身给客人,我选择了前者,一年的时间我只赚了二百两银子,离五千两的数目相差太远,我就也做丫头的活儿,吃都省下来,在明州和建州的客人处,打听着二哥和外祖的消息,后来,我终于在一个叫姚全盛的读书人那里打听到外祖一家移居西北的消息。”
这故事是长,可是母亲的一生,于归渐渐不再目色冷凝,替年少的自己,替妹妹恨着抛弃他们的母亲,她,是个苦人儿。
“我感激不尽,想赎身跟他走,可是他太穷了,别说五千两,就是五十两都拿不出来。”
鸢黛眼泪又下来了,或许,她再痛悔,或许是恨,她哭了很久,于归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陪着她,他想知道她的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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