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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妃对于在乾清宫的事守口如瓶,可最终依旧是闹得满城风雨,满宫的人都知道乾清宫进了位姓杜的姑娘,容貌与贵妃极为相似,帝王对她甚是宠爱。
崇德帝抬眸看向低着头,满是愧疚神色的杜月满,似乎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有什么话要说?”
杜月满揪着衣角,收敛着眼睑,最后终于壮着胆子般宣誓,“我、我就是想要所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不要藏在乾清宫的一角。”
记忆里的那人也是这般霸道蛮横,总是想将他抓的再紧些,总是不厌其烦地强调他是她的。崇德帝扯动唇角,显然让这话取悦到,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杜月满闹出这么大的事,最后她安然无恙,并未有任何处罚,乾清宫的人都有些惊了。
可是没人知道越是这样,杜月满心里越发不平衡,嫉妒与恨意日渐增生。就因着杜浮亭身体不好,家里所有人都让着她,纵容着她,可是家里人就容不得她犯错,就是明明是她先和陆笙相识,最终陆笙眼里也只有杜浮亭,病秧子、刽子手也配!
杜月满将事情闹大的目地,不过是想让杜浮亭尽早知道她在宫里,而杜浮亭也是如她所愿知道了这件事,多亏了良妃专程跑到椒房殿告知杜浮亭。
崇德帝虽是禁了杜浮亭的足,可是没有说旁人不能探视,良妃领着人趾高气昂地跑到椒房殿。
“良妃娘娘擅闯椒房殿,未免也太不将咱家娘娘放在眼里了吧?”出面阻拦的人是齐嬷嬷,眉间沟壑明显,板着张脸没有半点笑意,很是能唬人的模样。
纵然良妃知道杜浮亭不想见她,可她本也没有多想见她,只是传消息给她而已,站在院子里道:“听闻皇上身边新进了位妹妹,可惜不得见其容颜,不过有人说与贵妃有三四分相似……”
话未说完就见到杜浮亭从内室而出,良妃露出笑意,她就知道后宫中最见不到有人靠近帝王的是杜浮亭,其他人索性都无恩无宠,可是杜浮亭却是从高处重重摔下。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齐嬷嬷拉住略显暴躁的杜浮亭,在旁边劝道:“娘娘还是先回去,良妃娘娘此举出格,老奴这就请良妃娘娘出去。”
良妃知道杜浮亭刚刚都听到了,没有如她的意重新再说一遍,“就是贵妃娘娘听到的那般。对了,我还打听到,那姑娘跟贵妃娘娘同姓。”这句话纯属良妃胡诌,自从上回乾清宫清洗了番后,外面等闲打探不到里面的消息,她只是故意为了刺激杜浮亭才这么说的,可是她不会想到自己阴差阳错蒙对了。
而杜浮亭听到那姑娘姓杜,已经站不住脚跟了,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可是她想的不是崇德帝找人取代她,而是嘉羡大长公主是不是知道她得宠,硬塞了与她相似的人入乾清宫。
良妃看着杜浮亭心内焦灼,还故作镇定地站在台阶上,笑着道:“这事我只是跟娘娘提个醒,娘娘千万不要冲动用事。”而后施施然起身告辞,也不用齐嬷嬷相送,她的目地已经达成了。
杜浮亭最后还是踏出了那一步,不顾崇德帝禁足的命令,直接闯出了椒房殿,宫人们怕动手伤到她,谁都不敢用力阻拦,齐嬷嬷一人拦不住杜浮亭。
而她尚未到乾清宫,各宫妃嫔就都知道了消息,再联想起近日传闻,宫里新进了位姑娘,正正在乾清宫伺候帝王,不约而同的冒出个想法:怕不是杜贵妃要去闹事?
满宫的人可都等着看这出戏,她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可都坐在正殿,随时等着宫人回禀消息。
苏全福得到消息在半路拦了杜浮亭,他不能让贵妃就这么直愣愣地闯入乾清宫,这私闯乾清宫往大了说能治死罪的,再加上杜浮亭尚在禁足期间,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他苦口婆心地道:“我的娘娘呦,凡事等出了禁足期再说好不好?现在趁皇上还不知道此事,您赶紧回去吧。”
“乾清宫那人到底是谁?”出了椒房殿杜浮亭就没有打算回去过,她面色凝重,直接向苏全福发问。
苏全福拧着眉头,无奈开口:“娘娘您就别难为奴才了,那只是皇上身边伺候饮食起居的人。”可就是不正面回答杜浮亭的问题,因为他深知自己不能告诉杜浮亭,那人是她的亲妹妹。
杜浮亭怎会相信苏全福的话,真要是单纯伺候在侧的宫人,何必劳烦良妃兴师动众到她椒房殿告知这人的存在,“既然苏公公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拦着本宫,出了事那是本宫的责任,与苏公公无关。”
“话不能这么说。”出了问题不是他的责任,可他不能看着贵妃一错再错。只要没有惹得帝王厌弃,总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如今皇后都不曾对杜二姑娘提出异议,她跳出来担起这事不是明智之举。
而薛皇后得知杜浮亭私自出椒房殿,派了宫人过来,苏全福以为凤兮宫的宫人是阻拦杜浮亭的,心想哪怕贵妃受皇后责罚,也好过直愣愣地冲到帝王面前,最后惹得帝王厌恶。
可是那宫人给杜浮亭行了礼,请杜浮亭回椒房殿,让苏全福放松了警惕,这下杜浮亭钻了空子直接跑了。
“贵妃娘娘,使不得啊。”苏全福忙追赶上去,而凤兮宫的宫人也跟着追,可是没能拦住杜浮亭,但总是恰到好处的挡着苏全福。
苏全福哪里还不知道薛皇后的意思,这宫人奉了薛皇后的命,他也不能直接骂人家混账,只能大声喊着前面的奴才,赶紧将杜浮亭拦住。
只不过不少人暗里帮着杜浮亭,到了乾清宫门口,都没有成功拦下她,杜浮亭心里也清楚,这些人并非真心实意的帮她,不过是想让她出面,撕下乾清宫里神神秘秘的姑娘的面目。
可她没想到自己会在乾清宫门口,见到意想不到的人。
看着眼前鲜活的姑娘,杜浮亭眼底充满不可置信,当初明明说她已经坠崖身亡,如今却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真正地活着站在眼前。
体会过生死感受的杜浮亭,知道能活着就是莫大的福气,她升起的是满腔欢喜和失而复得的感激:“月满?你……还活着?”
杜月满被她眼底毫不作假的喜意,弄得有些愣怔住了,可随即就让一片冷漠取代。
杜浮亭脑子都没转过弯来,别的都比不过她再次见到杜月满,只是她看见杜月满身后的丫鬟红如。
刹那间杜浮亭抓住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般看着杜月满,颤抖着声音开口,“她们说的人是你?为何你不亲自去找我……”其实杜浮亭更想问杜月满,她和崇德帝之间不是如外界所言那般,为何要传出那样的谣言。
杜月满已经走欢喜地走上前,牵起杜浮亭的手,用力紧紧握住:“我确实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至于不想去找姐姐,是因为皇上不让我打扰到你。”
触碰到纤细素手的杜月满,明显感觉到自己双手和她的对比,杜浮亭这双柔弱无骨的手保养的极好,摸起来柔嫩细滑,十指干净白皙,可这双手明明沾满了鲜血,凭什么这么干净雪白。
受到心里想法的影响,杜月满出口的话都犀利许多:“怎么了,姐姐见到我不高兴吗?”
“是,我高兴啊。”杜浮亭明显喜悦被冲散,还是露出抹笑意。只不过眼下她顾不上和杜月满叙旧,她急于想求证自己心里的揣测,“皇上呢,我要见皇上。”说着就往乾清宫里走去。
“皇上正在寝宫休息,我听闻姐姐到乾清宫,特地出来见见姐姐。”杜月满补充了句,“姐姐尚在禁足中,若是没有人接姐姐入内,恐怕姐姐进不来乾清宫。”
听着杜月满话里话外,炫耀着她与帝王的关系,杜浮亭已经彻底笑不出,越过守在乾清宫外的奴才,直接朝里走去。
从前她来过无数回,没有哪次让人撅了回去,哪里想到终有一日,她需要人领着才能入内。
“姐姐等等我。”杜月满朗声喊住杜浮亭,快步追上她的脚步,玲玲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
杜浮亭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杜月满腰迹的铃铛上,跑起来时她脑后青丝飘荡,腰间系着的铃铛清脆作响,给肃杀的冬日增色不少,满耳都萦绕着铃铛声。
杜月满跟着杜浮亭视线落在腰迹,当着她面缓缓转了一圈,拿起腰间铃铛扯了扯上面红色绦丝,“姐姐,这是皇上亲手替我系上的,它好看吗?”
从前杜浮亭也有对相仿的铃铛,只是后来帝王做主唤宫人,在椒房房殿外给她搭了只秋千,她就把铃铛系在秋千上,风一吹满殿叮铃铃响,好似帝王在她身后推秋千故意叫她高高推起,在落入他怀里后,他低头于她耳迹的轻声呢喃。
她移开了目光,望向廊下散了些许的白雪,“我没想到你我重逢是这样的局面,你让我冷静下好吗?有些话等我见了皇上,冷静好了再说可不可以?”她始终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她怕自己冲动下伤人伤己。
杜月满最不喜看她这般平静姿态,因着她从小就带病在身,很长时间都是处于不悲不喜的状态,在家里衬托的她似顽猴,就她上下闹腾得不行,家里父母也只叫她安静些别打搅她养病。
“我也有话想跟姐姐说呀,姐姐何苦继续缠着皇上,让皇上不得安宁。”杜月满推开门请杜浮亭入内,有些话终究是不好在外面说的。
“究竟是不是我缠着阿笙,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从未想过你如此卑鄙,将心思动到自己亲姐夫身上。”
“亲姐夫?”杜月满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靠在身后雕梁画栋的柱子上,嘲讽地看向杜浮亭:“姐姐不过是区区贵妃罢了,算皇上的妻子吗?萧皇后还在凤兮宫活得好好的,你……只是妾。”
杜月满的话比利刃还要尖锐,直往人心最脆弱的地方扎,杜浮亭面色不禁发白,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因为当年是崇德帝问她愿不愿意为贵妃,她亲口点头答应的。
“这就心痛了?你可知我曾受过的痛是千倍百倍。”哪怕把人扎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她依旧不愿放手,打从心底她就恨着她。
杜浮亭后知后觉,发现杜月满对她有着无法想象的恨意,“你到底在怨我什么,当年你叫我对阿笙放手,后来我曾问过阿笙要不要退婚,他亲口说的不要。”她都不知她的恨从哪来,为何她要这般恨她,“如果是因为听闻你坠崖,没能继续派人寻找你?那是因为当时哥哥已经确认你身死,我不知道原来你还尚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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