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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师协会的青衣们没有与路禹继续纠缠,那些疯言疯语也被认为是遭遇暗杀过后恐惧导致的应激。
所谓的能够掀桌子实在有些不知所谓,在赛尔卡洛,至高人偶师屹立于山巅之上,俯瞰万物,他们的人偶技艺已经近乎于传说中的神明,若非见识过那些巧夺天工的造物,又岂能有这么多人愿意追随?
不过对于路禹的要求,他们还是予以满足,清单上的各类素材很快被筹备齐全送至庄园之内,不过在仅有一天多点的时间内,他究竟能制作出什么样的药剂,人偶师们持怀疑态度。
但不少人是乐于见到他大包大揽的,这样格格兰的人偶协会向上解释时也能推脱“是他拒绝导致的情况恶化”。
现场情况很快出现在了赛尔卡洛的密会工坊之中,作为密会最高等级的黑衣们浏览了报告,询问了格格兰的青衣,而后集体沉默。
“慢慢查。”不知是谁出声,为这件事定下了调查基调。
这个打破沉默的声音得到了当值密会黑衣的集体赞同。
发生在密会中的事情路禹并不知晓,看着天空中泛起的那一抹鱼肚白,注视着晨曦刺破黎明前的黑暗,煤球内心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要赛尔卡洛没有回应,他便会实施。
“老师,我好饿……”刚刚中毒的赫萝拉躺在花园的长凳上,肚子咕噜噜直叫。
作为路禹冒犯人偶师的代价,他们以保护参赛者为缘由“彻查食物供给链”,因此没有补发昨晚的食物,就连早晨应当送来的餐点也没了踪影。
路禹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他伸出触手拍了拍赫萝拉的脑袋:“想吃什么,老师给你做。”
赫萝拉下意识报了菜单,但转念一想……无论是使唤自己老师,还是老师的手艺问题,似乎都值得深思。
“静谧花园。”
“须臾!”
蠕动于黑暗之中的喇叭花与须臾一同现身。
“保护好他们,我对人偶,其实也不是太信任。”
路禹昨夜将庄园内所有的人偶都集中了起来,集体面壁,就连庄园内的法阵也被他全部关闭,杜绝了一切窥伺、获得内部信息的可能。
虽然他觉得那群人有胆子发起一次投毒就足够厉害了,不会疯狂到指示人偶暗杀,但煤球三人见到的疯子真的太多太多了,会觉得过于疯狂以至于不可能实施不过是理智者的傲慢,不按常理出牌才是这混乱的世界主基调。
赫萝拉对于羊肉情有独钟,但作为储钱罐子,她每年才会象征性地犒劳自己几次,想到这里,路禹愈发好奇她攒钱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晃荡在早晨集市中的路禹很快选购了刚刚宰杀好的正羊,昨晚惊魂一刻后被丢弃的羊肉大餐应该被继续。
“尊贵的客人,您这是要宴请朋友吗,整羊之外要不要搭配些别的食材,我可以介绍给您一些出售新鲜的食材,物美价廉的商人。”羊肉摊主热情地为同伴创造着生意机会。
见路禹来了兴趣,他连忙问:“不知道您的客人都有偏好什么菜品,给我一份清单,我能帮你更多。”
“他们……”
路禹顿住了,摊主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骤然闪过,被魔力悬浮于半空的整羊仍在滴血,伴随着视野中的那一滴猩红落地,四溅,他的视线再度有了焦点。
“蘑孤汤,羊肉,我跟赫萝拉的偏好……”
塞拉也察觉了异样:“当晚所有的菜品都被动过手脚,均不是随机提供,但我们和赫萝拉被投毒的菜品正好是我们喜欢吃的……下毒的人知道我们的喜好?赫萝拉没什么朋友,一年也吃不到几次羊肉,吃也是单独享用。我们就不必说了,来到这里还没多久,谁会知道我们喜欢喝蘑孤汤?”
看到路禹已经动身,塞拉和路路都知道他有了答桉。
当他们来到一个熟悉的酒馆外时,一群醉气熏熏的人正好相互搀扶着走出,清晨的格格兰街道上空空荡荡,踩在青石路上的他们踉踉跄跄,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
六七个人转进一个小巷,幽寂的空间中,他们的声音开始回荡。
“她……活该……你别碰我,我…嗝儿,没醉。”
“她就是……活该…被盯,上。”
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人家想要信息就卖……不怀好意…又怎么了,关我们什么事,有钱不赚,王八蛋。”
“抠抠搜搜的家伙,运气好,会说话,靠上了大腿罢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区区,原生者。”
“算了算了,少说两句,把钱币兑换,我们去外面蹲一段时间,听说那些人亵渎了至高铁律,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牵连,我们这种小人物,谁在乎?”他放肆地笑道,“还不准人正常讨论吃喝吗?”
一整只全羊从天而降,重重摔落地面,被开膛破肚,仍在渗血的身躯让醉气熏熏的一行人先是迟疑,而后警觉。
“什么…什么人!”
看到飘然而落的路禹,每个人因为醉酒而泛红的脸刷地一下变了,白与青在交替。
“继续说,我还想听听。”路禹平静地说,“怎么都不说话,是因为醒酒了,没勇气,还是只敢背后议论,不敢当面直言?”
又是一阵沉默,但整个冒险团已经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克诺,赛丽莎,老实说,我对你们的观感并不算好,有句话说得好,第一印象格外重要,我们的初次相遇说不上美妙,你对我的指责我仍然清楚记得,你们的挖苦与辛辣讽刺仍旧刺耳。”
也许是酒精仍在起作用,克诺按捺不住梗着脖子,结巴地开口:“怎么,怎么,你是觉得自己毁了别人的素材有理?”
路禹呵呵笑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当时我的心情很好,我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所以我愿意视你们的无礼要求不见,愿意同情、怜悯你们这些为了生计与收入出生入死的冒险者,在你们身上,我投射了曾经遇到过的另一群冒险者,他们勤劳、善良、懂得感恩,团结互助,我与他们的相遇是美好的。”
“另一个人则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最后一人大度地选择不计较。”
“你在我们这里的第一轮投票十分安全的过关了。”
“但是……”
路禹平静的语气里渗出一股冷意,幽寂的巷子里,他的声音如吟游诗人故事中的恶魔之音在回响。
“这是体谅,是怜悯,是施舍,也是我身为强者的自制,你们从来不具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所谓毁坏素材,不也能理解为你们狩猎技艺不精,险些害死旁人吗?你们没有苛责我这个路过者行穷凶极恶之事,不也是害怕队伍中的赫萝拉是个外人,嘴巴不牢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路禹笑了,“这个世界的道理从来都是强者来说,弱者旁听,我认为有道理的,才有道理,我认为没有的,都是垃圾,你有什么资格为我定义?”
路禹话语中的不善之意溢于言表,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赛丽莎警告道:“格格兰城内禁止私斗,违反者会被逐出城邦,你的晋级名额也会被取消。”
“其实我对你们冒犯我没什么感觉,你们这样的小人我见过太多了,像是虫子,不值得计较。”路禹沉声说道,“但我的徒弟被殃及了,你们要为自己泄露的信息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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