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不能忍受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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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丞并未开玩笑，璇玑也知晓其中厉害，她应道“嗯，我明白。”

三头鸟车渐渐到了魔宫跟前，辛丞在看见魔宫跟前站着的那个身影时，先是觉得意外，但又觉得理应如此。

白沧不知何时已经从寒池回来了，他换了一身玄衣，头发上的水汽昭示着他刚刚沐浴过，眉眼英俊又带着邪肆的美。

他沐浴换衣，皆是为了迎接他的魔后。

三头鸟车停稳在魔宫跟前，辛丞正要说话，白沧抬起手指，示意他退下。

辛丞笑了笑，拱手行礼之后，无声退下。

一行人缓缓离开，璇玑察觉到不对，“辛丞，我们到了吗？”

无人回应，她正要出去看看，便听见一声呼唤。

“璇玑。”

璇玑走出马车，看见了魔宫前站着的人影，脚下的动作比脑子更快，她飞身扑过去，“白沧！”

白沧张开手臂接住她，她没有肉身，他只能虚虚的拢住她。

“你没事吗？辛丞说你在寒池，你现在出来不要紧吗？你怎么那么傻，非要去跳仙界的诛仙台？你是魔，万一魔魂俱灭，永世无法超生怎么办？还有，在人间的那一世，是不是你为了保住我的仙魂，带我进了轮回道？”

白沧张开披风，盖在她头顶，语气中带了笑意，“你这么多问题，本尊先回答你哪一个？”

璇玑缩在他的披风下，伸手虚虚握住他的衣角，低声道“我很想你。”

白沧的吻落在她发心，“我也是。”

魔宫她上次来过一次，寝殿也还是住的那一间，里面的摆设与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满殿的安魂草。

璇玑刚一进去，便觉得浑身舒爽了很多。

她惊讶的从披风下钻出来，摸摸这里又看看那里，“怎么这么多的安魂草？这都是你为我寻的？”

“若要让你留在魔界，自然需要这些。”

兴奋过后，璇玑犹疑的问“可看守安魂草的不是上古异兽吗？阿父为我取安魂草，都没少在异兽手下吃亏。”

白沧不答，璇玑便小兽般的冲过去，伸手扒他的衣裳。

她的手碰不到白沧，从他的身体中穿过去。

璇玑懊恼道“你自己脱！”

白沧捂住领口，眉眼皆是笑意，“你要干什么？青天白日的，你又没有身体，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你想哪去了！”璇玑瞪眼仰头看着他，“我是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辛丞去捉拿扶千秋，安魂草定然是你亲自去取的！给我看看！”

白沧故意逗她，“不给。”

“给我看看！”

“不给。”

平平听说辛丞把璇玑接回来了，兴冲冲的跑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她家魔后只剩仙魂，却还执着要扒她家尊上的衣裳，尊上双手捂着领口，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可眉眼间分明是宠溺纵容之色。

平平知道尊上很爱璇玑仙子，可见到二人如今模样仍是觉得大开眼界。

平平脚下刹车，停留在寝殿门口，犹豫要不要再进去，还是过一会儿再来比较好？

白沧早就察觉到了平平，只是没有提醒璇玑，等着她自己发现。

璇玑绕着白沧转了一圈，这才发现门口的侍女，“平平！”

她高兴的和平平打着招呼，“还能再见到你，太好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平平打量着璇玑，“娘娘，你受苦了。”

“害。”璇玑摆摆手，抬下巴指了指白沧，“还是他受的苦更多。”

平平知道她应当与尊上还有很多话要说，于是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后便离开了。

“这是什么？”

平平带来的是一个类似两把伞倒扣着的法器，看起来不像魔界之物，这个法器进来之后，安魂草的香气从伞的一头进入，又从伞的另一头出来，飘浮进璇玑的身体。

和她在仙界用的香炉有同样的功效，只是看起来，这个两把伞用着更缓和一些，总之，她的身体很受用就是了。

“你的仙魂不稳，这殿中盛放的安魂草太多，我怕你一时无法全部吸收，便寻来了这个传天伞，等来日你的身体凝实了，便可用它当作武器。”

她从前的武器便是一把伞，后来她的伞在诛仙台下化作了片缕，偏他还记得，为她寻了这么个好东西。

几万年前，仙界曾遇到过动乱，当时有许多仙器丢失了，这传天伞便是其中一样，没想到竟然流落到了魔界。

璇玑按照白沧说的，按了一下伞下的机括，那两把伞便能在她手中随意变幻大小，收拢时便能化作两把短剑，合并撑开时又变成了一把可攻可守的灵伞。

璇玑玩得不亦乐乎，要不是白沧制住了她，她能继续玩下去，当真是爱不释手。

“你先前不是还有很多话想和我说吗？现在得了传天伞，便同我无话可说了？”

“哪有？”璇玑感到赦然，她在床边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快过来，我们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传天伞倒扣着，安魂草的香气便重新引入她的身体。

白沧坐在她身边，两人肩膀挨着肩膀。

璇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个月才会见到你。”

作为程璇玑和太子白沧的那一世，她死的早，他却还活着，皇帝已经死了，理应他当上皇帝才对，少说还有几十年可活。

“难道你是自杀的吗？就因为我死了？”璇玑抬起眼，看到了他坚毅的下巴。

白沧否认了，“不是。”

“那是如何死的？”

“你确定现在要说这个？”

“我就要知道这个。”她坚持道。

白沧轻轻叹息，“好吧，本尊告诉你就是，其实本尊是病死的。”

“我不信。”她直起身子，认真的看向他的眼睛，“那一世里，你身体倍儿棒来着，又怎会病死？”

“本尊没骗你。”他也认真。

他的确是病死的，也没有骗她，只是他是不愿找韩朴治伤，故意让伤势恶化，从而死在她的坟前的。

她死的时候，他的一切也死了，勉强苟活只是为了替她报仇。

“信你了。”璇玑又重新靠回他肩上，“那你回来之后呢？是不是伤得很重？辛丞说寒池可以治疗你的伤，只是会很痛，是真的吗？”

“也不是很痛，尚且能忍受。”

“那你不能忍受什么？”

他有一会儿没答话，正当璇玑要再问的时候，他说话了。

“不能忍受失去你。”

璇玑的心里又甜又酸，在心里默默的回应他——我也是。

回忆起作为程璇玑那一世的时候，最后在大殿之上，她临死前最后一眼，见到的都是他悲痛欲绝的脸。

“白沧，那时候我不是故意不留一句话的，我脑中想了很多，当时的情况，若是你死了，万贵妃也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其他人，甜果儿、外祖父外祖父、严萱儿、还有德叔他们都会死。”

“从你孤身入宫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会为了我向万贵妃妥协，而这也是她要的，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临到了那一刻，我才终于觉得，我也能为你做一件事了。”

璇玑没有身体，白沧想要抱她都不能，只是用手轻轻的环着她。

不过她的仙魂是温暖的，挨着她的时候便能感受到，经历了那样一世，能这样和她相守，他已经很满足了。

“你不该承受这些，这里还痛吗？”

璇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展颜一笑，“早就不痛了，只不过经历了一次人间的苦难，现在心里满得不行，哪里还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