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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会中场休息期间大家聚往休息区。
男人们都去抽烟了,只剩左畅和许意浓两位女士,左畅远远就看到被人围绕在酒水台的王骁歧,于是转过身热情地问许意浓,“意浓姐,你想喝什么或者吃什么吗?我帮你去拿。”
许意浓其实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她往前面随意地扫了一眼,看到了被簇拥在中央的某道身影,再看看左畅兴奋的小表情,瞬间了然。
她没打击小姑娘的积极性,挑了个饮料,“橙汁吧。”
“好的。”左畅应着一头劲地往那人多的地方去了。
许意浓站在原地注视着她,她借着拿饮料的机会开始往那儿凑,奈何围着他的人太多,她只能在外围打转,根本挤不进去,也找不到机会挤进去。
“哎哟,许总你也来参加峰会了啊?”这时有人靠了过来。
许意浓一看是一唯那几个跟她组合作办公的人,原来他们也是多人参与这次峰会。
“是啊,你们也来了?”她微笑。
林然点头附和着,“对,来给我们老大做后援团。”
“他演讲得很不错,从主题到内容都受益良浅。”许意浓如此评价,很给面子。
“许总,没去餐饮台喝点东西吗?”祁杨则手捧着一杯香槟关切地问,主要比较惋惜美女居然落单了。
许意浓礼貌地告诉他,“我们小左已经去帮我拿了。”
正好左畅打道回府,她手拿两杯橙汁回来,表情看似无异却遮不住眼底的失落,她把其中一杯橙汁递给许意浓,“意浓姐,你要的橙汁。”
许意浓伸手接过,“谢谢。”
“诶?你们也来了啊?”左畅看到一唯的人后又活泼了起来。
“是啊小左妹妹,你说巧不巧?人海茫茫的大峰会怎么偏偏就我们两组撞见了呢?一定是特殊的缘分牵引着我们总跟你们BOM三组相遇。”祁杨玩世不恭地调侃道。
“早知道昨天就一起来了,你们也没在办公室里吱一声。”左畅才不接他这土不拉几的撩妹话。
祁杨反应挺快,“没事没事,一起来错过了,但是可以一起回去啊。”
左畅也就随便这么一说,没想到他当了真,只得假借喝橙汁把话题搪塞过去。
“是吧许总?”但还是没能逃过,祁杨这厮又转问许意浓。
许意浓举杯抿了一口果汁,继而大方展颜应道,“可以啊。”
谈笑风生间,祁杨突然对着许意浓身后一个扬手,唤了声,“老大!”
回眸一看,是王骁歧结束了那边的谈话,祁杨怕他找不到他们索性举了手。
看他往这儿过来了,左畅的眼底又不可自抑地泛起了亮光,许意浓又举杯喝了口果汁,透过杯子弧度的玻璃面看到她还抬手整了整自己的头发。
“老大,今天你老帅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帅!”
待人走近了,一唯的人上来就吹彩虹屁,谄媚地竞相举杯要给他敬酒。
王骁歧先前已经被各路人马围了一圈,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这种场合都是习惯性地来者不拒,微信加了一堆,酒也喝了几轮,就是借口来这儿躲些无关紧要的应酬,自家人的恭维酒自然不想再喝,根本没打算接他们酒,只给了祁杨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祁杨一眼明了,见风使舵,“来来来,兄弟们把酒干了,一贺老大演讲成功,二谢老大带我们来见世面。”说完带头把手中酒一饮而尽。
话都被他说了,其他人只能跟喝,本来应该细品的香槟在他们这儿变成了牛饮,好不热闹。
王骁歧身着那件整洁到焕然一新的黑色西装伫立着,看着下属们瞎闹腾,他背脊挺得笔直,浓眉墨染,在刚刚那场成功演讲的亮环下可谓风光无限,赫然成了今日主角,而许意浓也在人群中围观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给他庆贺,作为合作方,他人都到跟前了,岂有不敬一杯的道理。
于是她也顺势往前凑了凑,举起了杯子。
“王经理今天演讲很有料,有学到东西,敬你一杯。”
王骁歧手握着杯脚,看向她,眉宇英迫逼人。
她今天的打扮仍是干练大方却不入俗套的简约风。
见他不动许意浓微挑眉梢,“王经理不会是嫌弃我以饮料带酒吧?”
这下王骁歧倒是接了话,“谢谢许总,我也该敬你一杯。”
许意浓“哦?”了一声,“敬我什么?”
“谢你……”,他杯身轻轻跟她的一碰,发出“叮——”的清脆之音,“捧场。”
许意浓抬了抬唇,在他饮酌的同时频率也喝下了杯中的橙汁。
祁杨他们在旁观望着,这两人不在一块儿的时候倒不觉得有什么,一站到一起除了赏心悦目就有一股谁也不服谁的涌动暗流,尤其那次会议之后,这种暗戳戳的较劲是个聪明人都能看出来。
综上总结,祁杨觉得能力型俊男靓女什么的只适合搞事业不适合谈恋爱,只适合当PNR不适合做CP。
左畅也借机跟着许意浓敬王骁歧,她双手捧着杯盏近前一步,甜甜的笑中又带有一丝小女生的崇拜,“王经理,你今天的演讲好棒呀。”
王骁歧礼貌地点头,尚未收回的酒杯再次举起,却只是悬空微微一抬略作示意,“谢谢。”
左畅立刻收住了要往他那儿递杯相碰的动作,挤着笑硬是喝下了几口果汁,好在接下来祁杨的话缓解了她的尴尬。
祁杨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提议,“这么好的日子,又这么巧大家伙儿都在,不如晚上我们两组一起组个局吧?”
左畅当然想说好,但是领导不发话哪有她先说话的份,只能按捺着雀跃的小心脏安静观察许意浓的反应。
她上次在会上被王骁歧驳回方案的事已经在逐影人尽皆知,也成了其他组茶余饭后的笑谈,有甚者说她这海归连个乙方的项目经理都搞不过,能力不过尔尔,而且从她平时里对王骁歧不冷不热的态度来看,的确也像心有膈应结下了梁子,所以她觉得这局她是推却的多。
“好啊。”谁知许意浓接下来的回应就出乎了她意料。
“地方你们定,东我们来做。”她丝毫不拘泥,答应得十分爽快。
一唯一众人一听,立刻两眼放光地看向王骁歧,疯狂暗示:老大!看看孩子们吧!能不能跟妹子一起吃饭就等你一句话了!
大家正翘首以盼着,好巧不巧王骁歧手机响了。
他接过电话,话题中断。
是高总,“你人呢?”
“在休息室。”
“来下大厅,有几个人带你见下。”
“好。”
他挂了电话跟她们打招呼,“我还有点事,先失陪。”
许意浓颔首。
这就代表组局的事黄了,一唯几人在心底捶胸顿足,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跟美女们吃个饭而已,而已啊!怎么它就这么难!?
王骁歧却没有立刻抬步离开,而是对着许意浓留下一句,“不过刚刚许总客气了,应该我们一唯做东才是。”又看向祁杨,“晚上你统筹安排一下,一切许总说了算,回头把定位发我。”
被艾特的祁杨立刻揽下,一副包在他身上的表情,“好的老大!”
交代完王骁歧便转身离去,许意浓没来得回句话,望着一唯剩下的其他人,她只能对祁杨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祁杨摇摇手,“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
而她身边的左畅从她答应后就开始魂不守舍,下半场的峰会都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再好好听。
峰会结束后,于峥好像还有事,让他们打的先走。
离开前许意浓还是找机会跟于峥提了一下晚上跟乙方聚餐的事,毕竟他们是他带出来的,还是得汇报一下行程,顺道说了一嘴,“于总,晚上您也一起来吧。”
于峥边走边问,“在哪儿?”
“应该就在酒店附近。”许意浓拿起手机,“一会儿我把定位发您?”
于峥径直往前走,也没看她,语气略淡,“再说吧。”
许意浓哦了一声,看前面有等他谈事的人就不再跟了,“那您先忙。”
目送他离去,许意浓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低头一看自己已经被拉进了一个群里,群名:大哥别杀我!
她一进去被“欢迎甲方爸爸”、“甲方爸爸好”的GIF刷屏了。
许意浓:“……”
王骁歧也在群里,却始终没说话,发完欢迎的表情包祁杨开始在群里问她想吃什么?
她回复【都可以】
祁杨:【王骁歧,我们老大说了一切您说了算!】
许意浓知道自己不挑一个地方是逃不掉了,于是打开定位搜索了一下酒店附近的餐厅,再查了一下评分选了个口碑最好的音乐餐吧发到了群里。
然后问他们:【这家OK吗?】
她一向不是个磨叽的人,做事也不拖泥带水,她也不喜欢跟人长时间讨论吃饭的事,一是觉得这种小事没比较太纠结,二是觉得时间没必要费在这上面,主要也是大学里体会遍了室友施言的各种疙瘩操作。
每次大家讨论吃什么的时候她都无所谓地说,“我都可以的。”
有次齐欢半躺在床铺提议,“今天我们点麦劳劳吃怎么样?”
这是当时她们对麦当劳的爱称,当然肯德基也有,还是刘爽自创的。
正在下面玩游戏的刘爽一听挤眉弄眼,“为啥吃麦劳劳?我想吃肯基基!”
“……”
语出惊人,大家瞠目,几秒后宿舍发出爆笑,她们前仰后翻,齐欢夸张地捶床,许意浓也软趴趴倒在书桌上,刘爽后知后觉,脸红地瞪她们,“干嘛干嘛?笑啥?宿舍又没别人!”
大家正在打闹只有施言不苟言笑地冒出一句,“我不吃油炸垃圾食品。”
于是她们再换一家,她又说,“我不能吃动物内脏的。”
刘爽便问,“那你能吃什么?”
施言:“除了内脏我都能吃。”
许意浓就说,“那就吃地锅鸡|吧?”
施言摇头,“那个我觉得太油了。”
刘爽说,“那去吃寿司,寿司最不油了,还清淡。”
施言还是摇摇头,“我不喜欢吃寿司。”
齐欢双臂环胸对着施言,把选择权给她,“那你来说呗,想吃什么,我们都ok的。”
施言继续低头看书,“我随便。”
“……”
“……”
“……”
后来,尤其在选择吃饭这件事上许意浓能不废话就不废话,她不想给其他人造成任何困扰。
一唯的人没想到她定的那么快,一看还是个音乐餐厅,八点前是正常餐厅,八点后就是酒吧,这么嗨的吗?
再看许意浓发来的【Ok吗?】当然秒回【OKKK!不见不散!】
出了峰会场馆,许意浓先回了酒店换衣服,顺便也把地址发给了于峥,不过没得到回复。
房间今天已经被打扫过了,桌上的那块蛋糕却还在,许意浓望着那早就软塌塌的一摊,他今天在演讲时万众瞩目的样子与多年前的碎影重叠。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左畅的声音响起,“意浓姐,你好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许意浓收回视线先去开了门,小姑娘显然是在房间里精心打扮过了,晚上化了那种blgblg的眼影,也抹了粉嫩嫩的口红,还换了一条很显身材的连衣裙,只要有点小肚子的人就无法驾驭的那种,看上去十分可人,对比之下许意浓显得很朴素,有些自惭形秽。
“等我换个衣服。”许意浓邀请她先进来。
“那我去看看其他人。”左畅没进来,一溜烟就跑了,许意浓发现她还特意换了一双小高跟。
她关门回到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没那么正式的衣服换上,再捡起化妆包补了个妆。
她平常会根据当天的衣服搭色化眼影,不是很浓,是那种比较适合办公室的哑光调调,所以她的眼影盘都不带珠光。
她从镜中望着自己,突然发现披散的发间又多了几根白头发,她用指尖捻出来,是从发根到发尾的银白,人家长白头发是压力大或者辛苦的,她却是遗传的,是吴老师家族祖传的,而且邪门的是传女不传男,姨妈,吴老师都是少白头,早早就开始染发,到了他们这辈,也是纪昱恒没有偏偏她有。
她是高中的时候白头发开始陆续冒出来的,发现越来越多后,有天她回家就把所有白头发给拔了,后来见长出一根就拔一根,久而久之都养成了习惯。
到了大学刘爽她们不懂从哪儿听来的说法,说有白头发不能拔,拔了会长出更多的白头发,许意浓觉得胡说八道就没信,不仅拔了还每拔一根就攒起来夹在书里,之后有次王骁歧来,两人在图书馆自习她翻书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怎么这么多白头发?”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许意浓把书往他那儿一摊,故意卖惨,“老了啊。”
谁知他一听就笑了,嘴里也没个好话,“嗯,也正常,不老还是个人吗?”
她想到高中因此被人笑话,新仇旧恨交织地伸手去掐他腰,手劲还特别重,“你还幸灾乐祸?”
他也不躲,直接扣住她手,“多好,你老了丑了别人都不要你,只有我要你。”
她碍于在图书馆只能继续掐他。
他继续笑,也不顾场合把她整个人往怀里一带,“放心,不管你什么样我都陪你。”
再后来的某天,她突然收到了一大罐黑芝麻粉,一看寄件地是C市,她吃了一惊,不会是吴老师寄来的吧?
可那粉被磨得非常细腻,不掺任何杂质,一看就不是出自吴老师和她家老许头之手,而且这俩大忙人才没空给她磨芝麻粉呢。
正纳闷着她接到了王骁歧的电话。
“黑芝麻粉收到没?”
她恍然,“你让奶奶寄的?”
“嗯。”
“奶奶给我磨的?”
“手磨的,你尝尝。”
许意浓打开尝了一口,甜甜的也糯糯的,特别好吃,“奶奶还往里放好了糖?”
“不放糖你肯定不爱吃。”他又叮嘱,“以后每天都记得吃几勺,补黑发。”
她心底顿时滑过数道暖流,但嘴上仍怪他,“偏方你都信?再说这东西网上买买就好了,你还让奶奶特地给我现磨。”
电话那头的他当时好像也是笑着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网上那些哪有奶奶亲手做的好?”又郑重其事道,“我老婆,就要什么都捡最好的。”
……
许意浓还是习惯性地把那几根白头发拔下了下来,扔进垃圾桶后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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