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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在追赶时间,而有的人在被时间追赶。
初生的阳光,洒在金黄色的顶着蓬蓬白雪的麦田上,蒙蒙的天空,软绵绵的,没有云彩,被薄雾笼罩;远方的小丘,顺着山坡蜿蜒向下的田间小路;我多么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永远停留,停留在时间里,停留在我的生命里。(张瓜子日记)
那是初见她时,母亲挽着她的手,缓缓地向家的方向飘来;我听见窗外的喧哗,这是自日本人入侵东北以来,村里屈指可数热闹的日子。
她穿的很单薄,在这数九寒天里,依旧亭亭玉立,踏雪无痕,不由得让人怜惜。
我连滚带爬地从炕上起来,简单的捋了捋“富有”的头发,捧一把门前水缸的水,胡乱的甩在脸上——门,打开了。
伴随着清风,是村里故土的芬芳,是窗外圣洁的姑娘。
其实,我愣了很久才想起,姑娘还站在冷风中,只着一件白色的装饰了青蓝色莲花的袄裙,据说这是她母亲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我跑回里屋,顺手抓了件穿过的棉衣,给她披上;嗨,那也是件我平日里拾到粮食,在田里干活时穿的,汗味、烟味、粮食发霉的味道混杂着各种村里的气息。毕竟,像我们这种家庭,是不分下田和起居的着装的。
她悄悄地,也轻轻的将左手贴近鼻子;我有点尴尬,毕竟那棉衣这几日我都不穿了;挠了挠头“天冷里边请!”
姑娘微微点了点头,搀着母亲跟在我的身后。
进了屋,姑娘依旧没有说话,连呼吸都静静的,甚至能感受到,棉花般的气丝,缓缓地,从她的鼻腔流出,打了个卷,融入空气。
母亲在一旁抚摸着她白皙的手,不停的规划着未来,从成婚到生儿育女;从现在到白发如雪。
此刻,我只是呆呆的望着她,跟着她的安静,安静着我的世界。
因为女娃娃的缘故,她足足一年没有走出过家门;我们之间的交流很少,我每天下田,她每天带娃;这份感情是突然的,是仓皇的;我们彼此都还不熟悉,了解仅停留在道听途说。
又是一整夜的难眠,我始终想着“”的事,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从未如此渴望过;这感情未到,如果贸然行动只怕不但不会得逞,更有可能把人家姑娘吓到,以后就更不好下手了;
有了!干脆带她去山上玩,山上的足褶野路菊和前些年中的梅花应该还在花期,提前准备上!
院里的鸡叫了,狗也醒了。
“妍妍,妍妍!”我将她唤醒,轻轻的将她飘落的头发捋了捋;她叫秦妍,也是后来我不经意间知道的。
那日,我在厨房准备晚饭,家里没盐了,在这受压迫的日子里,盐价早已被日本人抬得很高,家里买不起官盐,便将从海边打回的海水用大火煮沸,一点点自己提炼海盐;我记得本是还有一袋的,便四处翻找“盐!盐!盐!”
当我找到时,她就站在我的面前,无声无息;我抬起头,突然看到她,也是一惊,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你怎么来了?”我很纳闷,平日里除了睡觉她和我在一个炕上外,很少接近我。
“你在叫我?”冰冷的四个字,如子弹出膛般,生硬又戛然而止。
“没,我在找盐。”我看着她缓缓站起,“你叫妍?”
她并没有回答我,转身离开;我连忙叫住她,这么些时日了,我始终叫她姑娘,也应该问清楚她的名字,更应该进一步了解关于她的曾经了,“等一下,妍妍!“
话音未落,她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她哭了,她放下了伪装,“妍妍“这个昵称,让我第一次触碰到她的内心,那颗脆弱的,早已破碎,却又拼凑起来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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