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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映于丛林中的古堡,马车车轮与青石板路接触发出的咕噜咕噜声穿过幽寂的小径,惊起一片飞鸟。
早已在古堡石制拱门前等候多时的仆从立时迎上前,跪伏于地,迎接着一位又一位达斯米洛权贵。
通向古堡的道路灯火辉煌,空气中弥漫着酒迷人的芬芳,与炙烤类食物那难以抵挡的油脂香气。
古堡内声乐齐鸣,达斯米洛最好的乐师团体奏响着悠扬的舞曲,身着长裙,身姿曼妙的少女在舞池中心如花般绽放,令品茗着香茶的菲茨诺德笑意连连。
他的身旁,一众达斯米洛议事会成员同样面带笑意。
就着这道美艳的风景线,一些难以在正式会议中启齿的内容轻松地说出了口。
“菲茨诺德,俄偌恩那位黄昏军团长,建议我们撤回设置举报箱的议案,并且,令巡查裁判所收敛。”
菲茨诺德穿着一身酒红色的礼服,吊灯投下的暖黄色光线令他如同杯中泛着微光的美酒一般动人。
他有着一张完美符合四大国人族审美的脸蛋,偏中性的容貌,标志性的浅金色长发,以及略带些许忧郁的小眼睛这些属性让他深得达斯米洛女性的心。
当他向着舞池下方挥手时,自然激起了一片欢呼声。
他一边向着那些因为仰慕他而来的少女们眨眼,一边嘴唇翕动,用冰冷的口吻开口。
“芙拉索蕾雅那个女人,真是爱多管闲事。”
俄偌恩造访达斯米洛的先遣者正是芙拉索蕾雅,她和俄偌恩都兑现了不干涉达斯米洛秩序的诺言,但这种相安无事的氛围在近期被打破了。
芙拉索蕾雅在听闻达斯米洛议事会的“举报箱”议案后竟然亲派信使,两次谏言,并痛陈利害。
“你的魅力对俄偌恩大陆的精灵不起效果?”有议事代表调侃,“看来不同大陆,审美也不同。”
菲茨诺德微微蹙眉。
对于芙拉索蕾雅,他是有些渴望的,一位俄偌恩元老院奠基者的后代,年纪轻轻的军团长,个人能力,性格都无可挑剔,无疑是理想的伴侣对象。
只要俘获她的芳心,无论达斯米洛的未来走向何方,垂光精灵一族都能始终受益。
为此,菲茨诺德也做出了尝试,他精心打扮,将体贴优雅的一面不经意地在私人场合展示,同时也显露出了他未来可期的七阶魔法师天赋。
他自信谈吐不凡,温文尔雅,这幅姿态足以让达斯米洛,乃至于四大国的女性痴迷与疯狂。
然而芙拉索蕾雅程只是静静地端着茶杯,品茶、续水,继续品茶,期间穿插着略带些尴尬的赞美与附和,那张精致俏丽的脸蛋上无半分被吸引的模样,隐藏在浅笑下的是赤裸裸的敷衍。
她不拒绝菲茨诺德的邀约,总是礼貌的赴约,但表现大抵如此,从无改变。
这个话题让菲茨诺德尴尬且不甘,他故作镇定,慢悠悠地说:“高岭之花,总需慢慢采撷。”
“你想要采摘的高岭之花可是第二次建议你不要设置‘举报箱’了,打算给她一个面子?”
“她还不够了解达斯米洛。”菲茨诺德说,“举报箱不是我一个人的提议,已经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成,势在必行……想要和俄偌恩合作的是我们,她难道想看到其他人替代我们吗?”
“对了,有人说,在梅拉西南见到了你养的那只小宠物的身影。”
菲茨诺德眉头紧皱:“梅拉西南?”
“对,就在晨曦领与俄偌恩激战的战场附近,是我们潜伏在附近收集教国信息的信使发现的,具体是真是假,就需要你自己甄别了。”
浊魇失踪已经半年,执行潜入斯莱戈,挑动斯莱戈内部纷争任务的她遭遇了一位空前强大的死灵术士,至此失联。
达斯米洛事后质问过与之有合作的回归理性,也寻找了一些区域范围内活动的死灵术士,但所有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关于那位死灵术士所展现出来的灵体调动能力,不少死灵术士连连摇头,直呼难以置信。
“除非,那是曾经的死灵先驱莎拉,否则,我难以相信有任何一位死灵术士掌握这等威能。”
八阶的魔法师一战蒸发,菲茨诺德为此暴怒不已。
浊魇是她从小到大培养起来的“宠物”,是只会听从他的命令,依靠他的玩具。
经由他灌输的理念,浊魇成功地与达斯米洛各族交恶,人厌狗嫌也不足以形容她的尴尬地位,一位八阶魔法师能被低阶的魔法师嘲笑,仅此一家。
菲茨诺德塑造的孤立极其成功,这个世界仅有他理解浊魇的观念根植于浊魇的脑海,陪伴着她一路成长。
浊魇已经八阶,再向上,就是自萨耶尔之后再无人触碰到的理论魔法师至高点。
一旦浊魇迈出那一步,凭借着紧紧拴在她脖颈上的锁链,他也将成为能够左右梅拉局势,话语权远超劳伦德的伟人。
然而……锁链断了。
一念至此,菲茨诺德拳头紧握,难以忘怀的他呼吸炽热。
该死的死灵术士,毁掉了他数十年深耕的一切。
浊魇可是他养得最高的一只宠物啊!
看出菲茨诺德心情随着话题变得不太美妙,一位议事代表打趣:“现在你有希望获得另一个小宠物,前提是,你做得够好。”
“不久后,芙拉索蕾雅将会返回俄偌恩,途径达斯米洛会顺带着受邀参加一场婚宴,也许你该想想如何为达斯米洛争光?”
在心照不宣的轰堂大笑后,众人满意饮杯中酒,趁着夜色未浓,各自离去。
离去时,他们也带走了举报箱落实的文书。
略带醉意的菲茨诺德用迷离的双眼注视着下方仍在欢歌笑语的女人们,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了芙拉索蕾雅的模样。
今夜应该有些美妙的回忆。
回到卧室,准备洗漱一番再享乐的他连挥手两下,拂动而出的魔力却没能让照明水晶亮起。
菲茨诺德嘀咕:“这群该死的奴隶,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吗!”
他凭感知点燃了不远处烛台上的蜡烛,烛光亮起,摇曳的火光照亮了房间,也将某团幽邃、阻挡了光的球体投下的影子拉拽得很长。
从门外漫进房间的光骤然熄灭,房间的门被无形的力轻轻关上。
瞬息间,房间内亮起了隔音法阵的图腾,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了此处。
打扫房间卫生的女仆长静静地倒在地上,如婴儿般酣睡。
她的正上方,不断翻滚的暗绿色雾气溢向四周,四根触手没入地面的四角,固定,此情此景,令其如同神话传说中正在进行献祭仪式的魔神般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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