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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枚铅子儿从夏国相的脑袋上方飞过,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啪的一下打在了一棵林子里的松树上,夏国相吓的翻身滚在地上,爬到了一块石头后面,就听到对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他娘的算你好运气,没有一枪打死你,滚出来!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的,这可是济源号的车马店,管你是哪路神仙,不留下点零碎,别想走!”
夏国相哪里敢反抗,举着手从石头后站起来,听到济源号的名字,他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这是马国柱和他都参股的产业,马国柱曾在信中说过,他会派人伪作济源号商团,潜回成都,夏国相此时颇有些后怕,方才那一枪可不是警告射击,而是警戒的人打偏了,他刚捡了一条小命,更不敢冒险,于是也顾不得什么体面,高声问道:“你们是马国柱的亲兵么,我是夏国相!”
“你他妈的还夏国相,老子还吴三桂呢!”一个络腮胡子的人持弓箭从灌木丛里走出来,两个人持刀上前搜检了夏国相的身,回头说道:“头儿,是个身无分文的叫花子,浑身臭味,倒是细皮嫩肉的,老了点,不然咱能乐呵一晚上。”
夏国相骤然发怒一巴掌抽在那人的脸上,喝道:“老子是夏国相,和你家将爷是两乔,马国柱身边的亲将有。”
夏国相一连说了几个马国柱近前的事,亲兵们不敢不信,夏国相连忙说道:“快带我去见他!”
“国相!”马国柱看到夏国相的时候一脸欣喜:“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说!”夏国相低声说道。
马国柱立刻引着夏国相进了里屋,夏国相看他见到自己的反应就知道成都已经出事了,马国柱也知晓了,这也难怪,夏国相只是早逃出半日,一路东来马匹也丢了,身上也没有盘缠吃食,着实慢了许多。
“国相,我接到消息,说吴启华在成都动了刀兵,拿住了大家伙的亲眷,杀了吴世和郭壮图,还拥立了太子当监国。”马国柱连忙问道。
“是,我也是侥幸逃出来的!”夏国相满饮一口,放下茶杯,说道。
马国柱问:“现在该怎么办,我能接到消息,吴国贵他们也能接到消息,失了先机,家里人又被拿住,吴世也死了,怕是人心不一啊。”
夏国相早有思量,问:“国柱,你能联系上其他人么?”
马国柱点点头,夏国相说道:“不管怎么说,大家伙不想丢权归隐,还能再搏一把,你立刻联系各部,就说大家是合则两利,分则全败,只有联合在一起,才能从吴启华那里得到更好的待遇!”
“吴国贵也这么说!”马国柱说道,他略作犹豫,问道:“关键是大家伙现在没个主意,吴启华还好说,打的过就杀了他,打不过就从了他,反正平西藩也轮不到咱们来继承,可问题是,老王爷和吴世都死了,咱们平西藩何去何从,是与东番。”
不待马国柱说完,夏国相直接说道:“什么东番什么岛夷,咱们还有什么出路,当然是和吴启华拼个你死我活,赢了,就带着四川全省投顺新朝,若是输了,就大开四川边防,迎新朝大军入川,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活路么?别说现在四分五裂的平西藩,就是老王爷在时,又有什么把握守住四川?呵呵,大清曾经是多么不可一世,不也是被新朝横扫荡平了么?”
“是是,你说的很对!”马国柱长出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夏国相说道:“要说投顺新朝,我们筹码更多,他吴启华顶多算是控制中枢,但平西藩精兵全在咱们手中,而且新朝天子去年就明令禁止拥立朱明,分裂天下,可他吴启华为一己之私,倒行逆施,真是找死!国柱,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平叛大旗,绝不承认成都那个监国,这样在新朝那边,咱们就先下一程。”
夏国相不知道的是,他与吴启华都想到一块去了,都是想借着乱局,控制平西藩,以此为筹码,向帝国投顺邀功,而马国柱的手脚也是很快,他迅速派兵联络附近几支兵马,短时间就内就聚拢了四千余众,而且还在成都、潼川两府连破听命于吴启华的州县,征调壮丁,抢掠军资,才向成都府城进发。
成都城。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日,但成都城里的血腥味好像仍然未曾散去,吴应期的手下在捉拿叛将亲属的时候也在干着杀戮和抢掠的事情,城中无数的富裕人家被撞开大门,抢走财货,反抗者被杀死,整个城市陷入混乱之中,而好不容易控制了局面,监国太子和吴启华这个平西王还没有得到藩下人的承认,夏国相、马国柱和吴国贵等女婿们已经打上门了。
城头上的吴启华穿着华丽的铠甲,那来自于已死的吴三桂,在城头上极为耀眼,而他看向府城北方,那里的叛军正在修筑炮台,距离城墙不过一里,据说叛军从周边要隘关卡搜罗了十几门火炮,这比成都府的要多很多,一个晚上过去,炮台已经初见雏形,估计到了明天就会有炮弹打进府城,吴启华在城头急的团团转,问道:“应期,现在该怎么办啊,马宝的援军何时能到?”
“这快了,快了,也该要来了。”吴应期说道,他派遣了几波人南下去催促,但没有一个回来,吴应期也不知道马宝的援军到了何处,他担心马宝拿自己兄弟来钓夏国相这些人,但又不敢说出来,因为这样只会让吴启华这个草包更害怕,他只能让下一波人带了马宝的一个儿子南下,意思很明显,你若敢耍花招,就只能见到家人的尸体。
吴启华怒道:“快了,快了,你总是这么说,可连人影也看不到,应期,可不能让叛军的炮台起来啊,那样的话,成都城墙可危险了,没了城墙,你我就没了容身之地,所以你要想个法子破坏叛军的炮台。”
吴应期脸色极为难看:“我能有什么法子,您也看到了,敌人联营七八里,可是不少啊。”
吴启华道:“自然是出其不意,敌人昨天下午开始筑台,忙了一个日夜,今晚肯定懈怠疲惫,今晚你带精兵突袭,肯定得手,带一些火油硫磺,争取把敌人的火药点燃,成都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见吴应期犹豫,吴启华说道:“我会带主力在城门外接应你的。”
吴应期不得不承认,吴启华这个草包在这个时候倒是灵透,这个主意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可吴应期可不想去,夜袭听着是一个妙计,可却是极为复杂的战术行动,以少打多,击其必守,又是黑天半夜,别说阵仗上的飞矢流弹,一个意外就弄让自己折在里面,现在局面已经在手,成都的叛逆肃清了,就等着马宝一到,向新朝投降,享受富贵荣华了,他可不想死在临门一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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