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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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e焦虑地给廖嘉尔打着电话，看着她怀着孕仍舟车劳顿地奔赴深圳与哥嫂见面，joe更不能理解的是明明跟廖嘉尔自由恋爱，却在中国受到太多世俗的约束，以他牛仔的性格，很想跟廖嘉尔一起去深圳找廖凡理论，回黄冈找廖嘉尔父母理论。可是廖嘉尔一直强调这是在中国，不是在美国，要以中国人圆融和济的方式来处理家人的关系，他只能耸耸肩，撇着嘴，蓝色的眼睛更显得忧郁，变得很无奈。

钱丽丽处理事情方法与魄力再一次让廖凡大跌眼镜，本来廖凡兄妹只打算通过电话方式将这件事情告诉父母，让父母慢慢地认可和接受这个事实，钱丽丽看法却不一样，在廖凡兄妹面前，她畅所欲言“如果通过电话的方法告诉爸妈，他们的疑虑很难消除，会对嘉尔愤懑增加，以后对我跟你哥也不再信任，以为这件事情我们一直在帮忙隐瞒，我建议还是把爸妈请过来，然后让joe也飞过来，大家终究是要见面的，迟见不如早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嘉尔你现在都怀着孩子，还能躲嘛？只有大家将心中不满的情绪渲泄出来，谁也不再暗自生闷气，这样隔阂才会消除，感情才能弥合。”廖凡和嘉尔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心里对父亲倔犟的性子还是隐隐担心。

钱丽丽建议嘉尔让joe先过来深圳，嘱咐嘉尔训服他的牛仔性子，中国人讲老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joe愿意本色地配合演好这场戏，收起他的桀骜不驯，一起都有转机，廖凡和嘉尔听着将信将疑，廖凡对着钱丽丽竖起大拇指，揶揄道“如果这事情你能摆平，你将是我的诸葛孔明，以后公司你坐第一把交椅。”钱丽丽也打趣着“第一把交椅仍给你留着，姑奶奶我才不稀罕，你若甘心做傀儡，我倒是没意见。”廖嘉尔无心哥嫂的打情骂俏，脸上的疑云重重。

joe果真听从了钱丽丽的建议，嘉尔在电话里面已经讲得很细，当他赶到深圳，钱丽丽才让廖凡催父母出发过来深圳，因为坐火车，时间差有一两天。见到joe，钱丽丽和廖凡觉得这个高高大大，蓝眼睛、白皮肤的妹夫，很是帅气的外国男人，反倒认为嘉尔眼光挺不错，钱丽丽侧身对着廖凡说“廖先生，嘉尔找了个洋人，看着不也是挺好的嘛！”“我就没这个艳福了，只能期待下辈子啰！”廖凡装着不以为然“怎么你们这帮女人现在都有点崇洋媚外，说不定外国女人也在苦苦地寻觅中国男人呢，想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怎么就怀春不遇呢？“嘉尔料定哥嫂的感情很深厚，互相调侃，不失为生活中的调味剂，她只能打断哥嫂的互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拜托，请帮我教好joe，ok?““ok!ok!“廖凡和钱丽丽故作镇定，于是钱丽丽重复了自己的方案，让嘉尔翻译给joe听，joe再一次听着钱丽丽的方法，竖着大拇指对着钱丽丽讲了一堆“nice，good，great!“的话，钱丽丽听着有点洋洋得意。

廖凡的父母在家里一直很是纳闷，廖嘉尔跑去深圳看望哥嫂，也不回老家一趟，有点本末倒置，还好廖凡一直坚称，是公事的原故，说是请父母前去深圳团聚，廖和平老人嘴里虽是说着”有能耐啦！“的话，但还是愿意前往，他已经老了，从心底里想着不愿跟他的”小棉袄“再闹下去了，如果有一方要妥协，他现在也得愿意，在湖北老家，如果传出去，他跟女儿断了来往，别人会怎么看，就算廖嘉尔上了名牌大学，别人照样会说他们夫妻俩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

廖凡在罗湖火车站接到了父母，老两口一看到儿子，便打听起廖嘉尔的近况，廖凡一个劲儿地说”再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就能见到了，见了面你们自己去问，好着咧！“老两口听着廖凡的话，便收起悬着的心。

廖凡先带父母去参观了自己的装修公司，廖凡一直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对的，自己也有这个能耐，但是父亲参观完公司，一直未置褒贬，父子两人就这个事情，一直没有达到心灵沟通的默契，双方在心里，都有着自己固执的一面。

在廖凡的家里，父母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女儿，嘉尔拥抱着母亲，泣不成声，母亲也是喜极而泣，父亲坐在沙发上，表情有点凝重，他看见嘉尔隆起的肚子，这么大的事，电话里一直没有跟他的老伴说，心里便有种不悦。廖凡给父亲递上一杯茶，父亲第一次喝茶烫到了舌头，他更迫切地想听到廖嘉尔的解释，廖嘉尔这几年一直给他的“惊喜”不断，从来也没有给他有过合理的解释，这孩子越来越不着调，简直是忤逆不孝。廖嘉尔拥抱母亲的同时，用泪眼的余光扫射了一下父亲的脸庞，便是一身惊悚，只见父亲一脸的怒色，正眼瞅都不瞅廖嘉尔一眼。廖凡特别的殷勤，倒茶递烟，生怕怠慢了父亲。廖嘉尔怯懦着，硬着头皮站在父亲面前，庄严地叫了一声“爸”，廖和平老人没有应着，耷拉着脑袋朝向另一边，但还是用很决绝的口气回了一句嘉尔“你现在有能耐了，我那还有资格做你爸。”“扑通！”廖嘉尔听到父亲讲这句话的份量太重，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便跪倒在父亲面前，其它人也吓愣住了，廖凡马上过来解围“爸，瞧您说的，就是皇上皇后也是父母生的，更何况我们平民老百姓，总不至于像孙悟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廖嘉尔再有能耐，不也是您跟妈培养出来的孩子吗？”一旁的母亲见状马上去扶跪倒在地上的嘉尔，嘉尔死活不愿意，趴在地上痛哭。母亲怒气也来了，冲着父亲大吼“廖和平，你有能耐啊，一辈子就只会朝我跟孩子们发火，你这是不让孩子认回家的路吗？””再怎么样他们还是孩子啊，什么离经叛道，这几年我听够了，嘉尔现在有孕在身，你若再苦苦相逼，有能耐把我也赶出你们廖家的门。“母亲燃烧的火焰显然更甚于父亲。钱丽丽看到这阵仗，连忙放下手中的锅铲，走进客厅。

joe躲在房间，听到嘉尔的哭声，心里的火也燃烧起来，打开房门，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冲了出来，对着廖和平老人大吼”嘿！嘿！你们~不是~要讲~道理~吗？“这一下所有的人傻眼了，廖嘉尔连忙站起来，抱着怒火中烧的joe，钱丽丽心想:完了，设计的脚本被这小子打乱了套路。父母被这个突然窜出来的老外给整懵了，刚刚还义正言辞的母亲，被这一当头棒喝打得瘫坐在沙发上，父亲缓过了神，露出狰狞的面容，对着所有人道”呵呵，廖嘉尔你真有能耐，还找了个洋鬼子回来跟我们讲道理。“廖凡和嘉尔一下子都哑了火，钱丽丽硬着头皮顶上”爸，看您说的，嘉尔给您找了个洋女婿，您应该高兴才是啊，老外不懂我们的礼数，以后您慢慢教就是啦！“又对着joe眨着眼睛递话”joe，你应该叫一声爸，应该学会我们的礼貌。“嘉尔用英语跟joe沟通着。”我高兴什么，廖嘉尔你什么不能做出来，几年不回家，你做到了，现在又找了个洋鬼子老公，你也做到了，还有了洋鬼子的孩子，你都能做到，你的能耐我今天算是彻底的领教了！“嘉尔听到父亲的话，慌着神无言以对。”爸，您讲这话对嘉尔不公平，我虽然在您家里才呆了几年，这几年，你对嘉尔太严厉了，严厉到她在惧怕您，这几年，她找了个外国男朋友，所以不敢跟家里的人讲，也不敢回家，所以您得体谅嘉尔。“廖和平老人不好意思对着儿媳妇发火，换了语气”当初我们那么辛苦地供她读书，没想到学到最大的能耐就是忤逆不孝。“joe扶着泣泪的嘉尔坐在沙发上，钱丽丽抓住了父亲说这话的弱点，更坚定地说”爸，您看，当年我们所有人那么努力，不都是希望嘉尔上个好的学校，将来有出息嘛，现在她不都做到了么，我们所有人的初衷都希望她以后过得好啊，现在她找了个老外男人，不是也过得挺好的嘛，嘉尔有自己的思想，只要她过得好，这不是您跟妈妈想看到的吗？“廖和平老人让儿媳妇给反问住了，一时没想好反驳的话。钱丽丽将话里的意思再下一城”妈，您看，我们女人，到头来不都是希望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吗，年轻的时候，认识了那么几个，比较来比较去，最后适合自己的就只有那么一个，嘉尔虽然找了个外国男人，只要她自己认为选对了，我们为何不支持她的选择呢？““作为父母，都希望女儿有个好的归宿，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却又有些舍不得，爸，妈，你们以前有过的种种担心，而这一天来的有点突然，但是女大不中留啊，只要嘉尔开心快乐，你们心里一定是替嘉尔高兴的。“钱丽丽的话慢慢说的轻松起来，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廖凡在一边听着，有点妄自菲薄地望着钱丽丽，想着:以后这个家真正能作主的人非自己啰，是该让贤啰！钱丽丽的两个反问将两位老人给问住了，也缓和了气氛，两位老人陷入了沉思。母亲的想法很单纯母凭子贵，她毫无选择地站在子女这一边，虽然嘉尔做得有点过分，但怎么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和无法割舍的亲情，她在心里默认地原谅了嘉尔。父亲的心思更为谨慎如果今天将事情做得太绝，他的”小棉袄“就真的被逼到与他绝裂，以后儿媳妇也会轻慢自己，不如见好就收，反正生米已煮成熟饭，再说自己孩子的选择，如果反对到底，以后她的人生路上，若有不顺，都会忌恨他，只是他没想到，儿媳妇强过儿子，心里又有一点忧患的担心。钱丽丽看到火候已到，便朝着嘉尔说”嘉尔，你还愣着干吗？还不给爸妈倒茶认错赔罪。“'哦，哦！”廖嘉尔拉着joe给父母倒茶，让joe用中国话庄重地叫了声“爸，妈。”两位老人也渐渐地露出了笑容，廖凡只得夺过钱丽丽腰上的围裙，跑去厨房做饭。嘉尔久违地抱住了父亲，仍然像个孩子那般，将头靠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

廖凡做了热干面，一家人又回味了那在黄冈的岁月，廖和平老人教joe如何用筷子吃面，看着joe笨拙的样子，大家忍俊不禁，joe也莫名其妙地笑着，客厅里洋溢着久违的欢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廖和平老人决定做一件大事情，比嘉尔当年考上名牌大学还要隆重的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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