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盐味潮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五十三章 另一个我,就凭此剑斩断一切吧,海盐味潮鸣,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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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到两岁时开始记事,那份记忆格外清晰。
那时懵懂的我赤足在家门前独自玩耍,忽然门被撞开,伴随着爹骂骂咧咧的叫喊,比我大四岁的姐姐被扔出家门。
她被殴打地遍体鳞伤,嘴角一直在流血,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时的我害怕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哇哇大哭,姐姐无力地伸出手,轻轻摸我的头。
“乖~姐姐没事…不哭了,去玩吧。”
我只记得…爹后来就把我拎到屋内,反锁房门。
之后,爹的叫骂声更响了,与姐姐的呻吟声混作一团。
之后,我再没见过那个姐姐,后山多了个小土包,邻家阿姨告诉我,姐姐在那里睡着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姐姐永远不会再醒来;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七个姐姐中,最后一个幸存的。
也是从那时开始,爹把我带进了制茶的作坊——曾经是姐姐呆过地方。
他告诉我,我们家族世代与茶打交道,一辈子都离不开茶。
我明白了一种名为传承的事物,它虚无缥缈,爹却常常挂在嘴边。仿佛是天经地义般。但我总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爹一再强调茶之于我们家族的地位,却很少饮茶,终日饮酒度日。
五岁那年,爹开始教我如何摘茶,虽然很累,但回想过往,那应该是我度过的最自由的时光了,每日清晨与邻家耕地的人一同出门,他们入田耕作,我上山采茶。爹很少上山监督我,我总会先漫山遍野地跑一会儿,捉捉蝴蝶,弹弹茶叶上的露水,待太阳升起再开始采茶,正午前便能将那个比我还高的竹筐装满。
印象中,爹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闲逛,或是打打零工挣些小钱后,便去酒楼消遣一番,去不起酒楼时,就给我几文钱,让我去市集上沽酒。
他给我的钱总是不够的,因此我很小就学会了精打细算,和买酒商软磨硬泡,他才松口。久而久之,我也成了他的老顾客,当他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如期而至时,也会理所应当地多给一些。
这段经历也是美好的,因为我明白了钱的重要性,也明白了仅仅有钱是不够的。我也渐渐攒了几文钱,找一个爹不注意的黄昏,趁卖糖葫芦的老头快收摊时,指着糖最少最无人问津的糖葫芦。又一次软磨硬泡,拿下自己垂涎已久的美味。
这种事差不多一两个月一次,每次我都会把上面的糖掰下来,用旧手帕包好,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偷偷带回家,藏在枕头下面,临睡前取一小块含在嘴里,便能做一个甜蜜的梦。
到了七岁时,我开始学习炒茶,不同于采茶,炒茶对我而言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嫩绿的茶叶在锅中滋滋作响,爹叫我伸手,学着他捻拢翻炒。我怯怯的伸出手,却不小心碰到滚烫的铁锅。突入其来的疼痛感令我不自觉地缩回手。不幸的是,锅中的茶也被我翻得到处都是。
那天爹又喝多了,他气不过,抄起扫把追着我打,追至水井边,我一个不留神踩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重重摔倒在地。胳膊撞在井沿上,一阵剧痛袭来——我的小臂断了。
但爹丝毫不理会我的嚎啕大哭,他握住我断了的手臂,将我提到半空中,用力抽打我直到我再也承受不住剧痛,当场昏厥。
我奄奄一息地睁开眼,才明白自己还活着,爹站在我身前,手持扫把仍骂骂咧咧的。
那时我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一个很自私的想法——倘若姐姐还在爹一定不会打骂我吧。
爹曾在喝醉时提到过,娘生前怀我时,怀的是双胞胎,当时另一个孩子比我先伸出了脚,但由于她胎位不正,不仅胎死腹中,还导致娘难产而死。
但奇迹般地,我活了下来,当我产生那份幻想是,我明白,我必须对得起这份奇迹。
于是,那份幻想更加坚定了。那个人并没有胎死腹中,她是比我早出生一只脚的姐姐,她会在我最危险的时刻挺身而出,会在我生病是悉心照料我,会在爹打骂我后温柔地安慰我。
老人们说,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姐姐其实就是另一个我。
但随着时间推移,爹安排给我的事越来越多,我遭受的责备打骂也越来越多。无情的现实击破我单薄的幻想——那个姐姐是不存在的,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感受。
转折点发生在我去酒楼打零工的第三天,很不巧的是,爹不知从哪里翻出母亲当年的嫁妆,去当铺当了不少钱,拉上一帮狐朋狗友去那个酒楼饮酒。
掌柜的并不知情,我也不好意思向掌柜提起。端酒送菜的过程中,爹认出了我。不过他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当作一理所应当,值得炫耀的资本。
到结账时,冗长的账单令爹傻了眼,他当的那些钱根本不够支付,狐朋狗友们也都一哄而散,爹眼珠子转了转,将目光缩在我身上。
“掌柜的。算上她这几日的工钱,能补齐账吗?”
掌柜的摇了摇头。“还差得远呢。”
“还差大概多少?”
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不多不上,正好三千文。”
“那”爹忽然笑了,笑得令我毛骨悚然。“你看她一晚上值不值这些钱”
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下,爹竟说出了这种话,所有食客无不用诧异地目光看向我,所有和我一样的姑娘都捂嘴讥笑。
爹也笑了,因为他看见掌柜眼神中的认可。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跌入了谷底,我对爹抱有的仅存的幻想全部灰飞烟灭,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成为社会下层中的下层,成为万人唾弃讥讽的对象丢了工作,失去尊严,仅仅为了爹的一顿挥霍。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房门,望向空荡荡的床,此时又冒出了另一个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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