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落霙篇 八十六）凛珠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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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个各式各样的烟花礼炮一字列开，绍丰城又一次万人空巷，全城老少簇拥在官府前，静候这场百年难遇的焰火盛典。

唐咲问霙“差不多是时间了吧。”

霙始终凝视着官府二层晦明变化的窗户，眼下别无他法，只得如此做了。

“诸位！听我一言！”她强撑着身子说道。

“其实，此次焰火盛典，曾城主要求我们对原绮原大人隐瞒，为的是给她个惊喜！我与曾城主约好，以呼声为号。诸位，同我共念‘谢原大人济民恩德！’以此为邀，与原大人，共襄盛举！”

她递了个眼色给唐咲，唐咲深吸一口气。

“谢原大人济民恩德！”

众人齐呼“谢原大人济民恩德！”

一声声呼喊由于内心，发自肺腑，绍丰城百姓无不对原绮怀有真情实意，感恩戴德。更在此时以山呼海啸般的气势喷薄而出。

那呼喊声，若排山倒海，似钱塘大潮，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震撼苍穹，震彻云霄。

孟化做了一个梦，同样的黄昏，同样的伊人厮守，泓心站在远远的地方，站在日影之下。回首，嫣然一笑，向他挥手辞别。

低头看，两块玉珏都在他手中，正欲喊住泓心问个明白，抬头却不见她的踪影，平坦宽阔的黄土地上，只留下她总带在身旁的油纸伞。

君子之德中强调，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积压多年的情感从眼角无声倾泻。

忽然，他听见了振聋发聩的呼喊声，孟化从昏死中醒来，恍惚中睹见一道鸦青色的身影，绕在他身旁躲闪突袭。

“原大人。”

原绮的脸上沾满血污，身上也负了不少伤，但她仍在与刀斧手们搏杀。

她曾在林府学过一些武术兵法，比常人略胜一筹，只是刀斧手人多势众，她孤身一人又怎是对手？

只因刀斧手们都不敢直指要害——毕竟此时丧心病狂的是曾城主，等事后清醒，他必然会找人当替罪羊。

原绮也听见了呼喊声，她笑抹脸颊的血污，持剑与曾城主对峙。

“曾永端，你也听得见吧，绍丰城全城的百姓可都是见证者，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不如就此收手，你还有挽救的机会。”

“挽救？”“机会？”曾城主轻嗤，他青筋暴起，怒发冲冠。

“绍丰城，我苦苦经营的地方，为何百姓却高呼你原绮的名字，歌颂你的功德，凭什么？你一介妇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使我颜面扫地？这是挽救吗？这是机会吗？这分明，是想让我被天下人所耻笑！”

他脱下官服，挽袖抽剑，怒视原绮。

“既然他们忌惮，那便由我，亲手夺你性命！”

“喝啊！”曾城主提剑便刺，众刀斧手见状，怕误伤曾城主，纷纷停手。原绮虽负伤，却仍有余力与其缠斗。

曾城主本就不懂剑术，此时又丧失理智，出剑自然毫无章法。几番激战后，他已是连连招架。原绮不愿杀生，她想找时机挟持曾城主，以此威胁刀斧手们，趁机脱险。

孟化看见了原绮淌血的伤口，听见她沉重的喘息声。

“原大人是为了保护我吗？”

“不能连累原大人我必须尽我所能即使就此殒命也无妨必须必须要保证原大人”

一旁的刀斧手注意到孟化摇摇晃晃地站起，他们不敢动原绮，但对于孟化这等无名小卒自然毫无忌惮。那个曾将他砍翻在地的刀斧手，举起带血的巨斧，从他背后袭来。

“孟化小心！”原绮被孟化分心，疏于正面的压制，而曾城主此时已恼羞成怒，他趁机挥剑，笔直地刺向原绮的胸口。

空气仿佛凝固了，被刺中的瞬间，原绮没有丝毫痛感，只是觉得很无力，很疲乏，昏昏欲睡。

府外呼喊声震耳欲聋，府内的她已倒在血泊中。

直至鲜血顺着剑刃淌到曾城主手上，他才幡然醒悟，自己犯下何等滔天大罪。

刀斧手们也愣住了，在曾城主灼热的目光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成了替罪羊。

只有孟化，他扑到原绮身旁，想尽一切办法堵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可这一剑太致命了，直接贯穿心脏，令原绮在生死的界限间，没有丝毫斡旋的余地。

冰冷、窒息，原绮眼中黑白色的世界刹那前失去了温度。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凛珠漂浮在半空，不断地、向外泛惨白色的光晕。

自从那场火灾后，明亮惨白的东西一直是原绮挥之不去的梦魇，可如今，她似乎不那么抗拒凛珠散发的光芒。甚至隐约听见凛珠中的呼喊声。

凛珠的光芒愈发黯淡。

“生命力”原绮忽然笑了。“原来你也要走到尽头了吗？”

凛珠震了震，传出一个稚嫩却极有决心的声音。

“不！还不能放弃！”

“遭受了活祭的折磨，你难道不想早些解脱么？”

凛珠的光芒若抽丝剥茧般散落，化成少年模样的光影。

“你与我的心愿皆未了怎么能轻易选择死亡？要知道死亡是弱者才会选择的解脱方式啊！”

“那好吧。”原绮刹那间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她无力地伸出手，握住凛珠，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

它缓缓融入原绮的身体，连同那份光芒一道，刹那间将碍眼的漆黑冲散，她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在众人的讶异中，原绮的伤口逐渐愈合，她的身体被洁白的光粒包围，睁眼瞬间，披散的青丝染成瞳孔般的樱草色，手中的青锋也散发着皎洁的白光。

“原原大人！”孟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法形容眼前的原绮，美若天仙。

“您竟然没事？”

曾城主也慌了神，他连忙吩咐刀斧手们。

“愣着干嘛？快补刀啊！”

刀斧手们都低着头，始终无人回应。

“可恶！”曾城主扔掉擦剑的丝绢，横刀怒视。

“一群饭桶，还得让本官亲自出马。原绮，无论是什么诈尸的鬼把戏，本官都不为所惧”

他掩盖不住心虚，但已下不来台，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此一时，彼一时。面对刺来的剑，原绮甚至没有摆出防御的架势，只将刀柄一横，以钝头将曾城主的剑击飞。

双手被震得痛麻难忍，曾城主痛苦地扼住手腕，倒在地上。

虽然忌惮，但刀斧手们都清楚，倘若曾城主死去，他们此行的报酬也将不复存在。互相使了眼色，刀斧手们一拥而上。

原绮丝毫不慌，青锋入剑鞘，霎时震出强大的剑气，将一拥而上的刀斧手击倒在地。

孟化看傻了，怔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