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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狂笑起来,可是这时候炎炎盛夏变成了寒冬凛冽,她的笑声停住,嘴被冻得青紫,眼睫毛上都结出霜花来。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本君不知道你说的君若轩是谁。”难道是有什么误会?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时候奈何桥的规矩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那个时候所有的神仙历劫都不会喝孟婆汤,你怎么会不记得!是你负了我,可是本来不应该那样的!都是因为折苏改了我们的命格,都是她让你负的我!你为什么要否认!”
九韶想,他可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开始淡定的为她解释,在珞珈看来却有一种于己无关的如释重负。
他说“第一,本君在受天罚之前,只到凡界历过一次劫,本君记得那次是司命殿给所有十万岁左右的天族之人一起安排的历劫,当时你我二人确实都去了,可是本君记得清楚,我投胎为一个和尚,一出生就被扔在佛寺门口,法号慧可,直到老死,从未还俗。”
“我回到天音殿后,折苏还来向我邀过功,说她去司命殿威逼利诱司命,将我命中的杀劫给弄没了,我才能在佛寺一辈子平安,所以,她确实改了我的命格,我还记得当时我还生气她不让我历劫,足足有一个月没有理她,想让她长教训。”
“第二,你怎么就能肯定折苏也改了你的命格?你怎么就肯定你所说的君若轩就是本君?”
寒冷让珞珈张不开嘴,她竭力的想要说,可是九韶却不想听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本君都不感兴趣,你好自为之,等折苏回来,本君会求情保下你的性命,为了母亲,本君不会让你死,可也仅此而已。”
说完,九韶就离开了牢房,珞珈在牢房中动弹不得,眼泪流出来,还没有落地,就成了一个透明的冰滴。
天符都宫中,岁崇的寝殿里面,花卿在一个清晨醒来,她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薰肌香,据说这种香在薰人肌骨后,可使人不生百病。
她之所以能一下子就闻出这房间中的香气是什么香,是因为当初在凡界的那个小小的山间道观里,每次日落西山之时,扶风都会在她寝房的窗台上,点一支这香气独特的薰肌香。
她喜欢凉爽,所以睡觉从不关窗,晚风途经那扇窗户,方向恰好是她的床。
因而那缥缥缈缈,清新怡人的香气会被晚风吹向她的鼻尖,她总能睡得一个好觉。
那香能不能使人不生百病,她不知道,可她知道,那香能让她不被噩梦所扰。
再不会梦见在京城那个偏僻的别院里的那个八卦圆盘。
现在,她闻到这香气,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
恍惚间,不敢言语,不敢动作太大,不敢弄出声音来,不忍惊扰了这个美丽的梦。
她缓缓的转头向别处望去,忐忑的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她想看到开着的窗户前的熏肌香,想看到早起在院子里练剑的,穿着道袍的聂扶风。
她如愿看到了开着的窗户,还有熏肌香。
没有聂扶风。
可是……在窗前,有一个清俊挺拔的背影,手拿喷水壶,在浇花。
花卿真正的清醒过来,她知道,那不是聂扶风,可是……他是东岳帝岁崇。
他……就是聂扶风,是被她误会,急怒之下,同归于尽的爱人。
他站在那里,低着头,花卿明明看不见他的神情,却无端觉得有一种难言的沉默。
清风拂过,寂寂无声。
花卿想起,她睡去之前,身在魔宫,婆婆不愿离开,所以打晕了她。
应该是阿朝带走了她。
阿朝在哪里?
扶风为什么会在这里?
“聂扶风。”花卿一字一字的喊他,像要用尽毕生的力气。
因为她终于知道了前世的误会,所以这次相见,才是真正的重逢。
岁崇全身一震,有一瞬间,他不敢转过身来,他哪里敢相信,这道声音,这个称呼不是他的错觉。
他转过身来,看见花卿泪流满面的脸。
她怎么会愿意唤他一声聂扶风?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他不敢置信,更让他欣喜若狂?
他僵硬的走上前去,心里面是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面上却看不出什么。
他坐到床上,右手伸出去,轻轻擦拭她淌了泪的脸颊,心中极忐忑,声音却无波无澜,他极轻柔的问:“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花卿看着他的神色,他的声音,她了解他,他于感情,一如既往的笨拙,满心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其实她能看出来他的无措。
花卿不说话,只是起身环抱住他的腰,啜泣渐渐变成了嚎啕。
岁崇的无措再也掩饰不了,他紧紧的抱住突然冲进自己怀里的至宝。
这个时候,他既担忧卿卿有什么伤心,或者不舒服,又很高兴,她愿意扑到他的怀里。
她是不是不恨他了?
她终于原谅他了么?
“卿……你怎么了?”
“扶风。”又是一声聂扶风,花卿将脸埋在岁崇的怀里,边哽咽边说“扶风,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误会你,我们以后,忘记以前的事,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你……知道了什么?”岁崇抱着花卿的力道紧了几分。
花卿停下了哭泣,才慢慢抬起头来,这次换她来抚摸他的眼睛,她仰望着他,眼神专注,她说“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我好,逼不得已才会杀我,我也知道了,是你将我复活,如果没有你,世上再无长生草,而我,却恨你,报复你,临死之际,还……杀了你。”
“扶风,原来,是我辜负了你,从来都是。”
岁崇不忍看她愧疚的眼神,他将她的脸重新贴到他的胸膛上,说“那你不要离开了,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
岁崇欣喜,低头去亲吻花卿的额头。
一室静谧安宁。
嵩里山上,黎朝坐在悬崖边的石头上,满面茫然。
她不是应该和阿玦一起死了吗?死了是应该到冥界没错,可是怎么一醒来,竟然成了冥界的圣阎女。
圣阎女是做什么的?阿玦呢?阿玦到哪里去了?
黎朝很害怕,这里的人都是鬼魂,人见到鬼都会害怕,可是她又很清楚,她自己也是一个鬼魂,虽然那个面容英俊,一派肃然的人明显不是鬼魂,但他那样年轻,为何会说是她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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