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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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站在宋石堰面前，心尖气的发抖，仿佛错听了一般紧盯着宋石堰。

“轩儿正是用功努力的时候，儿媳从未想过有什么事打搅他。”

大夫人此刻杀了宋老夫人的心都有了，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让宋轩娶了李玫。

宋石堰冷着脸，“李家姑娘当众被轩儿的轿子撞晕，不管怎么说忠毅侯府总该一个交代，再说轩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也该娶妻生子了，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娶妻生子也不会耽误了轩儿考取功名。”

大夫人闻言气都气饱了，她唯一的儿子竟然被人这样算计，至于那个李玫，大夫人没见面就厌恶至极，又是宋老夫人娘家侄孙女，就冲这份关系，大夫人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让宋轩娶李玫。

“父亲，这件事错不在轩儿，若追查到底未必查不出什么来，那位李姑娘听闻也是个身子孱弱的，轩儿可是咱们忠毅侯府嫡长孙，娶这样一位姑娘，实在不妥，若父亲认为大房该表示什么，儿媳出一万两银子给李姑娘好好养养身子，但若鄞此事就要搭上轩儿的一辈子，儿媳不答应！”

大夫人难得在宋石堰面前硬气一回，可这态度却惹恼了宋石堰。

“怎么，我说的话都不听了，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是不是？”宋石堰站起身，“这次李家是两位姑娘一起来的，到时候李玫和李絮一同嫁给轩儿，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宋石堰被临裳郡主顶撞不是一次两次了，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如今连大夫人也敢顶撞自己，宋石堰肯高兴才怪。

大夫人又气又恼，挺直了腰杆，“父亲…。”

“回去吧，回头此事我会和晏儿知会一声，轩儿学堂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打招呼，给轩儿请了一个月假处理此事。”

宋石堰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大夫人气的直哆嗦，手心里拳头攥的紧紧的，见宋石堰一副坚决的态度，扭头便离开了。

大夫人刚走出院子就碰见了宋老夫人，宋老夫人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女子娇小玲珑生的很是标致，唇红齿白，柳叶弯眉，姿态婀娜，只是眉宇间缺少了一份大气，整个人畏畏缩缩。

“絮儿，这位就是大夫人你未来的婆婆。”

宋老夫人心情极好，紧咬着婆婆两个字，无疑不是增添了大夫人的气愤。

“絮儿见过大夫人。”李絮半蹲着身子，规矩的对着大夫人行礼。

大夫人瞧着宋老夫人脸上得意之色，气是不大一处来，恨不得上前找宋老夫人拼命。

蕙香是个机灵的，紧紧拉住了大夫人的衣袖，“夫人，大房还有些事未处理呢。”

大夫人紧咬着牙，这才将心中的怒气一点点的咽了回去，“什么婆婆不婆婆的，当着未出阁的女子面前谈论这个，有失体统，是与不是还不一定呢。”

宋老夫人见大夫人气恼至极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也灿烂，“别着急，很快就是了，轩儿一表人材，玫儿絮儿两姐妹一定会好好照顾轩儿的，到时候还得好好伺候你呢，儿媳伺候婆婆也是天经地义，有些人还没资格享受呢。”

这话是在暗指临裳郡主，宋老夫人现在丝毫没将大夫人放在眼里，上一次大夫人和临裳郡主撕破了脸皮，两人是老死不相往来，临裳郡主还狠狠算计了一把大夫人，所以宋老夫人确信大夫人是孤掌难鸣。

大夫人气都气饱了，怕再继续呆下去，会忍不住动手干脆拂袖而去。

“大老爷呢？”大夫人回眸看了眼蕙香，蕙香立即道，“去衙门里了，下午能回来，奴婢已经让小丫鬟去门口守着，大老爷一回来就能知道。”

大夫人点点头，脚步急匆匆的回了大房，大夫人心里始终不安定，坐卧不安。

“母亲。”宋轩进门，见大夫人脸色难堪，忍不住关切道，“是不是祖父说了什么？”

大夫人叹息，“你别担心，这些事母亲都能应付的过来，只要你能安心读书，无论是谁算计你，母亲绝不会妥协半分！”

“那祖父究竟说了什么？”宋轩继续追问，心里已经猜到了大半。

“你祖父让你娶李玫和李絮两姐妹。”大夫人揉了揉眉心，“那样的女子也敢进大房的门，休想！”

宋轩小脸微白，沉默了许久，宋石堰未免太过偏颇了，竟真的让他娶李玫。

“母亲，祖父发了话，父亲许是不会拒绝的。”宋轩懊恼自己为什么急匆匆回府了，而不事先打个招呼。

“母亲心里有数。”大夫人也不确定宋晏会怎么做，事情太过突如其来，以致于大夫人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付。

宋轩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安慰，更多的是自责。

“母亲，上次您和二婶闹出的矛盾，已经让父亲对您有所不满，如果再因为儿子，让母亲和父亲感情破裂有了隔阂，儿子宁可娶了李家姑娘。”

大夫人闻言紧紧抿唇，一脸坚决，“绝对不行，你是母亲唯一的儿子，母亲绝不会让你受委屈，母亲不求你将来能娶一位贵族女子，只要知书达理，稳重大气足以，你若娶了李家姑娘，将来少不了要受气，和李家牵扯上是母亲最不愿意看见的。”

大夫人说什么也不答应让宋轩娶李玫，身体弱不说，还是李家姑娘，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

宋轩深吸口气，“那母亲早些休息，儿子先回去了。”

大夫人点点头，“别多想，母亲还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好好回去休息，缺什么记得来找母亲。”

宋轩应了才离开。

大夫人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烦躁不堪，蕙香将打听来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夫人。

大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欺人太甚，什么破烂货也敢塞给我儿子，见大房不出头，所以也来作践大房是不是？”

“夫人您消消气，如今最主要的是解决这件事，日后再腾出手来收拾那边也不迟，夫人可别被气糊涂了，乱了分寸，白白让老夫人捡了便宜。”蕙香大着胆子劝着。

大夫人深吸口气，指甲掐进了肉里，一阵剧痛才让大夫人找回一丝理智。

“夫人，大老爷被侯爷唤走了。”小丫鬟站着门口大声道，小脸通红，气息不匀，是一路小跑着来的。

大夫人蹙眉，忽然有一种不想详的预感，宋晏一直在外边呆着，和宋轩接触的甚少，远不如和宋石堰的父子感情。

而且宋晏向来对宋石堰言听计从，宋晏八成是会被宋石堰说服。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宋晏回大房，张嘴就道，“轩儿年纪也不小了，以往十五岁的年纪都该娶媳妇了，书是死的，一味读书不识物也不是件好事，趁着李姑娘在府上，你张罗张罗吧。”

一听这话大夫人心里咯噔一沉，不悦的看着宋晏，“这门婚事我不同意，李姑娘是老夫人娘家侄孙女，身子骨从小就孱弱，娶了她，将来轩儿能不能有嫡子还不知道呢，夫君，轩儿可是咱们的长子啊，不能让人糟践了。”

宋晏蹙眉，“这叫什么话，我打听了，那位李姑娘只是身子有些孱弱，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当众被人撞下轿，换成哪家闺秀不得吓出毛病来。”

说着宋晏顿了顿，看向大夫人，“至于李家和老夫人那边的关系也不必操心，既成了亲家，总该有个亲疏远近不会一味的帮衬老夫人那边。”

大夫人越听越不对劲，宋晏竟然连亲生儿子的未来都不顾及了，立即问道，“夫君，你我之间这么多年夫妻了，有什么话你也不该瞒我，我就轩儿一个儿子，容不得他出半点差错。”

大夫人的意思很简单，不给个说法，绝不答应这门婚事。

大夫人坚决的态度令宋晏不悦，“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由长辈做主，轩儿本就该成家立业，既然犯了错就该承担，再说轩儿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他还是忠毅侯府嫡长孙！”

宋晏站起身，紧盯着大夫人，“既然父亲已经决定了，就照父亲的意思办，你好好准备吧。”

说完宋晏扭头就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大夫人，大夫人紧紧攥着拳，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查！查！一定要查个清楚，去打听打听李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夫人不傻，肯定是有什么利益才让宋石堰和宋晏答应了这门婚事。

无论是什么，大夫人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被推进火坑。

蕙香点点头，“是，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这一夜对于大夫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在塌上翻来覆去，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天不亮大夫人就起了，小丫鬟们伺候了梳洗，大夫人穿戴整齐，脸上扑上一层厚厚的香粉，遮掩了眼窝的青色。

“夫人。”

蕙香脸色慌乱地进了门，凑在大夫人身边，大夫人下颌一抬，“打听到了？”

蕙香立即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宫里的李答应前些日子遇见了皇上，皇上恩宠了一日，谁知李答应前儿被诊断出怀了龙种，皇上大喜便提拔了李家一干人等。”

大夫人闻言冷笑连连，“怪不得呢，一个两个全都在乎泼天的富贵，舍弃了亲情。”

“夫人，李家若是出了一位贵人，将来说不准还能替忠毅侯府说两句话，恢复了爵位。”蕙香倒是聪慧，一下子就看出来宋石堰的打算。

李玫正是李答应的侄女，按辈分来说，李答应还要唤宋老夫人一声姑姑呢。

这一家子亲戚剪不断理还乱，像一团乱麻一样揉和在一起，大夫人心都凉了。

在宋石堰心里做梦都想恢复忠毅侯府的爵位，不管成与不成，李家总是个希望。

明丰帝膝下无子，只有两位公主，若是李答应诞下皇子……

大夫人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脑袋里如同被人重重的捶了一击，整个人都懵了。

如今别说李玫身子孱弱了，就是李玫病的快要死了，大夫人敢肯定，宋石堰绝对会让宋轩替李玫冲喜。

大夫人气恼的不行，可是又很无奈，自责懊恼的捶打着地面。

“夫人，老夫人来了。”

大夫人闻言抬眸眼睛里迸发一股强烈的恨意，“她来做什么？”

蕙香犹豫了下，小声道，“说是要替大少爷和李姑娘合八字，再挑个时辰……。”

话落大夫人压不住心口的怒气，猛的吐出一口腥甜，身子晃了晃，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夫人！”

蕙香有些慌乱，咬咬牙，在大夫人鼻尖下狠狠掐了一把，大夫人唔的一声，悠悠然醒来。

“扶我起来。”大夫人紧咬着牙硬撑着。

刚坐好身子，那头宋老夫人笑着进门，瞥了眼大夫人鼻尖下一抹指甲印痕迹，笑意更浓了。

“这是这么了，是不是昨晚还是那个没睡好？”宋老夫人故作惊讶的看着大夫人，心里别提多舒心了。

大夫人冷冷一哼，“这柿子挑软的捏，欺负我无权无势又算什么，即便是李家得势，这忠毅侯府的大权依旧在梧桐院呢。”

大夫人话落，宋老夫人脸色微变，她何尝没想过找宋石堰要权，可临裳郡主死都不松口，连宋石堰也躲躲闪闪，只说日后再提。

宋老夫人在大夫人面前得势远不如在临裳郡主面前胜一次，宋老夫人最想看到的是临裳郡主吃瘪。

大夫人见宋老夫人这般神色，忍不住勾唇，“二弟妹一出手，忠毅侯府上上下下无一不服，不愧是华阳大长公主亲手调教出来的。”

宋老夫人瞥了眼大夫人，“好端端提她做什么，你不也是在她手里吃亏过么，还有脸提？”

大夫人是看开了，心里一直懊悔不该被利用，看不清局势惹恼了临裳郡主，大房和二房本就没有什么可争的，如今闹成这样，白白让宋老夫人捡了便宜。

大夫人挺直了腰杆，没有疏忽自己的仪态，不愿让宋老夫人轻视了去。

“将轩儿的庚帖拿出来吧，我也好找个好日子找人算算，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玫儿总在我的院子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啊，我年纪大了，难免照看不周，办了婚事就是抬来了沉香院，反正你闲来无事可以好好照看，这样玫儿身子恢复的也快些。”

大夫人闻言喉咙里一阵翻滚，硬是咬着牙将心头的腥味压了下去，手中拳头攥紧。

“何必这么着急，我儿子的婚事不劳烦老夫人费心了。”大夫人没好气地看了眼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也不气恼，只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来，可是侯爷知晓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识些分寸吧。”

说着宋老夫人站起身，心情愉悦的嘴角上翘，“今夜侯府十五吃团圆饭，侯爷说缺一不可，无论是有毛病的没毛病的都得到。”

大夫人眼睁睁看着宋老夫人离开，再也没控制住，身子一软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夫人，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蕙香担忧道。

大夫人深吸口气，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请大夫肯定会被人笑话，大夫人咬着牙挺着。

“夫人，不如去求求郡主吧，郡主一定能有办法。”蕙香忍不住劝，如今在蕙香看来，临裳郡主是忠毅侯府上唯一一个不惧宋石堰和宋老夫人的人。

大夫人摇了摇头，她和临裳郡主闹的这么僵，临裳郡主没有踩一脚，大夫人已经知足了，哪还敢奢求临裳郡主伸手帮忙。

再说宋石堰是铁了心的要让宋轩娶李玫，临裳郡主又能有什么法子。

忠毅侯府有个习惯，每个月十五都会吃团圆饭，今儿又是宋石堰亲自吩咐的，所以丫鬟婆子都通知了各房。

临裳郡主揉了揉眉心，“又出什么幺蛾子，半点不消停。”

到了用晚膳时间，临裳郡主带着宋婧去了大厅，整整三桌，男女是用屏风相隔，宋老夫人坐在主桌上，左手边空出两个位置，一个是大夫人另一个就该是二夫人。

右手边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是李絮，另一个女子脸色苍白无力，小脸素净，容颜确实没得挑，端庄大方，举止得体皆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息，只是气息不匀，看上去身子实在娇弱。

大夫人只瞧了眼就收回了神色，不难猜这位就是李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