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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随着城市的发展,衍生出了拆迁户这个词。大多数人把一生的命运都寄托在了拆迁上。拆迁款于他们,便是从贫穷走向富人的阶梯。这样的机会,怎会轻易放过?

这个小区在三年前都被圈出要拆掉重建,为了能融入四周高楼大厦之间。大多数人在拿到拆迁款的第一时间便搬离了小区。唯独这三家,迟迟不愿般。

餐馆老板倒不是对拆迁款有异议,而是对开了几十年的店面有感情在。其他两家,到真的是贪得无厌了。

陆舟白随意的走进餐馆,选了一张桌子坐下“老板,点菜。”

老板已是花甲之年。根据他观察,应该跟陆远行年龄相差无几。只是,这样一位善良念情的人竟然活生生的让生活累弯了腰。而生性凶残的陆远行却是身价不菲。年过六十,依旧不改当年的拙劣本性。如此,世道还真是有些不公。

老板将菜单递给陆舟白面前。他拿起,上面全都是家常菜,他随意的点了两个。

一个鱼香肉丝。

一个土豆烧牛肉。

这两个菜是邢褀给他做的最后两道菜。那顿饭吃完,当他从学校回来时,却被陆舟白告知邢褀抛弃他,走了。

可当晚,他却看见陆远行拿着一套衣服出了门。那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不久后,陆家的佣人被陆远行全部换了。包括,在陆家二十多年的管家。自此,杳无踪影。他追查多年,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吃着面前的菜,恍如这就是出自邢褀之手。他放下筷子,吸着烟,一支接着一支,那两盘菜终是没有再动过。

餐馆大门口老旧的抽烟机发出轰轰的声响,上面的出风口已被厚厚的油泽盖住。很显然,它已经老旧到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力不从心了。

来店里吃饭的人不多。这些年,高楼在周围拔地而起,每一个商场都有各自的餐饮区。它们干净,美味,环境优美。自然会将顾客吸引。

人坚持某种东西,有些时候不图名利,只不过是放不下心中的念想。

四十多年前,老伯带着女儿来到荔城。它没有如今的繁华,到处都是那个时代所留下来疮痍。有几座厂房坐落在四周,它们看上去破败不堪。每日从里面传出来机器的噪音,才知道它们运作着。

老伯带着先是在工厂里面找到了工作。日间在车间上班,女儿就放在宿舍。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年,五岁的女儿长到了八岁。他意识到该是要将女儿送到学校去的时候了。

然而,就在女儿上学不到一个月,就出事了。老伯的老伴走的早,留下一个女儿与他相依为命。进城务工,原本是想等经济好转,能让女儿接受更好的教育。没文化的苦,他是万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再担负的。

三年下来,他还清之前的债务,有多余的钱能将女儿送进校园。眼看着日子燃起希望,然而女儿的失踪再次让他的生活跌回了地狱。

那是一种刚从一个深渊爬出来,又跌落到另一个冰窖的绝望。

老伯疯了般的四处找寻。他报警,却是久久等不到一丝音信。在那个年头,人人想的是建设,人人都想的是奔经济,提升生活质量。在那个年头,全国每天走失的小孩太多,让大家早已麻木到不会对一个陌生小孩失踪产生过多的怜悯,顶多只是一时的同情叹息。

那年,wenhua大革命刚结束不久。大家都迎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将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生产建设当中。一个小女孩的失踪于众人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不是世人冷酷,而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淡漠。

寻找多年未果,老伯索性租下了店面,在此地开起了餐馆,开始的几年每到一个顾客他便会拿出女儿的照片,问上一句有没有见过小女?后来,失望积聚多了,便是如今的认命。

买下店面,餐馆继续开着,不过是心底最后的挣扎。到如今,仿佛这里已经成为了他心底的牵挂。要拆了,终归是舍不得。

如今,再谈起女儿,心底依旧是隐隐作痛,却也有着历经沧桑,看透世事的豁达。

他放下锅铲,将另一桌的菜端过去。在陆舟白的对面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其实,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可是几十年了,我也知道是找不到了。”

陆舟白看着老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我可以帮你。”

老伯笑笑“人海茫茫,你要去哪里帮我找?”

“只要有心,终归会有办法的。”

“年轻人,我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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