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唯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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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姑娘若是不弃，顾某愿随姑娘一同寻找。”顾闻舟脱口而说，后又解释道，“你是新进宫的家人子，若是常独自出现在宦官住所附近，难免被人议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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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多谢顾相士了。”安素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在身上摸出了一颗果子。这原本是煮汤时顺手带上的，此刻安素便把它拿了出来：“这个就当做谢礼了，虽说有些寒碜，但吃起来味道还是不错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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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闻舟却不知道她从哪儿变出的这果子，只是接过来尝了一口，的确如她所说，味道很是不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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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好吃吗？”安素笑脸盈盈的望着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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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闻舟被她的笑容勾到了心中的那根弦，顿时心跳漏了一拍，他赶紧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去，继续咬一口果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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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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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心中雀跃，本是十分平常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便觉得柔软的许多。两人并肩走了几步，这安静的宫道旁竟传来了有人谈话的声音。顾闻舟示意安素和他一起躲进避风台旁的小巷中，等那几人过去之后再出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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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可给咱们支支招吧！”一个稚嫩的声音恳求道，“这菱角的事情太难处理了，怎么办都是得罪人，您就给徒儿指条明路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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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还确实不太好办。”现在响起的声音似乎是倪总管的，他停下了脚步，“这菱角是胡八子的贴身婢女，骤然死在御花园里，明面上是不得不查一查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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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师父，这事儿查不得啊！一查就得查到娥眉夫人那儿去了，咱们哪敢得罪娥眉夫人啊！怎的死的偏偏是胡八子的婢女呢！皇上宠爱胡八子，现下她又怀了身孕，可更是得罪不起了。咱们夹在中间，两边为难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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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何尝不知晓其中利害。”倪总管叹了一声，又斥责道，“我说你们办事也太不小心了，怎的运送个尸体还能给新来的宫女瞧见，还让她在雀楼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嚷了出来，这不添乱呢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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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都怪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叫什么苏子离来着，见着尸体就发了疯似的叫唤。等下次再见到她，一定得好好教训一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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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心思教训宫女，刚进宫的小宫女哪见过尸体的，那不就得被吓着嘛！定是你们偷懒耍滑，不好好运送，才让那么多人知晓。若是悄悄儿的，随便扯个理由埋了报失踪，多省事。现下事情可就难办了。”倪总管也是苦恼的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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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侧耳听着，苏子离的名字便钻进了耳中，她想起了宫女所那个孤冷的宫女。若真是她，即使见到尸体也应是平静冷淡的，最多不过皱一皱眉而已，怎的会和他们所说的一样惊声尖叫。这皇宫里人员颇多，定是同名同姓的而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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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要不咱们找个侍卫，说是见色起意，把事情都揽到他一个人的头上，也算对胡八子那边有个交代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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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是不错，那侍卫怎么找去？若要让他听话”倪总管和那几个小宦官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听不见了，安素和顾闻舟方才从小巷中走了出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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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怜，这宫里又添了一缕冤魂。”安素忍不住叹了一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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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是冤魂？”<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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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菱角惨死，主理此事的宦官非但不想法子查清真相，还一味的掩盖事实，平息事端，菱角之死便永远不会有见光的一日，不是冤魂又是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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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闻舟垂眸思索了片刻，到底没有接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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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姑娘，你若是想寻找幼弟，来新进宦官的住所查探实则并不是最佳的办法。”顾闻舟边走边提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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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士有更好的法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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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记档，你们这些家人子有，新进宫的宦官们自然也有。在这里守着，若是运气不好，或许好几个月都不能将所有人一一见过，但若是能拿到新进宦官名单，事情便会容易许多。”顾闻舟循循善诱道。那些宦官说起菱角，他便联想到了宫人们的记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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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记档要在哪里才能看到呢？”安素虽不知谁人负责这些，但凭她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宫女，定然是没办法接触到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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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的记档在理事嬷嬷那里，宦官便应该是在理事总管处了。”顾闻舟顿了顿，又道，“这些记档虽保存在他们手中，但若是有高位主子想查看，也是可以呈上去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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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多谢顾相士提点。”安素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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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闻舟看着她的笑容，顿时有些愧疚，原本就是以她幼弟的去向诓骗她进宫的，现下又引导她去接触宫中高位主子，实在非君子所为。但这是他头一次卜出同国运相关的卦象，他所要做的，便是将凤凰命相之女，一步步推上符合她身份的位置。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也不该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