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净地不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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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禅乃是有名的和尚，原本众人皆认为他能得到慧空祖师的衣钵，做那灵镜宗的第六代祖师。可如此看来慧空选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传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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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咱们救的和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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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亦温看着李道禅点点头。他笑着说道：“你可莫要小瞧了菩提。菩提出家之前只是一个樵夫，目不识丁，可每听佛经皆有所得。一日慧空祖师相国寺讲经，问座下弟子可有所悟。念禅起身作一佛偈，众僧称赞不已，菩提却连笑三声。慧空祖师见他这般，便问他所笑何故。菩提说念禅大和尚所作佛偈美则美矣，了则了矣。菩提只是一个寺中烧火的和尚，出此大言，谁能当真？都认为他是哗众取宠。菩提见众人嘲笑，他也气，随口也作了一佛偈，座下皆惊。可慧空祖师却大声呵斥菩提，说他不懂装懂，扰他讲经，拂袖而去。此事他人就当作罢。而念禅却听进心中，他可不是其他的僧人，自然听出菩提所作佛偈与他针锋相对，于是生出杀心，但相国寺还是慧空祖师主持，念禅一时间也不好下手。但日子久了，终归有杀人的机会。慧空祖师秘密传菩提衣钵，将他送出相国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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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人不是六根清净，怎么还会在乎什么衣钵祖师之位？”李道禅皱着眉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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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人也只不过是出了家，但身仍在俗世中，既然身在俗世，那么人便是俗人。怎可能人人都能将浮名权势尽抛脑后？念禅佛道修为已算是上上之乘，又能如何？”慕容亦温唏嘘不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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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禅眼睛一闭，真是不知道这帮僧人所图：“那还出个屁的家，当个甚的和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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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看，那就是相国寺。”慕容亦温一碰李道禅，指着山中一座高耸的佛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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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为什么念禅那秃驴，想要继承衣钵了。”李道禅看着远处气势恢宏的佛庙，屋舍俨然，斗拱交错，青瓦红墙，勾心斗角。最是那座高耸的佛塔，更显得庄严。看着李道禅垂涎的样子，慕容亦温摇摇头，这李道禅就是太过爱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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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寺庙乃是灵镜宗三代祖师所造。三代祖师四处传法，普度众生。一日来到这山上，三代祖师看见有佛光大放，他盘山而上，登至峰顶，坐定打禅，不吃不喝就是七天七夜，等到最后一夜，天降佛光，众人见此异像，纷纷上山朝拜，因当时陛下诚心信佛，便下令在此为三代祖师建造了这座佛寺。日后人们称这山就叫佛光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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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禅听罢，仰天长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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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亦温转过头问他：“怎么了？你这是被三代祖师的故事所动，也要出家做和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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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禅一手搭在慕容亦温的肩膀之上：“为什么这种好事就落不在我头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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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啊十三。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什么是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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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禅挤眉弄眼，思量了许久，他一拍额头：“哪日我也找一个山头坐上几日，说不定也能出现什么异像。哈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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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亦温一拉李道禅：“白日做梦，可是会撞墙的。快走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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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山脚，来来往往尽是香客。有贩夫走卒，有提携伛偻，有文人墨客，有草莽白丁。听着寺中传来的钟声，使人心中空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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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问你，对于相国寺里面的这些秘密，你们万通阁又是怎么知道的？可别告诉我，相国寺里的和尚也有你们万通阁之人。”李道禅一直对于万通阁是如何知道如此多的隐秘感兴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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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亦温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你在阎罗殿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很多事虽然看起来极为复杂，可事实却极为简单。我们万通阁与你们阎罗殿并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都是生意人罢了。只要肯出价钱，自然能买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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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万通阁岂不是很有钱？要不你给我想想办法，我也加入你们万通阁算了。”李道禅一脸奸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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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亦温连连摆手：“你还是死了心吧。不说我没那个本事，就算我有，也不会将你这个祸害引荐进万通阁，说不定哪天就要受你的牵连，死无葬身之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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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愣子，这么说话，还算什么兄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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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破嘴皮都不行。”慕容亦温可绝不会答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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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真是交友不慎呐。”李道禅双手背在脑后，长叹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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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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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庙门，慕容亦温买了一把香，分给李道禅一半，李道禅瞥了一眼，没有接过去。慕容亦温也无所谓，走到大殿之中，点燃佛香，插在香炉中，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然后双手合十，也不知如此虔诚，心中许了什么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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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禅靠在门旁，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甚是无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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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来寻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站在李道禅身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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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禅歪头看了老僧一眼：“不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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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老衲就住在东禅院，若是施主想要寻人，自可去往那里寻老衲。”说着老僧走了过去，而寺中其他僧人见到老僧，皆急忙行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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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禅双眼微眯，看来这个老和尚在相国寺的地位不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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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亦温走出大殿：“怎么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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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禅摇摇头：“没事。对了，你在里面这么久，到底是许了什么愿。可别忘了，咱们来这里不是烧香拜佛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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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如此心急，这可一点都不像你。”慕容亦温一出来就感到李道禅有些异样，但他也不知适才发生了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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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知道许多关于相国寺的事吗？怎么现在连一个如此有名的老和尚都不知去哪里找？”<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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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倒是知道，慧空祖师就住在东禅院内。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想要直接拜访，恐怕不易。念禅已经派人追杀菩提，那么现在相国寺中也定是他的人手。我们如此面生，直接寻慧空大师，必遭他人怀疑，生出事端。”慕容亦温怕是早就想过此事，只是一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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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你说的我懂，既然如此，咱们索性就做个香客。既然都来了相国寺，那么也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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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亦温虽然还没想好对策，他也无心游玩。李道禅一拍他的后背：“什么都不要再说，隔墙有耳。”<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