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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伏仕默默点头“二殿下所需,老臣皆有,待老臣整理成册,便送与殿下。”
拓巴升却不解“殿下要这些作甚?”
二皇子叹了一口气“此人非同小可,饮马峪一战成名,本以为他是老三之人,却又为太子献如此妙计;此番大营整军,足见其风骨,又似乎只效忠皇上;深不可测,是我等劲敌啊!“
乞伏仕笑道“骨子里,他是三皇子之人,忠于皇上,乃臣子本分,献计太子,帮宇文化成而已。老臣以为,殿下还应视太子为首敌。“
二皇子叹道“这个何需提醒,然而太子之位虽尊,却是众矢之的,古往今来,多少太子不得善终!”
他停下踱了几步,又道“太子英明聪慧,颇有文韬武略,宇文化成老谋深算,早已算透此局,加之我朝子贵母死,太子无母,在内必危,因此常年带兵征战,既讨父皇之喜,又避是非之事,还能掌控军心。“
乞伏仕却笑道“明枪暗箭,他们总有松懈之时。”
拓巴升便道“既如此,一刀杀却哪个慕华文锦,岂不便当,殿下如有此意,臣愿亲力为之。”
二皇子笑道“此乃愚蠢之举,若老三对太子出手,此人必是利刃,我等何必自折宝剑。”
拓巴升甚觉无趣,便自行往前走去。
二皇子见他走远,又对乞伏仕说道“你派那许多匠人、参军随拓巴睿踏勘地形、修复栈道,大张旗鼓,不也是别有深意吗?”
乞伏仕面色微红“殿下英明,老臣为太子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二皇子笑道“彼此彼此,老三明知你用意,却并不阻止,不也正是此意?”&nbp;说完,他与太尉相视而笑。
抬头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拓巴升,二皇子忽然快速说道“仅此远远不够,此次机会千载难逢,若不从内部破之,难道让太子立此不朽之功?你遍布天下的喉舌,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送二皇子回来,拓巴升问乞伏仕“二殿下为何要慕华文锦那许多档案?”
乞伏仕轻蔑地一笑“查其言,观其行,觅其踪,寻其迹。”
拓巴升不解“那又如何?”
乞伏仕转身对他阴森一笑“寻其破绽,待机而动,一击毙之,以去三殿下臂膀。”
拓巴升浑身起栗,暗叹这权力的棋局,自己或是待死的棋子,他打定主意,即便违二皇子之命,也要尽快除掉慕华文锦,他若在朝中坐大,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
文锦于连升酒家,不时与燕子隔窗凝望,呆至天黑才极不情愿收拾行装,下楼离去,他独来独往,不带随从,出门便纵马疾驰,直奔西大营。
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一处险要关隘——鬼剃头!笔直的驿道在此处向右拐了一个急弯,驿道右侧,是密密丛丛的灌木,左侧却是光滑的绝壁,仿佛被鬼剃过的头颅一般,壁下一涧深水,咆哮而去。
半夜时分,天已黑透,月黑风轻,倦鸟偶鸣;文锦轻骑熟路,全速而过,毫不在意。
一根绳索突然跃地而起,高至马膝,奔马之势被生生勒住,战马一声长嘶,前腿跪倒,翻滚于地。
文锦前驱之势不减,从马上直飞出去,越过驿道,直坠涧底。
他迅速拔剑,于空中强刺,剑没至柄,插入绝壁,又被他下滑之势,向下拉了尺许。
文锦悬在半空,无处借力,便抬头向上看,峭壁之上,出现三个黑衣刺客,蒙面箭袖,手挽硬弓,蓄势待射。
他紧闭双目,仰天叹息“此番命休也!还好与燕子见了最后一面”
耳边却传来兵刃撞击之声,他睁开眼,三个黑衣人已经不见,却多了一个伟岸的身躯。
那人将绊马索垂下绝壁,缓缓放至文锦身侧,文锦左手抓住绳子,右手拔出宝剑,那人手腕翻转,扬臂上挥,文锦借力一纵,向崖顶飞跃上去。
待至抵近,却大吃一惊,竟是独孤不归。
不及细思,他挺剑便向其咽喉刺去。
变起肘腋之间,不归毫无防备,只是双腿蹬地,身形后飘,文锦挺剑紧追,剑却离他咽喉,始终差着分毫。
文锦势竭,停了下来,嘴里叹道“好身手,如此突袭,竟毫发无伤。”
不归怒道“好匹夫,如此助你,竟恩将仇报。”
文锦惊问“你不是刺客?”
“蠢,若是刺客,为何救你?”
“为何救我?”
“想救便救,想刺便刺,哪有那许多道理。”&nbp;说罢,转身便走。
每月逢一之数,文锦便令全军放假休整,军士可便装入城,不得骚扰百姓,第二日不按时归营者,每人四十军棍。
原乡则与他回城,助其跟宇文燕凭窗凝望,笔墨传情。
这日又是十一,文锦回营,路过鬼剃头,他加了小心,放慢马速,仔细查看,方才通过;转过弯道,果见一人,手持宝剑,挡住去路,正是独孤不归。
文锦大怒,非敌非友,不即不离,屡次三番,是何用意?
他双腿一夹,战马轻盈起步,十丈开外,拔剑轻拍马背,战马加至全速,五丈开外,身子前倾,挺剑刺向独孤不归。
不归纹丝不动,剑至一丈开外,身形乃暴起,文锦只觉眼前一花,随即右手宝剑便被沉重一击,脱手落地,重击余势不减,将他震落马下。
文锦倒地一滚,顺势捡起宝剑,起身便欲冲击。
独孤不归却扛剑于肩,转身离去。
文锦呆立原地,嗟呀不已。
二十一日,鬼剃头,不出所料,独孤不归横剑立于路中。
文锦早有预备,这次却是手持长矛,纵马挥戈,全速冲击不归。
昨日重现,不归直等到长戈挺至一丈开外,方身形暴起,却是宝剑贴戈而旋,身体随剑而转,其形如鬼似魅,瞬间逼近文锦。
文锦便觉胸口被剑柄重重一击,摔下马来。
独孤不归扛剑转身,潇洒离去。
文锦若有所思,这厮不似刺客,倒好似专为卖弄功夫而来。
文锦不再理会,心无旁骛做好自己之事,内心至深至暗之处,等待那个惊天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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