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春校园世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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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知鱼

日子一天一天过，卷子一张一张做。

终于到了第一次给张思樘进行周末补习的日子。

鉴于图书馆不能大声说话，咖啡店呆久了江念又觉得尴尬，两个人就约在一个小公园见面，刚好借用了公园的石凳石椅。

张思樘先到了，找到一处刚好被树荫遮住的空座位，这样就算是太阳出来也不会很热。

江念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石桌边等待的人。今天张思樘穿了件红色帽衫，色彩鲜艳到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一眼。他就坐在石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荡着两条大长腿，手里也不知道是拿着个什么物件在把玩。刚好一阵风吹过，叶落在他发上，未被察觉。

这画面发生在伤春悲秋的秋季，居然就有了一种破碎的美感。江念甚至不愿打破这难得的静谧，站了两分钟也没上前。还是张思樘抬头，看见了来人。

他倏地从石桌上跳下，稳当地落在地面，习惯性地拨弄一把刘海，可那顽皮的树叶居然还没被发现。江念上前伸出手来，张思樘眨了眨眼睛就弯了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可他就这么做了。江念顺势取下男生发间的落叶，拿着在人眼跟前晃了晃，随手一丢，叶片又归于草地之中。

张思樘呆住，他最近被江念搞得呆住的次数不算少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初中那个常和自己打闹的小女生变得不一样起来。原本像是毛毛躁躁的旧毛衣，现在也变成了顺滑流畅的缎子。这种形容很奇怪，但张思樘真情实感地觉得江念现在无比流畅。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收放自如。

或许，这就是成长？

也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力量？

想到这儿，张思樘的眼神暗了暗。江念对于吴叡那点小心思在初中阶段他就知道了。虽然对于江念喜欢吴叡这种呆头鹅男生很是不解且鄙视，但看在是自己好朋友的份上，倒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现在张思樘想到刚刚替自己摘下发间落叶的女生，会在初中时用一种对自己从没有过的羞涩目光看向吴叡时就觉得有些心痒挠抓的烦躁。这是怎么了，他自己也不明白。

好在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英语搞上去，张思樘没开口多话，只是把买好的热奶茶塞给江念，然后两个人真还有模有样地学习起来。

原主语言表达能力本就不弱，加上江念本身在大学期间也是做过了很多个presetatio，这会儿讲课简直是信手拈来。张思樘本身对英语兴趣不强，听不懂就更不想学，但现在在江念循循善诱的引导之下倒也认真听起来。

老师讲得认真，学生听得也很认真，时间过得很快，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小公园的路灯昏黄，天黑后就不再适合继续学习了。江念在教辅资料上圈出几页题让张思樘先回去自己完成，随后两人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这两个人家并不顺路，甚至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张思樘以天黑不安全为由，坚决要先送江念回家。江念看了眼还没完全黑透的天，又看了看街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拗不过最后答应了张思樘的提议。

学了一天习，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两人就开始胡天胡地瞎聊起来，从家门口新开的店说到秋天要吃大闸蟹，又从英语老师涂得口红说到了学校里新盖的一幢楼。这种无所顾忌，自由自在的聊天让张思樘回想起了初中时期的同桌时光。然后自然而然说到了初中，最后也是自然而然地，话题落在了一个江念现在也说不清楚的人身上。

吴叡。

初中时期，原主和张思樘的闲聊话题涉及衣食住行各个方面，但这些少女心事却没怎么说过。张思樘到底是个男孩子，原主跟他说这些到底也会害羞。原主不说，张思樘自然也不会多问。

可没想到，这都过了好几年，张思樘却突然问起来了。

“你和吴叡怎么样啊？”

张思樘目视前方，仿佛是一脸坦荡，其实他是心里很紧张，不敢转头来看江念的眼睛。江念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是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最近到底是怎样。

自从那次尴尬的打招呼之后，吴叡好像又恢复了正常。两个人在走廊上碰面，他就会像最初的最初那样和江念打招呼。好像两个人没有争吵过，也没有过装不认识的无聊桥段。

江念甚至都怀疑那个争吵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为此还翻找了通讯录和手机相册，直到没在通讯录里找到吴叡，也在相册里看见了那张残酷的聊天记录，江念才肯定那些的确是明明白白发生过的事情。

江念一直以为吴叡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勤奋学生，可现在自己也看不懂他了。特别是昨天，周五，周五的晚上，江念突然收到了来自吴叡的好友申请。

在江念确定了这就是吴叡本人后，她懵了，真懵了。这一手颠来倒去，前言不搭后语，两面三刀，奇形怪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念甚至都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才能准确的形容吴叡前后变化之快、之莫名其妙。原主记忆中的吴叡，好像不应该是这样，难道是哪里错了？

江念没想明白，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这下被问到，只能干笑着答几句。

“嗯……就还好，就那样呗。我们说点别的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逃避太快也必有妖。张思樘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好奇心被强行止住只会引来更强烈的好奇心。

张思樘没有再提出新的话题，沉默在两人之间散开。还好，再走几步就能到江念家楼下，江念也没想再找话题，目专心致志地走路。

单元门终于出现在了视线当中，江念停步，等着说告别语。张思樘像是做了什么巨大决定似的，坚定地抬起头来。

“江念。”

“嗯？”

“你？”

“嗯？”

“算了。”

“嗯？”

江念连嗯三声，一声比一声疑惑，这个张思樘怎么变得越来越黏糊了。上天作证，江念绝对没有故意装傻，主要是现在困扰她的事情是在太多，她也不知道是其中哪一件也困扰住了张思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