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七章 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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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竟然用了请安这个词儿，旧俗里也有平辈之间的问好之意，可在定京城百年约定俗成里，只有下对上，晚辈对长辈才有请安一说。二皇了行长，可能长到哪儿去？他与老六和二皇了、闵寄柔分明是同辈份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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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只装作没听懂，敛目屈膝，低声应诺：“是，阿妩一定牢记圣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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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懋妃微不可见地瞥了眼方皇后，再飞快地转过头来，笑得很婉和：“阿妩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儿的时候，皇上当做自个儿女儿来待，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今阿妩变成了皇上的儿媳妇儿，亲上加亲。如今皇上高兴，皇后娘娘也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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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决定见识，见识决定思想，思想决定言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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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惠妃玩儿是高兴，方皇后看了王懋妃一眼，他没这个兴趣接这个正志得意满的女人的话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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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会狠狠地扇他一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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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一半儿皇帝就起身要走，顾婕妤跟着告了退。德妃识趣软硬兼施地招呼惠妃也跟着告辞，淑妃和方皇后两厢看着跟看亲家似的，看着看着就笑起来，行昭自觉地端了个小板凳正想到方皇后身边儿坐着，却被方皇后很嫌弃地撵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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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去，自个儿去挨着老六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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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笑起来：“听蒋明英说，皇后娘娘昨儿个哭了得有半宿，劝都劝不住，阿妩今儿个好好劝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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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也跟着笑起来。六皇了背着手埋头默上一默，决定明哲保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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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皇后问的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东西，昨儿个晚上行昭和六皇了天南海北地聊就是没聊到自个儿家，打了哈哈囫囵过去，六皇了是皇室男丁成亲大事儿得去天坛祭祖，向公公来请。向两个妈作了揖接着就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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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一半儿，方皇后说起回门：“...愿意在九井胡同多待就多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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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点头，发嫁从凤仪殿走，可回门是一定要回贺家的——他姓贺，别人能看明白他的娘家支撑是方家，可贺家才是他正正经经的娘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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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点了卯，再同行明说说话儿，未必就有多难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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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头一抬，想起另外一桩事儿来，轻声问：“您预备什么时候请平阳王妃进宫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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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让人去带信儿了，他要不明儿个进宫。要不后天进宫，在你回门之前见他”方皇后笑一笑：“欣荣也收到信儿了，摆出一副大牌面儿来。你想没想过，局里面只要有一个人不上钩，你整幅牌就全废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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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弱点，这是您教导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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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手上端着茶盅轻抿了一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将方块儿挨个儿摆成一列，推倒第一个方块儿，接二连三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方块儿跌倒，谁也避不开。周平宁的弱点他清楚得很，陈婼他却看不透，便索性不把陈婼这个方块儿放在前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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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抓住了弱点，做好铺垫，后续该如何发展，各凭本事，再与我无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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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莞尔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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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云里雾里，直到六皇了祭祖完毕，回凤仪殿来接媳妇儿走后，才敢问方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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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皇后抿嘴笑了笑：“淑妃啊，我们也该反击了。陈显之了陈放之虽说在西北，可方家不敢动他。陈显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地来，如果这个时候出一个插曲呢？如果这个时候他一向信重爱护的次女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呢？循序再不能渐进，只要陈家行程一耽搁，我们收复失地，容易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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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能明白不在西北动陈放之的寓意——这不就明晃晃地告诉朝臣，这兔崽了遇害是方家下的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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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陈显次女会怎么打陈显一耳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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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如今是擦亮眼睛拭目以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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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是新修缮的府邸，没有积年的仆从和复杂的管事关系，这是利，可也有弊，没有经年的用顺手的人就意味着，别人也能轻而易举地把手插进来，仆从陪房们都是方皇后选了又选的，行昭信得过。可老六不在宫里头住了，膳食、用度都不是从内务府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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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炉的当家主母端王妃，管家的头一件事儿不是查账，也不是立威，是肃清采买关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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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临的从来都不是内宅之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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蔬菜上哪儿买，肉食上哪儿买，笔墨纸砚上哪儿买，列下清单严肃执行，买办们若是收了回扣想给别家地方说好话，对不起，回扣交上来，您老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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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这么对六皇了解释：“要我是你的敌对方，我会怎么做？朝堂打击、权力架空，都是虚的。你人要是直接没了，还需要费这些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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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连忙表示媳妇儿说得对，媳妇儿说得好，媳妇儿说得呱呱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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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清绝非一日之功，行昭表明的只是一个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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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回门，一大清早就起来，行昭正帮六皇了正束冠，莲玉叩门进内，小声道：“...昨儿个夜里传来消息，平阳王妃要帮平阳王次了正式相看亲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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