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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浓来回看了半天,确定没眼瞎。
她当即回复:【王经理,我虽欠你人情但还是你的甲方】
就差没把“请你说话客气点”几个字明晃晃打出来了。
他又很快回了:【嗯,也是。】
然后没下文了,许意浓也没再接话。
没有了微信消息的吵闹,房间重归安静,可许意浓却心如摆钟,她在落地窗旁的太妃椅上了会儿又站了起来,再坐下去再站起来,反复几次后她改沿着房间走廊来回踱步。
满脑子都是:他什么意思?他要干嘛?他到底什么意思?他到底要干嘛?
突然房门铃响起,她吓了一跳,趿着拖鞋看了看猫眼,又吓了一跳,王骁歧正跟个雕像一样赫然立在门口。
她手放在把手上,眼皮跟太阳穴仿佛在凸凸狂跳,屏息一瞬,定了定神后才打开门,她扶着门框,甲方姿态高傲如旧地吐出一个字,“你?”
他则淡定自若地看看她房号再看看她,顺声,“嗯,我。”
她问,“你怎么来了?”
王骁歧一手插袋,情绪难窥,“既然许总不方便,那只有我来。”
她紧贴着门,“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号的?”
他往她隔壁房间瞥去一眼,“跟领导出差一般都是连号。”他又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他房号是251,你总不是250。”
许意浓皱眉,这什么逻辑?谁说跟领导出差一定就是连号?而且250怎么就听着这么别扭呢?感觉像拐着弯骂人。
欲再开口时隔间蓦然传来门把手的松动声,她循声一看,竟是于峥那间。
卧槽!
许意浓心弦一紧,霎时头脑空惘一片,眼看他那道门就要敞开了,说时迟那时快,她一顿操作猛如虎地把王骁歧给拽进了自己房间。
“砰——”地,正好与于峥的开门声完美重叠。
于峥感觉听到声响,下意识地先往许意浓的252看了一下,发现房门是紧闭的,他再看看另一边同样紧闭的250房间,只以为是这间的住客刚刚进去了。
于是他来到许意浓房门口按了按铃。
而一门之隔的房内,许意浓正按着王骁歧推抵在门板上。
铃声连响了几下,许意浓浑身紧绷到宛如做贼,王骁歧倒跟个没事人似的由她乱摸着,看她这副姿态,他眉棱微耸,薄唇轻启,“心虚什么?”
她立马怒目圆瞠地抬手捂住了他嘴。
半天沉寂无声,于峥伸手轻轻敲了敲门,“小许?”
还是没得到任何回应,他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
之前被许意浓扔躺在床上的手机就此响起,许意浓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听到手机铃声响的那一刻她简直无语到生无可恋。
感觉有道视线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她抬眸,王骁歧正眼帘微垂看着她,而他的呼吸正隔着她的手一下一下喷拂在她的掌心,由温变热,那双深幽的眼眸沉如暗礁,看得原本心里坦坦荡荡,亮亮敞敞的许意浓反倒莫名觉得头皮发麻,焦躁不安。
见了鬼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反倒有种心虚干坏事的感觉?
外面再次响起于峥的声音,“小许?”
这下她回了,有点故意压着细嗓,“哎,于总。”
于峥又敲敲门,“刚刚怎么没声?”
许意浓随口胡扯,“哦,我休息了一会儿,不小心睡着了,不好意思啊于总。”
他似没多想,“脚怎么样了?能下去吃饭吗?”
许意浓脱口而出,“那个,我还不饿。”又追加一句,“我在减肥,晚上经常不吃饭的于总,今天也不吃了。”
外面安静少顷,于峥才应了声,“好,那你早点休息。”“嗯,您也是。”
他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又站了一会儿,直到清晰听到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许意浓才长舒了一口气。
还没缓过劲来她又猛然觉醒,发现自己还保持一只手紧按王骁歧胸膛的姿势,手感硬硬的,另一只手则仍牢牢捂着他的嘴,他的气息尚在她的指缝中穿梭、弥漫,而她的掌心早已由灼变烫,像是透过皮肤无孔不入地渗进了血液里,让她心头无可自抑地一颤,跟真被烫了一样缩回双手。
万籁俱寂,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可不知是距离太近还是怎么,许意浓觉得他的气息仿佛萦绕在耳际挥之不去,越听越像喘息,令她耳根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手一样发烫。
蓦地,他浓眉一展先动了动,许意浓如同惊弓之鸟弹开,到离他几步之远的安全距离,恨不得泾渭分明的那种。
“你干嘛?”她警惕地问。
王骁歧欠了欠身让刚刚被她钳制住的一双大长腿舒展了一下,闻言他不觉好笑,“许总,好像是你拉我进来的。”将目光不着痕迹地迁回她身上游曳,“会上瓶盖都拧不开,拽我的力气倒是挺大,而且谎话张口就来?”
许意浓眉头一皱,把矛头一转,“明明是你突然出现在我房门口,万一被看见,我……”煞有介事地挤出最后三个字,“很、难、办。”
他哼笑一声,“难办?”原本微曲的膝站直,整个人又变得高立挺拔,“是对于峥,还是那个结巴?”
许意浓一头雾水,“什么结巴?”
谁是结巴?结巴是谁?
此时王骁歧头顶只有一盏小射灯,光线熏黄,映照着他全身,明明是昏暗的,可被他踩在脚底后却恰似金光闪闪,令人恍惚。
他没再说话,许意浓却在静默中如梦方醒,他说的不会是……
她试探地问,“董懂懂懂你?”
他语气带着嘲讽,“这还不是个结巴?”
可许意浓的关注点有点偏,她向前一步质问,“那天在地铁站电梯上,你偷看我跟别人发微信?!”
他重新倚靠在门板,有些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扶梯一上一下的,你那身高,后面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到。”
许意浓有被气到,“你说什么王骁歧!”就这么在无意之间叫出了他的全名,重遇后的第一次。
下一秒噤声,两人面对面站着,画面恍同静止,许意浓为自己的失言而懊恼,而他的眉眼依旧晦明难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别过脸,避开刚刚直入主题,“说吧,人情要我怎么还。”
但没得到他的响应,只有“啪嗒”按住门把手的声音。
王骁歧不知何时变成了背对她,只说,“走吧,跟我去个地方。”
许意浓以为他要直接开门出去了,看他并没有打开门而是在等她,才说了一句,“等下,我换个鞋。”
可她只有一双鞋,看着那双被她甩得东一只西一只的高跟鞋,她分别走过去重新穿上,脚完全踏进去的时候她蹙了蹙眉,但转瞬即逝,她最终踩着那双鞋跟他出了房间。
“出去不能直接约在大堂吗?”走廊里走了几步她冒出这么一句,语气略有不爽。
王骁歧背影直挺,“在大堂里碰上领导,你准备往哪儿躲?”
“甲乙方正常讨论工作,有什么好躲的?”许意浓理直气壮。
王骁歧脚步缓了缓,等她跟上来,“那刚刚说被看到会很难办的是谁?领导开个门就毫不犹豫把我拽进自己房间的又是谁?”
“在房间门口跟大堂能一样吗?”许意浓反问。
两人已经到电梯口,他赫然驻足害她差点撞上他。
他侧眸,“有什么不一样?”
许意浓觉得他故意跟她绕弯子,避开视线懒得再争辩,“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于峥房间号的?”她答非所问。
电梯已到,王骁歧长腿一迈,“办理入住时他就在我们前面。”
无力反驳,许意浓闷头跟进去,电梯里气氛低沉到两人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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