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不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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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老夫人可在？”轩辕烨抱着慕梓烟，抬眸看着姬峥问道。

“在。”姬峥点头，接着说道，“如今正在大殿内。”

“姬安呢？”轩辕烨低声问道。

“这……”姬峥敛眸不语。

轩辕烨垂眸看着昏迷中的慕梓烟，抬眸平静地向前走去，许多事情，即便不说，他也明白了。

轩辕烨抱着慕梓烟入了大殿，便瞧见姬太老夫人坐在大殿内，不过神色瞧着甚是憔悴，当看见轩辕烨怀里的慕梓烟时，轻咳了几声，“将她放下吧。”

“是。”轩辕烨点头，便小心地将慕梓烟放下。

“你们都出去吧。”姬太老夫人继续说道。

“是。”轩辕烨明白，他在这处也于事无补，故而便转身离去。

等出了大殿，转眸看着姬峥，“带我去见姬安吧。”

“恩。”姬峥听着轩辕烨的口气，便知晓轩辕烨大抵是明白了，他自是应允了，而后便带着轩辕烨前去后山。

这后山有一处阁楼，风景如画，甚是安静。

轩辕烨抬步入了阁楼，姬峥看着他说道，“二弟在二楼。”

“恩。”轩辕烨微微颔首，缓步行至二楼。

等行至二楼最头的屋子内，他推门而入，里头是书房，窗边放着一张贵妃椅，上面躺着一个人，水色的长袍，宽大的袖袍泛着淡淡的光晕，显得甚是柔和，而躺在上面的人此刻也很安详。

轩辕烨缓步上前，直等到行至跟前，垂眸看去，双眸在所难免地闪过一抹惊讶，盯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他最终也只是淡淡地启唇。

“我这幅模样是不是很吓人？”姬安轻轻地启唇，那声音也变得甚是沙哑，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轩辕烨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拦得住，终究是欠了他。

他缓缓地坐下，“还有多少日子？”

“她回来了？”姬安却不回答，只是抬眸看着窗外，外头山清水秀，却不及他此刻那双透着迷雾的双眸，美人如斯，此刻却是美人迟暮。

他早已经没有了以往那俊美的容貌，此刻犹如古稀之年的老者，满脸褶皱，满头银发，仿若转眼间便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姬安侧眸看着他，“你放心，她死不了。”

“姬太老夫人呢？”轩辕烨知晓姬安为了慕梓烟究竟做到了何等地步，他心存感激，却也不能就此放手。

姬安轻笑一声，“她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是你，不论我做什么，也不可能替代你不是吗？不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即便她忘记了你，即便日后得知了真相，也不可能弃你于不顾，轩辕烨，倘若日后你再敢伤害她，我定不会放过你。”

轩辕烨只是看向姬安，突然勾起一抹淡淡地浅笑，“好。”

姬安这才转身，“莫要让她来见我。”

轩辕烨缓缓地起身，“倘若她执意呢？”

“就说我死了。”姬安淡淡道，“我这幅模样，若是见了她，倒不如让我即刻去死。”

轩辕烨明白，他骄傲了一辈子，到了最后，也只想让她记住他最美好的样子。

年华易逝，而他却不曾后悔过。

轩辕烨转身离开了阁楼，一时间却也是感慨万千。

姬安安静地躺在贵妃椅上，转眸看着墙壁上挂着那幅画像，只是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这样是最好不过的，她若安好，我便知足。

轩辕烨看着站在外面的姬峥，低声道，“莫要告诉烟儿他在这里。”

“放心吧。”姬峥点头，“我也不想。”

二人离开，接着便又行至宫殿外面。

姬太老夫人行至慕梓烟的面前，抬起手掌，抵在她的面门，掌心凝聚着一道白光，笼罩在慕梓烟的身上，过了许久之后，只瞧见慕梓烟的神色渐渐地恢复如常，而姬太老夫人则是内力耗损严重，接着缓缓地倒下。

慕梓烟缓缓地睁开双眸，转眸看见姬太老夫人面色苍白地斜靠在一旁，她连忙起身，跪在姬太老夫人的面前，“太外婆。”

“丫头，我时日无多了。”姬太老夫人说道，“左不过还有一年的光景，你还有什么事情未办的，要抓紧了。”

“是。”慕梓烟点头，接着扶起姬太老夫人，低声道，“太外婆，那背后之人……”

“如今自是不敢对姬家动手，你安好，姬家便无碍。”姬太老夫人看着她说道。

“是。”慕梓烟明白了，心里也便松了一口气，接着扶着姬太老夫人坐下，而后说道，“姬安呢？”

“他……”姬太老夫人道，“他走了。”

“走了？”慕梓烟怔愣着，“难不成？”

“他留下一句话，让你莫要寻他。”姬太老夫人看着她说道。

“太外婆，烟儿明白了。”慕梓烟敛眸，一时间内心翻腾不已，却也明白这一切的缘由，她陪着姬太老夫人说了会话，接着便离开了大殿。

轩辕烨一直在外头等着她，见她出来，只是上前站在她的面前，修长如玉的手指抚过她的眉眼，将额前的碎发拂过，轻声道，“走吧。”

“恩。”慕梓烟点头，知晓如今时日无多，必须要尽快处理其他的事情。

她转眸看着姬惢，“表妹，你便留在族中吧。”

“是。”姬惢点头，知晓如今她前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不如待在族中。

姬峥上前看着她，“家主放心前去便是。”

“有劳大表哥了。”慕梓烟低声道。

慕梓烟与轩辕烨当日便离开了姬家，二人骑着马，金枝跟在身后，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她并没有提及姬安，似乎真的以为姬安走了，只是性子洒脱罢了，去了另一个地方。

半月之后，慕梓烟到了大焱。

慕侯府内，慕擎元见她回来，身旁乃是轩辕烨，瞧着二人的神色无恙，想来并未对如今北青的局势有丝毫的担忧，他抬眸看着轩辕烨，低声道，“不知皇上有何打算？”

“冷寒峰的目的不止是北青。”轩辕烨直言道，“他既然有能耐掌控北青，自是有着他的算计，如今我不能轻举妄动。”

“恩。”慕擎元点头，知晓轩辕烨所言极是。

转眸看着慕梓烟，“烟儿，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这几日便好好歇息吧。”

“是，爹爹。”慕梓烟点头，接着便与轩辕烨先回了烟落院。

齐氏见慕梓烟似乎变得有些沉默，她想要问什么，可是如今却也不能问，只是转眸看着慕擎元，待二人离去之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烟儿又清瘦了不少。”

“她刚从姬家回来，太老夫人身子怕是不成了。”慕擎元看着齐氏说道。

“那烟儿岂不是？”齐氏双眸闪过不舍，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过是个女子，为何要如此多的磨难呢？”

“这都是她的造化。”慕擎元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而且自己的女儿竟然要遭受如此多的磨难。

齐氏双眸泛红，低声道，“我瞧着她的神色，怕是这些时日受了不少的苦。”

“她先来了大焱，想必是这处也会出事。”慕擎元看着齐氏说道，“国公府那处怕是也有不妥，尤其是国公爷如今年岁大了，怕是也没有多少光景了，我担心冷寒峰会对国公爷动手。”

“恩。”齐氏点头，也想到了这处，“那烟儿岂不是要前去边关？”

“且先看看。”慕擎元瞧着轩辕烨的神色，想来是有了算计，故而便也不多问，毕竟北青的事儿他也插手了手。

齐氏靠在慕擎元的怀里，“何时才能彻底地安稳下来。”

“想来快了，烟儿此次前去朝国，想必是遇到了不少事情，我总觉得烟儿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慕擎元沉声道。

“秘密？”齐氏不解，“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生了她，一直都待在我的身边，会有什么秘密？”

慕擎元摇头，“你莫要忘记了，烟儿三岁出走，那个时候她懂什么，却比其他的孩子早智，后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回来之后却忘记了那些事情，十岁出了那等事情之后，性子便也变了，这里头难道没有古怪？”

“哎。”齐氏攥着手帕，“不管她变得如何，都是我的孩子。”

慕擎元搂紧齐氏，“我担心的是，身为父亲，却没能够好好地护住自己的女儿。”

齐氏知晓慕擎元是担心慕梓烟会出什么事儿，毕竟如今牵连的事情太多，齐氏虽然不出去，大抵也是明白一些的。

齐氏低声道，“事已至此，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也只能如此。”慕擎元点头，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慕梓烟与轩辕一同回了烟落院，芸香与碧云一早便候着。

“如何了？”慕梓烟抬眸看着芸香问道。

芸香连忙上前伺候着她洗漱，接着回道，“娘娘，边关那处不妥。”

“冷寒峰一直在大焱，暗中势力盘踞着，如今又控制了北青，他想要从中作梗，一举拿下大焱也不无不可。”慕梓烟淡淡道，“毕竟如今北青在他的手里。”

“是，只听说如今国公爷身子不大好了。”芸香垂眸道。

“我知道了。”慕梓烟双眸微敛，转眸看着轩辕烨自屏风后出来，换了一身清爽的长袍，行至她的面前。

慕梓烟低声道，“冷寒峰会对大焱动手，倘若那背后之人与他里应外合的话。”

“我明白，当初他们想利用君千皓来上位，而后又利用黎王夺了北青，最后又利用秦邧来对付西戎，到那个时候，三国便都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可是最后秦邧败给了慕容狄，黎王也败了，君千皓虽然将希望留给了钟璇，可是如今钟璇还未出来，倘若冷寒峰要对付大焱，那背后之人会坐山观虎斗，更何况，依着冷寒峰一个人的能耐是对付不了大焱的，除非……他已经与钟璇暗中勾结，而且……钟璇手里留下的君千皓的人已经在他的手里。”

“我也是如此想的。”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我们现在最好做好大焱与北青大战的打算。”轩辕烨看着她说道。

“北青那处……”慕梓烟看着轩辕烨，“难道你不想夺回来？”

“想。”轩辕烨看着她说道，“但如今不是时候，倘若我现在便动手了，那么冷寒峰接下来的计划便无法实施，钟璇也不可能会出现，那背后之人便会袖手旁观，倘若冷寒峰出手了，那背后之人也必定会有动作，毕竟你手里的东西，才是他们想要拿到的。”

“看来最终的症结还是在我的身上。”慕梓烟自嘲地一笑，接着靠在轩辕烨的怀里，“烨，我们要大开杀戮了。”

“恩。”轩辕烨点头，“你说过要相夫教子的。”

“是啊。”慕梓烟仰头看着轩辕烨，“烨，我再也不想身边的人因为我出事。”

轩辕烨知道，她即便不说，可是对于姬安，心里终究是有了愧疚。

“放心，有我在。”轩辕烨抱紧她，“你好好歇息吧。”

“我想入宫去看瑞儿。”慕梓烟轻声道。

“不成，现在要歇息。”轩辕烨霸道地开口，说话间已经抱着她转身行至床榻旁。

慕梓烟仰头看着他，便抿唇不语，过了一会，轩辕烨终究是无奈地叹着气，“你如今这样的气色，即便去了，不过是让他担心罢了。”

“我歇息。”慕梓烟扯着他的衣袖，“你陪我。”

“乖。”轩辕烨轻柔地在她的额际落下一个浅吻，安静地躺在她的身侧。

如此便歇息了一整日。

苏沁柔知晓她回来了，便想着要去看她，却被慕凌轩拦住了。

“妹妹到底是怎么了？”苏沁柔坐在一旁，亲自将茶盏递给他。

慕凌轩叹了口气，“怕是我要出征了。”

“出征？”苏沁柔的手微微地一顿，接着收回，“这与你又有何干系？”

“冷寒峰是什么人，能够从一介布衣，如今掌控北青，想来他接下来的目的便是大焱。”慕凌轩看着她说道。

苏沁柔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倘若真的打起来，我自是要出征的，更何况，外祖父如今的身子是越发地不济了。”慕凌轩看着苏沁柔说道，“柔儿，府上你也要多照看着一些。”

“你放心。”苏沁柔握着他的手，“我都明白，你放心，倘若真的要出征，我自会亲自送你，等你回来。”

“好。”慕凌轩将她抱入怀里，“等一切都平静下来，我便好好陪你。”

“恩。”苏沁柔柔声应道，心里既满足又担心，喜忧参半。

等到次日，苏沁柔便去见了慕梓烟，瞧着她的气色，难免心疼不已。

“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苏沁柔握着她清瘦的手指，蹙眉道。

“这些时日有些忙。”慕梓烟笑道，“我身子并无大碍。”

“还无大碍？”苏沁柔抬眸看向不远处与慕凌轩说话的轩辕烨，接着又看向慕梓烟，“你啊，到底要操心到什么时候？”

“过了眼下便好了。”慕梓烟笑着开口。

“哎。”苏沁柔也只能无奈地叹气，只是担心地看着她。

等与苏沁柔闲聊之后，慕梓烟便独自入宫去了。

君千瑞知晓她入了宫，自是高兴不已，亲自前去迎接，当瞧见她之后，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姐姐。”君千瑞走上前去唤道。

“瑞儿。”慕梓烟笑看着他，这些时候，她甚是挂念着他，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如何能不牵挂呢？

二人入了宫殿，君千瑞便笑着拽着慕梓烟的衣袖，“娘，麟儿一直挂念着你，只是你这气色瞧着倒是不好。”

君千瑞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收敛，盯着她看着，脸色不好。

慕梓烟接着说道，“前去朝国，自是要入沙漠的，而且那处本就人生地不熟，自是要辛苦一些。”

“只是轩辕烨没有照顾好你吗？”君千瑞不满地嘟囔道。

“他很好。”慕梓烟温柔地说道，“我也很好，麟儿放心。”

“娘，冷寒峰那人，看来是要对我动手了。”君千瑞知晓，在冷寒峰的心里，从未将自己当成亲子，否则也不会利用他来对付慕梓烟。

慕梓烟双眸一暗，看着他说道，“麟儿放心，这次，我必定要让他自食恶果。”

“娘，此事交给麟儿吧。”君千瑞看着她说道。

“好。”慕梓烟点头，“我们母子二人一起。”

“恩。”君千瑞这才展露了笑容，接着扶着慕梓烟坐下。

君千洺与慕凌晁二人入内，瞧见二人正有说有笑，二人对视了一眼，便行至上前。

“洺大哥，三哥。”慕梓烟转眸看向君千洺与慕凌晁，笑着起身。

“妹妹。”慕凌晁微微点头。

君千洺走上前去看着她，“烟儿，你身子如何？”

“不妨事，不过是这几日有些辛苦罢了。”慕梓烟低声道。

“哦。”君千洺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我刚得了消息，边关那处有了动静，想来冷寒峰要动手了。”

“恩，我也是为了此事才来的。”慕梓烟看着君千洺说道，“北青如今虽然落在了冷寒峰的手里，到底是根基不稳，他既然有胆来攻打大焱，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支持。”

“你说的是钟璇？”君千洺头一个想到了那人。

“不错。”慕梓烟点头，“如今也只有她了。”

“那背后之人呢？”君千洺看着她说道。

“冷寒峰擅自夺了北青，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慕梓烟低声道。

“我明白了。”君千洺点头，“看来那背后之人如今想要坐山观虎斗了。”

“不错。”慕梓烟的点头，“倘若冷寒峰赢了，他必定会出手，倘若冷寒峰输了，他也会出手。”

“那眼下，要早做准备。”君千洺沉默了片刻说道。

“先生，朕要御驾亲征。”君千瑞抬眸看着君千洺说道。

“这……”君千洺看着君千瑞，即便是对付冷寒峰，也用不着君千瑞亲自动手。

慕梓烟转眸看着君千瑞，接着又看向君千洺，“如此才能鼓舞士气。”

“此事兹事体大，明日早朝再议吧。”君千洺看着君千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