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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伸手一抓,将殷莺的手腕抓住了,眼神森然盯着她。
殷莺抽了抽胳膊,抽不动,马上叫嚷起来,“干什么,反了你了?死贱丫头敢抓本小姐的胳膊?还不放开?”一脸怒气腾腾。
“贺兰,放开她。”殷云舒笑微微道,“你找大哥呀,我知道他在哪儿,他在东园最尽头的那处小榭里。”说着,还伸手指了个方向。
殷长风敢算计她,她就叫殷长风出出丑。
丑事被亲妹子看到,啧啧啧,看他还有脸在京城里呆下去不?
堂堂相国府的大少爷,居然容不下一个年纪小的堂妹!自己妹子不得皇上宠爱,自己想办法去,陷害堂妹只为救自己的妹妹,当真可耻!
殷莺眨着眼,盯着殷云舒,“你别骗我?”
“我不骗你。”殷云舒认真点头。
“秋露……秋露在那里吗?”殷莺咬了咬唇,又问着殷云舒,神色惶惶。
她还有脸提秋露?秋露都被她逼死了!殷云舒忍着怒火,露了个笑脸,“她和秋霜搬走了,我不要她们俩了,看,这才是我的新侍女,她叫阿兰,几天前买回来的。”
殷莺受了惊吓后,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更有些片断记不住了,她看了眼贺兰,又看一眼殷云舒,甩袖大步离开了。
贺兰走到殷云舒的面前,打着手势说着唇语,又鄙夷地扬了扬唇角。
殷云舒点了点头,“没错,连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敢来踩一踩我,这府里,我是不会再呆下去了。”
贺兰又打起了手势。
“几时?”殷云舒眸光闪烁了下,“当然是越快越好,但得寻时机,必竟我有个殷四姑娘的身份在这里,不能不顾忌着,等时机成熟,我必搬离这里。”
贺兰又打起了手势,眸色担忧。
殷云舒道,“我懂你的意思。但身在京城,没有身份,寸步难行。”她看向殷莺离去的方向,眸光凛然,低声吩咐着,“你跟着她,若她不进那屋里,你将她扔进去!”殷莺害死秋露,她要殷莺不得好死!
那屋里的香料,可是猛料!
一头牛闻了都会发疯,何况是个人?
贺兰眸光一亮,朝殷云舒摆摆手,快步朝殷莺追去。
殷云舒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目光幽幽,她不是善人,谁欠她的,她必须收债!
正想着事情,殷云舒忽然听到前方有衣袂声飘动,却又听不见脚步声。她目光闪烁了下,朝那处地方走了过去。今天的殷府,可着实的热闹,各色人等齐全啊,不枉她走出小院来看一看。
“殷四姑娘?”一个红衣妖娆的男子,摇摇大折扇,从假山后缓步走出来,笑微微看着她。
居然是这家伙!真是冤家路窄!她冷冷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却被一把扇子拦住了方向,阔袖被风吹拂,似大朵艳红牡丹花绽放,空气中似有牡丹暗香浮动。
殷云舒淡淡抬眸,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骆公子?你想如何?”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骆子煦居高临下瞧着殷云舒,小小年纪的人眼神这么冷,这丫头……故事蛮多啊!
“不如何不如何,我路过呢,瞧见你一个人站着,便走来说说话。对了,你怎么一人站在这里?”骆子煦眉目英俊如画,笑得和善。
但殷云舒却对他生不出好感来,语气清冷疏离,“这是我家,我爱一个人站着,就一个人站着,骆公子这么问,可着实的奇怪。”
说着,她错过身子,往前走去。
“当心你身边的小人,殷四姑娘。”骆子煦在她身后说道。
殷云舒没回头,“小人就在本姑娘的身后。”
骆子煦收了脸上的笑容,摇摇扇子,盯着她的背影,略有所思。
等她走远,一个小厮从另一方的廊柱后闪身走出来,“公子……”
“查得怎样?”骆子煦眯着双眼问道,目光依旧望向殷云舒离去的方向。
“一无所有。”小厮垂下头来。
“嗯?怎么可能会一无所获?你确定每一处都查了?”骆子煦眸光微沉,盯着小厮的脸。
小厮道,“查过了,那院子就那么巴掌大,属下连老鼠洞都掏过了,就差没有掘地三尺了,什么柜子缝隙,床板暗层,鞋子里,花瓶里,全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公子所说的物件。”
“那会藏在哪儿呢……”骆子煦背着手,拿扇子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敲着自己的后背,“趁着他们都去赴宴了,你再去找一遍。”
小厮一脸的沮丧,“……是。”转身要离去时,又被骆子煦叫住了,“回来,换一人去,你别去了。找同样的地方找多了,脑袋难免会成浆糊。换个人换个脑袋,会有新想法……”
小厮松了口气,“是。”闪身离去。
骆子煦抖开扇子,步伐闲适地走上了另一条路,那里通往东园最角落的一处水榭。
殷云舒叫她那个疯子三姐往那儿走,那儿有什么故事?
……
殷昌盛一家三口商议好后,命儿子去办事,殷昌盛和殷大夫人往宾客这里走来。
夫妻二人分工,一个去陪男客,一个陪女客。
男客那边都是官场上的同僚,官职低一些的,自然是溜须拍马的奉承他了,比他官职高或是相等的,则是一脸的不屑,前来赴宴吃酒,全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才来的,谁叫他是皇上的老丈人呢?
虽然皇上最近和皇后闹了些矛盾,但皇后一天坐在那个位置上,就一天是国母,殷昌盛就一天是国丈。
“小人得志而已。”说话的是护国公林诲,林晓静的父亲,他是陪宇文恒征战过天下的人,靠着真本事夺的功勋,哪里瞧得上这等靠姻亲关系上位的人?
殷老夫人的哥哥厉维也在席中,他也不大喜欢殷昌盛,若不是妹子是殷昌盛的继母,他又来了京城为官,他也是不屑和殷昌盛坐一屋吃酒的。有人非议殷昌盛,他端着酒杯饮酒,一言不发。
“林大人,他再怎么说,也是国丈。”有人提醒着林诲,说话注意分寸。
林诲哼哼,“那又怎样?老婆都可以随时换,何况是老丈人?”
这话被殷昌盛听在耳内,又气又羞,却还真不敢将护国公怎么着。
那可是一等国公,手上沾了敌人血的武将!军功了得,武艺也了得。而他只是文官,虽然也是一品官,但他当京官的时间短,不及林家和朝中其他官员们的关系硬。
再者说,女儿皇后如今又被皇上冷落着,他的底气不敢硬,护国公林诲说他,他听在耳内,连哼一声都不敢,转身走向了别处。心中更是暗道,不生气不生气,只要哄好了永王,让大女儿殷鹂重新被皇上宠爱着,这京城中,还还敢对他不敬?
他琢磨着,时间又过了一刻了,儿子长风怎么还没有回来?便派了小厮去找儿子,“快看看少爷在哪儿?今天客人多,他怎么还偷懒了?”
小厮答应着离去。
再说女眷那边。
殷大夫人带着陈婶,进了游廊后的宴客厅,她在阴山县就是当家夫人,来京城也学了些高门大户夫人们的派头,端着架子,面露微笑,“薄酒粗茶,不成敬意,叫大家见笑了。”
有些孤傲的夫人,比如护国公夫人,还有封显宏的继夫人,以及安国夫人,纷纷朝她投来鄙夷轻视的目光。
护国公有军功,安国公祖上是赵国的开国功臣,姑母是当今薄太皇太妃,封家是赵国的八大世家之一,这三家,哪里瞧得上小门小户靠着女儿爬升上来的殷家?
因此,她们看向殷大夫人的神色,是敷衍和浅淡的。
她们故意说些京城世家的典故,还有不成文的连皇上都忌惮的世家规矩,殷大夫人听了,一脸的懵怔。
她们更加瞧不起殷大夫人了,殷家的根基浅,哪能跟他们三家比?
殷大夫人便向殷老夫人求救。
殷老夫人对于这个便宜儿媳,一向没有好感,有求于她时,她便是殷大夫人的婆婆,自己得势时,她这婆婆还不如一个路人。但她也不会跟殷大夫人当面撕,只说自己头晕,叫孙儿媳妇白氏陪客,她得回去休息去了。
把个殷大夫人气得脸白,只好朝白氏开骂。
骂得白氏大气不敢出。
“瞧瞧你管的事,茶水都没了,怎么没有仆人前来续茶水?暖炉里的炭火太次,烟太多了,叫人快去换!不是安排了松子干果吗?怎么没有端上来?为什么端来桂花糕?要玫瑰糕!”殷大夫人对殷少夫人一叠声的喝骂。
“都是长风在安排,媳妇并不知情。”白氏低着头小声回道,她只生了个女儿,相公长风一直很嫌弃她,连安排宴席这等大事,都不叫她插手过问,而是叫管事嬷嬷管着。
不管准府里的财,不准管府里的事,她只是个摆设。
“长风?长风人呢?”殷大夫人问,“还不快找找他!”儿子不过是传话给永王,用得着去了半个时辰还不回来吗?
这儿媳妇也真是呆,男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是。”白氏点了点头,没敢叫仆人找,而是亲自带着自己的两个侍女,寻起了殷长风。
这一路打听来打听去,有洒扫的婆子说,看到殷长风去了东园最角落的一处水榭。
那处水榭,所处的位置十分的偏僻,里头刚刚在几天前添置了桌椅,连暖榻都没有,他去那儿做什么?
白氏心中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多问多打听,带着侍女往水榭而去。
……
不多时,白氏和她的侍女到了婆子所说的水榭。
水榭的门是半掩着的,她抿了下唇迈步走上台阶,正要推门进去,这时,她隐隐听到里头有古怪的声音,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是含含糊糊的哼哼声,那声音……
白氏女儿都有十三岁了,她如何不知,那声音是什么意思?
婆子说殷长风来了这里,莫不是……殷长风背着她,干些气死她的事情?
殷长风不止一次说,要纳个妾生个儿子,好哇,都不经过她点头同意,就敢先斩后奏?
还在大白天的?
这是完全不将她这个正妻放在眼里了么?
白氏性子温柔绵软,但并不是迂腐,她也是阴山富户的女儿,怎受得了如此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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