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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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国外，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旅旅游什么的。”</p>

“都破产了你还有心思旅游，还不带上我？”</p>

“儿子，老爸相信你可以把烂摊子收拾好的。好了，不说了，和你妈去买比基尼。”</p>

“嘟——”</p>

冷先生冷视江安全，冷冷道：“说吧，怎么办？”</p>

“……你也看到了，我家忽然破产，这一百万……”江安全是一个力求把每件事做到完美的人，他着实掏不出这笔钱，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完美的从医生涯沾上一个污点。</p>

“……那就算了吧，你现在混得比我还惨，我也不好意思坑你一把。”冷先生心软了，不打算追究江安全。</p>

“那你的病情……”</p>

“好了，好多了。”冷先生道。</p>

“嗯？”</p>

冷先生耸耸肩：“本来都觉得我的人生一片灰暗了，谁能想到你蹦了出来，搞得我都想给你捐点钱了。”</p>

“见笑。”</p>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起来还是你更难一点，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你坚持下去，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毕竟那么大的公司破产了，你要是能挺过来，我也没什么理由被小小的裁员打败。”冷先生拍了拍江安全的肩膀，“行了，我也不浪费时间了，继续去找工作，日子还是要过起来的嘛。”</p>

“谢谢你。”江安全很感动。</p>

“加油。”冷先生再次离开。</p>

“呼……”江安全躺在椅子上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思绪陷入难以接受破产的虚幻感中。</p>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p>

他是个力求每件事都做到完美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这么多年来，他只做自己自认为能做好的事情，现在没了家庭的依仗，他或许什么都做不了了。</p>

不再完美，不再无可挑剔。</p>

“来电话啦。”很久很久，手机铃声再次响起。</p>

闭着眼睛的江安全摸索着接通了电话：“喂。”</p>

“儿子？”那边是江正义的声音。</p>

“怎么了？”</p>

“今天愚人节你不知道嘛？”</p>

“嗯？”江安全睁开了眼睛，“你什么意思……”</p>

“公司好着呢，没破产，就是你妈撺掇着我让我逗你一下。”</p>

“哈哈哈哈……小老头子还是那么幽默。”江安全咧开嘴笑了几声，内心稳了很多，不过是没有为此那么开心了。</p>

“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难不成你知道了？”江正义问。</p>

江安全沉默了几秒：“早就知道了。”</p>

“我就说你肯定会知道，你妈非觉得你平时不玩手机，不关注资讯，能唬好一阵子……”</p>

听着电话那头老爸和老妈争论起来自己是不是很傻，江安全的目光渐渐瞥向了桌子上散落的几十张银行卡。他把手机放在了一边，默默把那些银行卡收好，又默默把墙上的锦旗挨个摘下。</p>

一个小时后。</p>

“你妈其实说得有道理，只不过是在实行的过程中，我这边没太跟得上，扮演得不太像……”电话那头终于分出了胜负。</p>

江安全也已经把原本一眼望去全是红的办公室恢复了原样：“节日快乐。”</p>

“快乐快乐，逗你玩最快乐了。”</p>

听着那头热热闹闹的声音，江安全挂断了电话。</p>

“咚咚咚。”过了会儿，敲门声响起，约好的第二位病人来了。</p>

“请进。”</p>

一名女士走了进来：“请问是江医生吗？我是和您预约了的那个。”</p>

“张女士对吧？请坐。”江安全坐得端正，一脸微笑看着女士，“说说您的情况吧。”</p>

“我最近炒股亏了三十万，把家里好不容易攒的积蓄都亏没了……”</p>

“说白了就是钱的问题。”听完张女士描述的背景情况和自己心理上出现的问题，江安全心里有了答案。</p>

“……是。”</p>

他照例拉开了抽屉，只是在挑余额为三十万的银行卡时，手停住了。</p>

“啪。”抽屉被合上。</p>

张安全为看上去饱受困扰的张女士倒了杯水，像是在和张女士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我想……真正困扰着的，或许不是钱。它没有那么重要，不会解决掉一切问题，也不会击垮所有人……”</p>

一列火车高速行驶在蜿蜒群山之中。</p>

“喂？妈？还在车上呢……上哪找女朋友带回去啊，我才五十岁，不着急……您二老要是实在没事儿干就争取再生一个……”中年男子坐在火车某节车厢靠窗的座椅上，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望着外面。</p>

“可以入选今年最佳遗言了。”坐在中年男子旁边，穿着正装的少年道。</p>

中年男子似乎没听到少年的话，还在无奈应付着电话那头的母亲。少年则低头看了眼手腕上血红色的倒计时：00:00:05</p>

这列火车五秒钟之后会脱离年久失修的铁轨，撞毁在山谷间。少年专程提早了些过来，等待接收上千亡灵增加本月业绩。</p>

就在22区死神耐心等待这笔大单子时，火车内忽然一静，窗外景色定格，所有乘客像变成了雕塑一样一动不动。</p>

时间暂停意味着一片管辖区同时出现了两位死神，22区死神抬头看向连通另一节车厢的门口，那里一位穿着牛仔夹克、喇叭裤，戴着墨镜，顶着蘑菇头的男子悠哉悠哉走了进来：“37区的，今天打扮得很别致啊，来干什么？”</p>

“准备收领亡灵啊。”37区死神特意扭了个身展示背着的吉他，理所当然道。</p>

“这里是我的辖区，你来收领亡灵也太没道理了。”22区死神歪着脑袋道。</p>

37区死神走近22区死神，厚着脸道：“可是这些人都是我们37区的啊。”</p>

“亡灵诞生于哪个辖区，就该由哪个辖区的死神接管。要是都按照你的方式来，整天跑东跑西会累死的。”22区死神平静注视着和他只有半米之隔的37区死神，耐心解答了考初级死神资格证时必考的内容。</p>

火车剧烈晃动，冲出铁轨撞在了山谷间。</p>

“轰！”猛烈的爆炸顷刻间吞噬掉了火车上所有的生命</p>

轻松欢快的吉他声紧跟着爆炸声响起。</p>

在瞬间堆叠起无数亡灵哀嚎的残破车厢内，37号死神稳稳地站在女人的身前，弹拨着吉他随音乐摇摆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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