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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书中说到了西门庆得到官位的源由。
[太师又向来保说道“累次承你主人费心,无物可伸,如何是好?你主人身上可有甚官役?”来保道“小人的主人一介乡民,有何官役?”太师道“既无官役,昨日朝廷钦赐了我几张空名告身札付,我安你主人在你那山东提刑所,做个理刑副千户,顶补千户贺金的员缺,好不好?”来保慌的叩头谢道“蒙老爷莫大之恩,小的家主举家粉首碎身,莫能报答!”于是唤堂候官抬书案过来,即时签押了一道空名告身札付,把西门庆名字填注上面,列衔金吾卫衣左所副千户、山东等处提刑所理刑。又向来保道“你二人替我进献生辰礼物,多有辛苦。”因问“后边跪的是你甚么人?”来保才待说是伙计,那吴主管向前道“小的是西门庆舅子,名唤吴典恩。”太师道“你既是西门庆舅子,我观你倒好个仪表。”唤堂候官取过一张札付“我安你在本处清河县做个驿丞,倒也去的。”那吴典恩慌的磕头如捣蒜。又取过一张札付来,把来保名字填写山东郓王府,做了一名校尉。俱磕头谢了,领了札付。吩咐明日早晨,吏、兵二部挂号,讨勘合,限日上任应役。又吩咐翟谦西厢房管待酒饭,讨十两银子与他二人做路费……]
可见,西门庆能做官,完全是通过不断的给蔡京送礼,一直送到蔡京都不好意思了,给了他个顺水人情。这正印证了那句俗语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一件官商勾结的典型事件。同时也说明,金钱已经完全操纵了政治,政治成了为金钱服务的工具。另外,买官卖官也已经成了社会的一种常态。
然后,李瓶儿就生下了官哥儿。这意味着,官哥儿就是金钱的产物。
官哥儿出生的具体过程如下。
[一日,……妻妾正饮酒中间,坐间不见了李瓶儿。月娘向绣春说道“你娘往屋里做甚么哩?”绣春道“我娘害肚里疼,躺着哩。”月娘道“还不快对他说去,休要躺着,来这里听一回唱罢。”西门庆便问月娘“怎的?”月娘道“李大姐忽然害肚里疼,房里躺着哩。我使小丫头请他去了。”因向玉楼道“李大姐七八临月,只怕搅撒了。”潘金莲道“大姐姐,他那里是这个月?约他是八月里孩子,还早哩!”西门庆道“既是早哩,使丫头请你六娘来听唱。”不一时,只见李瓶儿来到。月娘道“只怕你掉了风冷气,你吃上钟热酒,管情就好了。”……那李瓶儿在酒席上,只是把眉头圪皱着,也没等的唱完,就回房中去了。月娘听了词曲,耽着心,使小玉房中瞧去。回来报说“六娘害肚里疼,在炕上打滚哩。”慌了月娘道“我说是时候,这六姐还强说早哩。还不唤小厮快请老娘去!”西门庆即令平安儿“风跑!快请蔡老娘去!”于是连酒也吃不成,都来李瓶儿房中问他。
月娘问道“李大姐,你心里觉的怎的?”李瓶儿回道“大娘,我只心口连小肚子,往下鳖坠着疼。”月娘道“你起来,休要睡着,只怕滚坏了胎。老娘请去了,便来也。”少顷,渐渐李瓶儿疼的紧了。月娘又问“使了谁请老娘去了?这咱还不见来?”玳安道“爹使来安去了。”月娘骂道“这囚根子,你还不快迎迎去!平白没算计,使那小奴才去,有紧没慢的。”西门庆叫玳安快骑了骡子赶去。月娘道“一个风火事,还象寻常慢条斯礼儿的。”
那潘金莲见李瓶儿待养孩子,心中未免有几分气。在房里看了一回,把孟玉楼拉出来,两个站在西梢间檐柱儿底下那里歇凉,一处说话。说道“耶!紧着热剌剌的挤了一屋子的人,也不是养孩子,……”良久,只见蔡老娘进门,望众人道“那位是主家奶奶?”李娇儿指着月娘道“这位大娘哩。”那蔡老娘倒身磕头。月娘道“姥姥,生受你。怎的这咱才来?请看这位娘子,敢待生养也?”蔡老娘向床前摸了摸李瓶儿身上,说道“是时候了。”问“大娘预备下绷接、草纸不曾?”月娘道“有。”便叫小玉“往我房中快取去!”
且说玉楼见老娘进门,便向金莲说“蔡老娘来了,咱不往屋里看看去?”那金莲一面不是一面,说道“你要看,你去。我是不看他。他是有孩子的姐姐,又有时运,人怎的不看他?头里我自不是,说了句话儿‘只怕是八月里的’,叫大姐姐白抢白相。我想起来好没来由,倒恼了我这半日。”玉楼道“我也只说他是六月里孩子。”金莲道“这回……我和你算他从去年八月来,又不是黄花女儿,当年怀,入门养。一个婚后老婆,汉子不知见过了多少,也一两个月才生胎,就认做是咱家孩子?我说差了?若是八月里孩儿,还有咱家些影儿;若是六月的,踩小板凳儿糊险神道──还差着一帽头子哩!失迷了家乡,那里寻犊儿去?”正说着,只见小玉抱着草纸、绷接并小褥子儿来。孟玉楼道“此是大姐姐自预备下他早晚用的,今日且借来应急儿。”金莲道“一个是大老婆,一个是小老婆,明日两个对养,十分养不出来,零碎出来也罢。俺每是买了个母鸡不下蛋,莫不吃了我不成!”又道“仰着合着,没的狗咬尿胞虚欢喜?”玉楼道“五姐是甚么话!”以后见他说话不防头脑,只低着头弄裙带子,并不作声应答他。少顷,只见孙雪娥听见李瓶儿养孩子,从后边慌慌张张走来观看,不防黑影里被台基险些不曾绊了一交。金莲看见,教玉楼“你看献勤的小妇奴才!你慢慢走,慌怎的?抢命哩!黑影子绊倒了,磕了牙也是钱!养下孩子来,明日赏你这小妇奴才一个纱帽戴!”良久,只听房里“呱”的一声养下来了。蔡老娘道“对当家的老爹说,讨喜钱,分娩了一位哥儿。”吴月娘报与西门庆。西门庆慌忙洗手,天地祖先位下满炉降香,告许一百二十分清醮,要祈母子平安,临盆有庆,坐草无虞。这潘金莲听见生下孩子来了,合家欢喜,乱成一块,越发怒气,迳自去到房里,自闭门户,向床上哭去了。……
蔡老娘收拾孩子,咬去脐带,埋毕衣胞,熬了些定心汤,打发李瓶儿吃了,安顿孩儿停当。月娘让老娘后边管待酒饭。临去,西门庆与了他五两一锭银子,许洗三朝来,还与他一匹缎子。这蔡老娘千恩万谢出门。
正热闹一日,忽有平安报“来保、吴主管在东京回还,见在门首下头口。”不一时,二人进来,见了西门庆报喜。西门庆问“喜从何来?”二人悉把到东京见蔡太师进礼一节,从头至尾说道“……”于是把一样三张印信札付,并吏、兵二部勘合,并诰身都取出来,放在桌上与西门庆观看。西门庆看见上面衔着许多印信,朝廷钦依事例,果然他是副千户之职,不觉欢从额角眉尖出,喜向腮边笑脸生。便把朝廷明降,拿到后边与吴月娘众人观看,说“……吴神仙相我不少纱帽戴,有平地登云之喜,今日果然。不上半月,两椿喜事都应验了。”又对月娘说“李大姐养的这孩子甚是脚硬,到三日洗了三,就起名叫做官哥儿罢。”……到次日,洗三毕,众亲邻朋友一概都知西门庆第六个娘子新添了娃儿,未过三日,就有如此美事,官禄临门,平地做了千户之职。谁人不来趋附?送礼庆贺,人来人去,一日不断头。]
这部分,作者重点表现了两个人物。一个是吴月娘,一个是潘金莲。她们两个在对待李瓶儿生官哥儿这件事情上,态度和行为是截然相反的。
首先是潘金莲,对李瓶儿生孩子,嫉妒,不满,气恼,溢于言表。她甚至说李瓶儿怀的不是西门庆的孩子,对李瓶儿进行诋毁。说如果是西门庆的孩子,当在月份出生。从吴神仙算命,说西门庆跟李瓶儿不久当有贵子可知,这孩子是西门庆的无疑。这里潘金莲的说法,只是一种猜测。一种对妒忌心的展现。同时,也揭示出妻妾成群的家庭里,互相斗气争强,成了一种常态,几乎无处不在。
其次是吴月娘,对李瓶儿生孩子这件事,表现的特别关心,特别用心。是她第一个注意到李瓶儿可能要生产,又是她第一个派人叫产婆。看到李瓶儿要生,还立刻把为自己预备下的绷接、草纸拿来让李瓶儿使用,几乎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
她这样做,可能主要有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表现她作为家庭的主妇,对于其他妻妾的关心关爱,以显示他仁厚大度的品德。另一层意思是表现他为人的善良,乐于助人。从这方面看,对于展示吴月娘的为人处事,以及品德有很大的作用。妾生孩子,她自然也有嫉妒,但她又出自本能的去帮忙,这样就更能显示她本性的良善。另外,吴月娘这样做,也表达了她对西门庆的爱是很深的。她知道,西门庆最大的期望是有子嗣,继承家业。爱屋及乌,吴月娘觉得,李瓶儿生下子嗣,就能让西门庆的心愿实现,西门庆就会高兴,西门庆高兴,她也就高兴了。所以,吴月娘对西门庆是真爱!这是西门庆其他妻妾所没有的。反过来看,西门庆对吴月娘,以及他妻妾,是没有这种感情的。
因此,官哥儿的出生,预示着西门庆人生巅峰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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