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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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瑛将云不期和陆松之引至凌霄楼外,向他们行了一礼。
“请两位道友在这里稍作等候,我去向城主请示。”
说完,她独自向楼中走去,被留在楼外的两人交谈了起来。
“我信了南昼是座销金窟,这城主住的凌霄楼说是楼,看起来倒更像座宫阙。”陆松之发出了感叹,“凌霄楼,听上去与我们无霄门有点不对付。”
云不期冷淡道“既然无霄,何来凌霄。”
陆松之听了莞尔“说的也是,本不应相提并论——不过小师叔怎么真跟我一起来了,我还以为……”
他一下住了嘴。
小师叔看他一眼“有话说便说。”
陆松之不情不愿地说道“我还以为,小师叔会留在叶姑娘那里帮她呢。”
云不期给出的理由非常简洁干脆。
“她未曾说过要我帮她。”
陆松之奇道“你就如此信她?”
“嗯。”
陆松之……
嫁出去的师叔泼出去的水。
正当他暗自忧愁时,凌霄楼的三进大门同时豁然洞开,一道婉转至极的妙音随着一阵香风从凌霄楼深处送至楼外。
“奴家已备下仙果美酒,请两位道友进楼罢。”
这道声音中蕴含着不俗法力,比起邀请,更像是一种威慑,陆松之下意识看了一眼云不期,战意从他眼中一掠而过,但很快被敛去,他的神情举止上不再出现半点动摇,沉稳地拾级而上。
陆松之不禁怔了一会。
不知什么时候,利剑般锋芒毕露的小师叔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鞘。
他甩开自己的种种想法,跟在云不期身后步入凌霄楼。
凌霄楼内比外观还要富丽堂皇百倍,地面以大块的南海云母石铺就,再覆上厚重绵软的织毯,四墙栩栩如生地雕绘出万花之景,加之处处熏香,令人恍惚产生置身花团锦簇中的错觉。
云不期看了一眼脚边绒毯织出的图样,与陆松之传音道“幻象术式。”
“没错。”陆松之说,“每隔十步就有一处幻象术式,层层相结——不仅如此,墙画和熏香也有玄机,真真是大手笔。”
他一面往里走,一面在脑海中与云不期对话。
“可见叶姑娘确实说得不错,如果我们贸然提剑杀进来,恐怕要先在这幻阵中困上一时半刻,那就不免失掉先机了。”
“是。”
“咦?”陆松之又忍不住惊奇,“既然小师叔也同意她的看法,为何不在她面前这么说呢?”
对方有好一会没有回话,又行了数十步,才听见云不期冷冷淡淡的声音。
“在她面前,偏不想这么说。”
甫一听到,陆松之还不解其中意。
走了几步,他反复思索,似有所悟。
又走了几步,他恍然大悟,简直要懊悔地跺起脚。
陆松之再助攻我就是大蠢猪!
两人走进凌霄楼深处,在暖阁内看到数十名穿纱簪花的侍女,每一位都是极尽妍媚的美人,而这些美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中心,斜躺在五色锦绸水晶榻上的那位女修比她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还要美,那就是南昼城的城主,玄漪仙子。
玄漪仙子冰肌玉骨,雪肤桃腮,一双勾魂夺魄的潋滟美目轻扫过来,叫人未闻其声,先酥软了八分。
她的体型并不寻常,身长超过十尺,是普通女子的两倍,却由于其身段娇娆、纤秾合度,望去只觉得仙姿佚貌、容光辉煌,仿佛是万花之园中最丰盈硕大的那朵牡丹,又仿佛被众女子顶礼膜拜的一尊大观音像。
“东明山距离我们南昼城万里有余,两位是远道而来的稀客,可惜我外出远游,未能好好招待。”
她这话说得十分温柔妩媚,却只字不提陆松之和云不期远道而来的原因,好在两人也并不是正经来拜谒城主的,此番而来不过是彼此都探探虚实而已。
既然彼不提,那此便也不提。
于是陆松之打起了太极“哪里,是我们未送拜贴,唐突了贵城。”
“两位在此逗留数日,觉得南昼城如何?”
陆松之笑道“美轮美奂,令人见之忘俗。”
“真不知东明山的道长是不是都如你一般惹人欢喜。”玄漪仙子对这番话十分受用,开眉笑眼道,“不过,你们来得实在很巧,今日正是我们南昼花宴节的第二日,不妨坐下来观几场斗花解解闷……郦瑛,现在斗花进行到哪一步了。”
一直垂首站在榻后的郦瑛走上前来回报“城主,舞雩尚未开始,现下在进行的是竞棋。”
玄漪仙子颔首,她从榻上坐起,将手边的彩帛掷到暖阁中间,彩帛一落地就延伸铺展开,化成一片莲池。
“莲花池镜。”陆松之在组队频道中对小师叔说,“能显现百里范围内的情形,传说掌门师祖有一个,专门抓不练早课的弟子。”
云不期看了他一眼“然后送去扫剑湖吗?”
“……”
与剑湖缠绵多年的大师侄敢怒不敢言。
此时,莲花池中水波微动,渐渐有景象浮现出来。
竞棋在一处园林内进行,园中各处设下百张棋盘,两两分组,同时对弈,败者离开,胜者继续下一局棋,直到决出最后的胜利者为止。
在莲花池镜里,园中寂静,四处无人,花旁柳下徒留一个个未收的黑白残局,唯有竹林边还有一局棋在进行。
“看来已是最后一局了。最后对弈的双方,执黑的是十一阁的文心兰,执白的是……”
郦瑛的目光忽然在执白者的脸上顿住,皱起眉来。
“执白的是第九阁未赐花牌的白鹿女——这一定是搞错了,连花牌都没有的白鹿女如何能参加斗花,我现在就去阻……”
“哦?”玄漪仙子饶有兴味地说,“我看她腰上挂着芙蓉花牌,这是谁给她的?”
“那是昨天游舫一并发给小丫头的,不能当成正式花牌来用。”郦瑛怒道,“她定是借这块花牌鱼目混珠,混进了斗花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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