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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吹过窗柩,将桌上的卷宗吹得凌乱,祁远端伏在岸边,目光不眨落在书册上,神情专注下眉宇微蹙,窗外天光照耀的刺眼,男子按按眉眼终于放下书册,起身来到窗前。
被扔在桌案上的卷宗被风吹得凌乱,阳光下的字眼倒置。
休沐日未至,中秋前的府衙不断消化着素日积案。
府衙外石雕的獬豸公正威严,终于迎来夜幕黄昏,落笔收锋,祁远在宣纸上写下卷宗的最后个字,终于收起墨笔,匆匆嘱咐典簿将堂审要用的文书收好,简单换了身衣乘着暮色朝着约定的酒楼赶去。
平康坊内君又来的包厢中,已然坐好熟悉的老友。
卸下盔甲的宋延,面部棱角愈发分明了些,目光落在前额熟悉的美人尖上,祁远目光微闪。
宫宴后,这是三人首次的小聚,官场战壕的演练,让他们彼此气质改变,可曾经年少时那份纯粹的友谊,却在任何时候都让人怀念。
祁远拍拍宋延肩背,握着他的手臂难言激动。
“恭喜——”
“日后除了宋将军,还是镇北侯了!”
“斋长,你快少赞美他几句,这家伙的尾巴这些日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这熟稔的语气,让祁远有些无奈,他转头朝着傅斯年同样恭贺道。
“日后也是神武将军了——”
自从姜党被清,朝堂上新出许多勋贵,他们三人如今倒也都各自占着份席位。
傅斯年举起酒坛,端起金樽为他二人斟酒,听到好友的玩笑只无奈摇摇头,常年混迹宫中眼底挥之不去的阴翳,也只有在他二人面前卸下伪装,短暂的回想起当初那个,还曾恣意洒脱的少年。
恰此时,脚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炎热天气下传出哈哈的喘气声,祁远微微诧异。
“耿耿——”
嗓音在气息掩映下微沉,尾调微尖,下瞬,祁远视线中脖颈上吊着铃铛的鬃毛狼狗,便嗤愣着獠牙,满脸凶相朝着傅斯年扑过去,男子的手整理着棕毛狼狗的毛发,窝在怀中叫喘凶悍的耿耿,两只前爪窝在他主人怀里显得格外温驯。
简单挑选了块带肉的骨头,傅斯年很快将棕毛狼狗安抚好,耿耿吊着骨头,警惕朝着祁远和宋延看了眼,很快便逃到角落中叼着骨头自我消遣。
酒液倒入酒樽,祁远目光微闪,就见傅斯年率先抬手,将阳光下金饰装点豪奢的酒樽率先捏在手中,推杯换盏间,三人不是说起近些年朝堂上的变迁,偶尔宋延说起战场凶险,也挺得祁远和傅斯年热血沸腾、连道惊险。
金樽玉杯华丽,傅斯年捏着酒樽眼底浮现痴迷色,大半脊背倚靠在身后座椅,眉眼遮在阵阵炉香中,神态间满是放松与闲适,素日堆积着阴翳的眼,此刻也多出几分当年咧嘴而笑的少年的影子。
“我说,宋延,当初你参军入伍,乐仪表妹便入深宫,虽然已是宫官尚仪,却总归到了年纪。”
傅斯年抿了口酒,挑眉朝着宋延道。
“你这当哥的,也总该……承担起几分责任了吧。”
“今日早朝,赵然那小子可在宫里头好等,那心思明显对乐仪表妹有些意思?”
酒液灼烈,酒精上头很容易能够麻痹感官,说道赵然,傅斯年忍不住轻嘶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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