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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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替换。</p>

——</p>

“咚！咚！咚！”</p>

大半夜的，一向睡得很死的我被拆楼声惊醒，而后过了几秒钟才分辨出那是有人在敲我家的门。</p>

我家门还从来没受过这摧残，被打搅了的我一脸不爽地起身，穿起拖鞋走出卧室，前往门口，想看看是哪个催债的人不长眼敲错了门：“谁啊？！”</p>

“咚！咚！咚！”</p>

外面的人听到我的声音，敲门声变得更加猛烈。</p>

原本想直接开门一探究竟的我见对方变本加厉，也忽然没了底。打算先透过猫眼瞄一眼，却发现猫眼恰好被贴着的福字给挡着了。</p>

这他妈的，心底埋冤了自己一下，我语气立马客气多了：“不是，你是谁啊？大半夜的有什么事？”</p>

“呜啊呜啊！呜啊呜啊！”</p>

门外的人没说话，只是不断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我愣了一下，想起来对门的住户是个独居的哑巴大叔。</p>

莫非是他？</p>

我壮起胆子把门打开，发现门外站着的确实是那个哑巴大叔，他穿着个黑色背心、大裤衩，一脸焦急地看着我。</p>

“怎么了您？”我俩门对门的邻居，免不了打过不少照面，他平时很和蔼，从不给别人添麻烦，因此我寻摸着他大半夜这么着急肯定是需要帮什么忙。</p>

“啊啊啊！”他说不了话，直接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他家里拽。</p>

“这，发生什么了啊？”我本能地抵触着。</p>

他指着屋里，一个劲“呜啊呜啊”。</p>

“行行行，您不用拽我，我进去看看。”我挣脱开了哑巴大叔的手，朝他敞开的门里走去，他则飞快地冲在我身前，给我带路，一路带到了窗户前。</p>

“呜啊呜啊！”他都快急哭了，指着我们隔壁的那栋楼。那栋楼最高的三层都在往外冒火，滚滚浓烟已经把前方的一片天空染黑。</p>

“我操！”我脱口而出一句国骂，不过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因为火势虽说很大，但楼下已经停了好几辆消防车。既然有消防队在，那应该是出不了什么问题，“没事没事，您不用担心，那楼下消防队都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火灭了。”</p>

“呜啊呜啊！”哑巴大叔摇摇头，还一个劲地指着那里。</p>

难不成有什么不对劲？</p>

我又仔细打量过去，发现顶层住户的某扇窗户里竟有两个小脑袋后，脑里轰地一声炸响！</p>

是孩子！</p>

因为我和哑巴大叔住的也是顶层，所以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被困住的顶层一户里面，有两个小孩子正慌乱地试图钻出窗户！可顶楼装有防盗网，就算他们钻了出来也还是会卡在那个位置！</p>

我明白了哑巴大叔的意思，当即小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向楼下的消防车发出最大的呼喊：“诶！诶！上面有孩子！有孩子！！”</p>

“什么？！”</p>

“顶层有孩子！两个孩子！！”</p>

“好！快快快！还有两个孩子没出来！”消防员听到了我的声音，加快了营救速度。</p>

“一定要快！”我吼道。</p>

这时哑巴大叔拍了拍我，又指向了孩子所在的位置。我抬头看去，发现那两个孩子中的哥哥已经把妹妹托出了半个身子！</p>

现在顶楼还不像下面那两层烧得那么严重，可要不了多久也会被火焰吞没。到时候孩子就算没被烧死，也会被烟活生生呛死！</p>

“孩子！别出来！别出来！”我又开始冲那两个孩子吼道。</p>

那一瞬间，整个小区里都似乎在回荡我的嘶吼。</p>

孩子也听到了我的声音，在黑暗中摸索声音的来源。</p>

我叫哑巴大叔把阳台的灯打开，回想起我们小区通往天台的门都不会上锁，便继续大声道：“跑！快跑！孩子快跑！向上面跑！去天台！”</p>

孩子看到了我在向上指，哥哥把妹妹又拉回到了屋子里，转身离开了窗户。</p>

他们照我说的去做了！</p>

我松了口气，刚充满喜悦地扭过头看向哑巴大叔，一丝理智就将我拖入了冰窖之中。</p>

“操……我多管什么闲事……”我意识到如果孩子们没能逃到天台，在中途出了意外，那么我这个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的人脱不了干系。</p>

“呜啊呜啊。”哑巴大叔恢复了些许镇静，在向我说些什么。</p>

都到这个关头了，我无心猜测他想表达什么，强撑着身子迅速把灯关掉，以求不再被人注意到，随后两腿发软，手脚冰凉地时而看向窗户时而看向天台。</p>

三十秒过去了，两处都没有人。</p>

一分钟过去了，窗户那里被火焰吞没，消防员还在紧急救援中。</p>

一分三十秒过去了，天台仍旧没有动静。</p>

哑巴大叔扶住了快瘫倒在地的我。</p>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双眼呆滞喃喃自语。</p>

那两个孩子没有逃出来。</p>

我吃饱了撑的，在这件事上主动摊上了责任。</p>

这事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了，铁定要破口大骂我闲得没事干找罪受。</p>

“我完了……”我瘫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想象到了消防员责问我为什么要让孩子乱跑，孩子的父母扯着我的衣领让我还两个小孩的命的情景。</p>

“呜啊呜啊。”哑巴大叔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输了一行字给我看。</p>

【谢谢你】</p>

我无力地注视着哑巴大叔。</p>

若不是他大半夜把我叫醒，我根本摊不上这事：“您谢我个屁啊！我要完了，都是您害的……”</p>

哑巴大叔又打起字。</p>

“您害死我了！”我几近崩溃，双手抱住了脑袋，抽泣着，“这都是什么破事！我才二十一岁啊！我就是想帮个忙！我没想这样！”</p>

“呜啊！呜啊！”</p>

“您能不能别叫了！”我只想一个人静静。</p>

一阵抽泣过后，哑巴大叔突然猛地拍打我的肩膀。</p>

“您还要怎么样！”我眼眶通红地抬头瞪向他。</p>

他没在意我的目光，再次指向了外面。</p>

我平复了一点，挣扎着爬了起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隔壁楼的顶楼也已经被火焰彻底吞没，而天台之上，有两个小孩的身影若隐若现！</p>

“啊！”我难以置信地愣住，随即嚎啕大哭起来。</p>

孩子们还活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