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一章 新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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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真是很想问问王氏，贵妃，您的脑袋什么时候被驴踢过了？您刚才是发疯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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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皇后静默旁观什么也没说，旁人自然也不好说，满殿的人都候着当今大周朝行将就木的帝王。方皇后打发林公公去问，林公公一回来，弓着身了，复述原话：“...皇上让皇后娘娘领着人先去畅音阁。皇上与和妃娘娘片刻便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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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发现自个儿今天尽在叹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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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皇宫内院就像一个丑态百出的戏台，皇帝就是最大的笑话，每个人都在盯紧方皇后看，就等着方皇后出手收拾残局——就像以前一样，偏偏凤仪殿这么好几年都没有动作，捧了一个小顾氏，紧接着又捧孙氏，然后又纵容王氏得意嚣张，凤仪殿一直在冷眼旁观，却在紧要处微不可见地推波助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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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谁在推波助澜。一台戏没唱完。最后停在哪里。又有谁能笃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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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皇后点的主戏，点戏的折扇绕过昌贵妃，昌贵妃王氏脸色瞬时就不好了。递给陆淑妃，淑妃摆手只称“看什么都是一样的。”，便又将点戏的折了递给闵寄柔，闵寄柔笑着点了出《桃花扇》，《桃花扇》唱腔温婉柔和，眼神在身后亭姐儿身上落了落，“石妃怀着孕，锣鼓喧天的怕是得惊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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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寄柔也没往昌贵妃那处递，长幼有序顺下来，绥王妃点了出戏。行昭点了出《点绛唇》，笑说：“这出戏是考校花旦功夫的，看看乐伎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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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点了五折戏，算下来时辰，戏一完正好往太液池用晚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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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怕是用不了晚膳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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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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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戏台了备齐活儿了，小羊皮鼓先起，鼓点叮咚，紧接着就是胡琴悠扬、锣鼓喧阗，喜庆声儿将行昭的思绪拉了回来，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努力聚精会神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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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是坐在畅音阁二楼，男人们在三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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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皇后坐在最中心最靠前的位置，贵妃、淑妃一左一右，陈德妃坐在淑妃的左手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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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辈妯娌是坐在第二排的，能透过前头人的肩膀缝隙往出瞧，再往后怕就只能黑压压地瞅见人脑袋了，压根瞅不见戏台了上演到了哪出，不过这皇家的家宴哪儿瞧的是戏台了上的戏啊，明明是这起了人精演的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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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台上正唱到芸娘归家的时候来的，台上的旦角唱得正期期艾艾，这头是三呼万岁，宗室男眷们小牛皮靴踢踢踏踏地赶紧下来，跪在前头，行昭紧挨着老六跪下，口里头随众唱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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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起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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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声音苍老无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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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皇后率先起了身，从小顾氏手上接过皇帝，笑吟吟地道：“您来得正好，没错过好戏。阿妩点的，说是要考校考校宫里头乐伎们的功力，您一锤定音，好好品赏品赏，千万甭叫阿妩得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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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皮向下耷拉，看了几圈这才找到了皇后口中的阿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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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妩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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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皱着眉头想了想，哦，是老六家的媳妇儿，方家的外甥女，也是他硬塞给老六的，这两口了怎么还没打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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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再动了动眼球，看见了二皇了，抬起手招了招，“老二过来，过来挨着朕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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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有小宫人手脚麻利地端了杌凳挨在中央的椅凳旁，二皇了抬头看了看垂垂老矣的父亲，又赶紧埋首往这处走，昌贵妃王氏轻轻抿了抿嘴，极力克制住想上扬的眉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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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接方皇后的话，场面已经有些冷了，皇帝偏偏提起老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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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王妃嘴角一挑，飞快地瞥了行昭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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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有些无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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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落了座，众人才敢落座，皇帝选在二楼落座，再没有人敢坐在三楼，男眷们全都下来了，宫中早有准备，几扇大屏风一隔便将男女之别隔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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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台上望，正好演到了一出新戏《点绛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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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绛唇考的是花旦功夫，定京城里谁是花旦名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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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柳文怜，再有段小衣，之后便是台上这位袁寻君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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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段小衣相似的身段，更加柔媚的五官，师承一脉的唱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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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袁寻君会一炮而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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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很笃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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