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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龙飘飘孜孜不倦地煲着鸡汤。
同学们一个个低头不说话。
班会开成了追悼会。
好在,第四节课还剩下一半的时候,龙飘飘终于唠叨完了,将时间还给了徐教主。毕竟,最后一节课,也是化学课。
徐教主,原名徐光明。
他是高二0班的化学老师,一个勤勤恳恳,低低调调,与世无争的佛系中年。因为名字叫“光明”,大家都喜欢称他为“徐教主”或者“徐牛奶”。不仅学生这么叫,老师这么叫,就连四中扫地的阿姨都这么叫。
由此可见,徐教主是个很随和的人,就像“惰性气体”一样很少发脾气。
除了上课,徐教主一般很少说话。即便是上课,他的话也不多。
熟知徐教主的人都知道,他还有一个很大的毛病——洁癖!
每次上课之前,徐教主都会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块抹布,将讲台再重新擦拭一遍。不管讲台上有没有粉尘,他都要这么做。而这个简单且必要的过程,往往需要1-2分钟。
讲台擦干净后,他还会留意黑板的清洁度。只要发现黑板上有一丝残留,他就会让值日生将黑板再擦一遍。仿佛,他不是来上课的,更像是来用餐的。每次上完课之后,回到办公室,他都要用洗手液洗三次手。
有一回,孔书成和沙沫一起,去过徐教主的办公室。
他发现,办公室里所有的家具,几乎都是亮白色,就连瓷砖都是洁白的,地上干净的找不到一根头发丝。房间内所有的试卷、书本、报纸、茶杯、以及化学实验教具……全都排列的整整齐齐,像个肃穆的博物馆。
最夸张的是他那张用来午休的折叠床,上面的床单、枕头、被单全都是白色的。而且,白色的被单也被叠成一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从心理学角度上说,洁癖的产生,往往都可以追本溯源的。
很多人说,徐教主之所以有洁癖,或许是因为他做的化学实验太多。
一直少言寡语的徐教主,生平最大的乐趣,就是做点儿化学实验。用他的家乡话说就是,“做几个小菜吃吃”。
无奈的是,自从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四中当老师,徐教主就失去了许多做实验的机会。学校领导的指示精神是“一切以高考试卷”为主攻目标。
去年冬天,徐教主实在有些技痒,就带着几个化学尖子,偷偷地溜到实验室,做了一次“法老之蛇”的膨胀反应实验,结果有个同学因为太过兴奋和冲动,直接将旁边一瓶燃烧着的酒精灯打翻了,差点儿发生火灾。
从那以后,徐教主每次去实验室,都要经过总务处报批。
从那以后,他“做几个小菜吃吃”的热情,也减退了不少。
………
此刻,徐教主花了整整2分钟,将讲台擦拭了一遍后,然后又看了看孔书成,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回来了?”
孔书成笑了笑:“嗯,回来了。”
“听说,你在魔都拿了个大奖?不过,我可告诉你,你的化学成绩,还是比较的铁拐李哦!”
徐教主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孔书成,而是紧盯着黑板上那些没擦干净的粉笔字。负责今天值日的冯堂,二话不说就跑上去将那几个粉笔字擦干净。
冯堂擦完之后,徐教主还是不大满意,自己动手又擦了一遍。
整个黑板,终于干净了。
徐教主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从厚厚的文件夹里,将昨天考的化学试卷拿了出来,然后又看了看孔书成:“孔书成,昨天你去魔都了,所以没有参加这次的化学模拟考,回头你自己认真再做一遍吧。”
孔书成点了点头:“好的。”
徐教主接着道:“这次的化学模拟考,难度并不大,但是班里面很多同学都考的不怎么好,尤其是‘离子共存’和‘有机合成路线’那几个大题,难度系数很低,依旧有很多人掉坑里了。”
说话间,徐教主将那一大摞化学试卷,又用手捋顺了一点。
对于每次的化学试卷,患有严重洁癖和强迫症的徐教主,都会按照考试分数从高到低的顺序,一张一张的码好。
此刻,因为试卷的最上面还压着一本徐教主的备课本,即便是大家探了探头,都没有看清楚,那张排在最上面的试卷,究竟是谁的。
沙沫一边双手合十,一边暗暗地祈祷:“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孔书成斜了她一眼:“保佑什么?”
沙沫:“保佑我,这次的化学考试,一定要拿第一啊!”
孔书成:“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只剩下化学这一门功课,能够超过她了。”
沙沫说的“她”自然是指“周落霞”。
孔书成冷冷一笑:“我劝你,还是不要祷告了。”
沙沫:“为什么?”
孔书成:“因为,这次的化学考试,她又超过你了。”
“不可能。孔书成,你肯定是在放屁。高二0班的化学,我沙沫要想拿第二,没人敢拿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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