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真正的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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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禹的担忧袁华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清禾一事提前发生，一系列的事件都发生了错位和改变，冷清月除了能给自己零零星星的提示外，基本上没什么作用了。

而且，过去在清禾一事上，冷清月确实没有参与，她只知道苏清墨利用清禾一事安插了许多自己的亲信进来，而这些亲信日后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对于清禾一事，冷清月实在不能给她更多的建议。

自己要做的，是改变或者干涉苏清墨的步骤，安插亲信一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插一手进来，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不就是不计后果地参与进来吗？

陆思禹为人正派并不愚笨，怎会不知道这事巨大的后患呢？

“公主，这事你可知道最大的风险在何处？”

袁华考虑得很清楚了，“自然是增补官员一事变成明里暗里买官卖官了。如今他们敢用这么多银钱珍宝来求一个位置，他日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将这些银钱珍宝挣回去。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很清楚，父皇知道、太子哥哥知道，你知我知，前来求见的这些人都知道。”

看着陆思禹憨厚的脸庞上全都是担忧，袁华声音更温柔了，“你放心，这事我会想办法给父皇报备的，咱们想做的是相互制衡相互约束，并不是真正想要好处的。”

陆思禹看着袁华胸有成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清月，我总觉得我总觉得苏公子似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或者只是瞒着我？”

从踏入清禾地界开始，只怕苏清墨就跟徐老爷联系上了，不然后面怎么会有袁华横插一手的事呢？

陆思禹能感觉到苏清墨有些小动作，到现在人前人后都有人围着他转，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袁华点头，“有所图并不是件纯粹的坏事，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些想要的东西，或许是金银珠宝或许是高官厚禄，或许是信念理想，无论哪一种，只要有所图便是好事。最怕的，其实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

“无欲则刚，有何不可？”陆思禹没想到过袁华对无欲无求的人评价最低，忍不住追问了。

“无欲无求本身并无不可，相反，这是一种高贵的品质。可惜，若是要在大越官场上有所作为，单凭无欲则刚的一身孤勇，只怕最先折损的是他，或者最终事情要败在他手上。”

“水至清则无鱼？”

“差不多，咱们现在要挑选的人，还真得有所图。当然，若所图为高官厚禄，实在太过了些。”

“清月，咱们姑且将他们所欲所求放在一边，你可知道清禾一事最令人担忧的并不是饿殍满地、满朝贪墨。”

袁华愣了一下，若不是清禾饿殍满地大越满朝贪墨，自己怎么会这么着急地插手此事呢？

若不是清禾饿殍满地大越满朝贪墨，苏清墨最后怎么可能让大越国破呢？

这样说起来，其实大越灭国，也是因为已经从根子上烂掉了，便是换了谁，也是无力回天的。

冷清月确实加速了大越的灭亡，可没有冷清月这个猪队友，大越也一定会灭掉，只看大越能苟延残喘到何时了。

“清禾一事，最令人担心的是贪墨官员将清禾粮草倒卖给边疆异族”陆思禹提醒袁华。

“没错，若不是他们将粮草倒卖给边疆异族，清禾绝不会有满城饿殍。”

“清月，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近些年，大越东南西北各处边疆不断有夷人异族骚扰，皆是因为我大越地大物博物资丰厚，而他们不事生产不通畜牧种植，怎能养活自己呢？”

“所以他们买了咱们大越的粮食，自然是为了活命的。”

“若是这么简单便好了。清月，从前他们皆是向我大越进贡求皇上赏赐，偶尔确实会进犯一下咱们的边疆劫掠些粮草，可从来没有过这么成规模的买卖粮草行为。”

“是啊，从前每到冬日，他们总是要死无数人的。这些年来，有了大越的粮草，他们倒是得了些好日子过。”

袁华毕竟现代魂，从来真正体验过饥饿，更没有亲眼见过饿死的人。

到了这里，尤其是到了清禾青山岗，亲眼看到了那么多饿死的人，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冲击。

徐延儒等人将粮草卖给外敌确实罪该万死，可是异族人也是人命，她倒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们的好日子，那是我们大越子民的生命换来的，用我们大越子民的性命换他们的休养生息，休养生息啊。”

“这事好办，咱们通过清禾一事整顿大越上下，自然无人敢再私自卖粮草与他们了。”

“这事是由粮草引起的，只怕后果会远远超过粮草所涉范围。夷人不事生产不通畜牧种植，便是他们有种种狩猎技能又如何？到了今年冬天，他们一定会饿死许多人的。”

袁华心一狠，饿死他们总好过饿死大越子民啊，毕竟我现在是大越公主，我不能博爱到要让天下所有人都能吃得上饭啊，我又不是袁老爷子，我无能为力啊。

“饿死就饿死吧，我们也不能跟他们友好到从牙缝里省粮食给他们啊。”

“不是从牙缝里省粮食给他们，而是夷人性情暴虐残忍，若是吃不饱饭清月，若是你吃不饱饭你会怎样？”

袁华低头一想，糟糕，自己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呢？

吃不饱饭，他们一定会找大越的麻烦啊。

说是来投诚进贡，实际上一定会来讨要粮食。

以陆思禹方才所说，只怕将粮草售卖给边疆异族的，可不止清禾沿途的官员。

若是如此大规模地买卖粮食，现在必然会有极为严重的后果等着自己。

怪不得陆思禹刚才说，清禾一事原本与自己无关，那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清禾一事并不是惩治贪墨官员、增补一部分官员、对灾区进行安抚赈灾就能了结的。

更可怕的后果是，一旦自己整治了售卖粮草的贪墨官员，这条路必定暂时关停。

而那些已经习惯了吃饱饭的异族人，在这个隆冬来临之际，将会再次感受久违了的饥饿。

饥饿的情况下，异族人能做什么？

若是大越没有这么多粮食赏赐给他们，接下来就是大规模爆发的战争。

这可不是从前为了土地、女人之类的战争，而是为了眼前的活命啊。

袁华眼中显出惊恐之色，糟糕，冷清月啊冷清月，你赶紧给我点提示，原本大越被围是发生在上面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