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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妞凑到孟九思耳朵边说了几句,说的孟九思笑了起来,说完,两个人亲热的拉起了小手,坐了下来,倒把孟怀璋晾在了原地。
又听铁妞不知和孟九思说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一拍桌子道“哈哈哈,今日她栽了个狗吃屎正正好笑。”
孟九思无限纵宠的伸手往她额头上那么一指“你个小促狭鬼呀!”
蒋姨娘私吞铺子的事已经搁置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让二房先尝点甜头了。
孟怀璋见她二人有说有笑,如此热络,深感自己受了冷落,复又满心委屈,嘴里嘀咕一句“明明我才黛黛最亲近的大哥,这个锦书兄,真真可恶。”
气咻咻的想要过来将铁妞拉走,猛地一抬腿扯到屁股上的棒疮,“嗷”的一声惨叫。
方园。
孟婉芳这几日憋了满肚子的委屈和火气,只无处发泄,今日想去园子里散散心,不想却遭遇到摘星阁的铁三八。
她现在恨孟九思恨得不得了,不仅孟九思,她也极其厌恶孟婉仪,整个大房她都厌恶,没办法对付大房的主子,难道连大房的奴才她也不能对付吗?
于是,她将满腔悲愤迁怒到铁妞身上,又见铁妞生的实在娇俏美丽,比她还在上些,她更加瞧不顺眼。
寻了个机会一言不合,大巴掌就要掴到铁妞的脸上,谁知铁妞如此灵活,也不知她是怎么躲避的,她压根没看见,就知道掌风落了空,然后她脚下一滑就重重往前栽去。
她死不死,正好栽到了一泡狗屎上。
因为孟九思对狗毛过敏,府里不许养狗,但这也是表面上的,二房三房俱有人偷偷养狗,只是不敢随便放出来而已,尤其是孟秦回府的日子。
今日也不知哪个养的狗偷跑了出来,随地大小便。
随便就园子里的莲池胡乱洗了一把沾满狗屎的脸,她气呼呼回了屋,恨不得将身上搓洗一百八十遍。
收拾完之后,她又去了方园,一进园子,有个小丫头不小心冲撞到了她,也合该这丫头倒了血霉,还是上次挨了她打骂的那个丫头。
她气得当时就将这小丫头扇到在地,还不依不饶的对这丫头疯狂的踢打。
“贱人,敢在老太太面前告我黑状,害得我失了老太太的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今日我定要活活打死你!”
疯狂殴打的时候,她已经将小丫头当成了孟九思,整个人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完全失去了理智。
小丫头起先哭求着说,她并没有告黑状,后来被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只一唯的惨叫。
园子里的人知道她的脾气,哪有敢上前去拉,一个个的只当作没看见。
龚氏听到吵闹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见自个女儿倒插着快要飞上天的双眉,面目狰狞的疯狂殴打丫头,当时就怒喝一声。
“够了,芳儿,你还不快给我住手!”
孟婉芳气到极处,又狠狠踹了那丫头两脚方才气咻咻的作罢。
龚氏见到女儿落到如此境地还不知反省,一味的只知逞强斗狠,心下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完全忘了她自个当初是如何冲到柴房疯狂殴打芳玲的。
她气得全身发颤,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孟婉芳,也不好当着下人们的面当众责骂她,只冷哼一声“还不滚进来!”
孟九思斜飞着两眼,很不服气的跟着她走了进去,一进去龚氏就摒退下人,将桌子狠狠一拍,力气之大,差点将桌子都要拍散了。
“芳儿,你实在闹的太过了,丫头犯了错自有管事婆子去责罚,用得着你一个姑娘家亲自动手,没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孟婉芳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本是来龚氏找安慰的,结果安慰没找着,反挨了她的斥责,她想也未想,立马憋着眼泪回怼了一句。
“别以为女儿不知道,当初娘冲到柴房去是怎样殴打芳玲的,女儿这是跟娘学的!”
“你——”
“还是娘以为,女儿失了老太太的宠,连身份也跟着跌价,连一个贱丫头都不能教训了?”
“你你——”
龚氏被连连噎到,一气口背过去差点没提得上来。
看到龚氏被气的两眼直翻,孟婉芳有些害怕了,这才急慌慌的跑到她面前给她缕背“娘,女儿这是气糊涂了,不是有意要顶撞娘的。”
龚氏落下满眼灰败的泪,手恨恨的捶着桌子,哭道“若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孽障,娘如何会跑到柴房去打芳玲呀,这下可倒好,反成了你拿住了娘的理由,娘真真为你白操了这半辈子的心啊”
“对对不起娘”
龚氏这一回也是被伤到了,没有立刻原谅她,只是继续哭“你不用跟娘说对不起,娘承受不起”忽然,她转过身,狠心的一把将她推开,“你也不用在我这里闹,从今往后,娘也管不起你了。”
虽然过去也被龚氏斥骂过,只是她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孟婉芳听了,一下子就慌的跪在她的面前,手捧住她的腿哭道“娘这是不要芳儿,让芳儿自生自灭了么?”
没有了老太太的宠爱,她在府里还能依靠谁,指望她那个一见到美人就走不动道的爹?
狗屁!
她只有娘了,原以为千变万变,娘对她的宠爱一定会变,没想到娘真的不想要她了。
龚氏见她如此,心一下子就软了,又怕她再像从前那样将她抱起来心肝儿肉的痛哭,她还是不能长记性,遂狠下心肠崩住了脸。
“不是娘不要你,是你自己太不争气了,且不说思丫头如今在府里混得怎样,只说仪丫头,你到底哪点不如她,反混的都没有她风光了。”
孟婉芳一下子松开了手,身体滑落下去,抬着头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娘若觉得她们两个好,就让她们来做你的女儿好了,只是”
她忽然痛苦的冷笑了一下,“娘有这样的心,人家还未必肯呢。”
“你——”
龚氏不想她竟还是一副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心内大失所望,只觉得疼痛万分,正要说什么,忽然崔妈妈急急从外面跑进来。
“太太,太太,好消息,有天大的好消息呀!”
崔妈妈惊喜的恨不能鼓着掌,一蹦三尺高的跳进来汇报,一进来就看见这副场景笑容顿时收敛了一下,但还是抑止不住兴奋。
龚氏抹了一把眼泪,灰着脸看向她“有什么好消息?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自打她差点将芳玲打死,芳玲又被孟九思带走之后,她就没那么信任崔妈妈了,她一直怀疑孟九思来得那么快,是不是崔妈妈报的信,毕竟芳玲是她的姨侄女儿。
后来,她为了将孟婉芳接回来,和老爷发生了争执,狠心无情的老爷在蒋贱人的挑唆下竟然要打她。
是崔妈妈挺身上前,替她挨了一个大巴掌,她复又信任了她。
崔妈妈两眼一转,四处看了看,最后又落到了孟婉芳的身上,龚氏会意,心里便产生一丝期待。
崔妈妈跟在她身边多年,不是寻常的丫头,她这般激动,应该不是普通的好消息。
她正要哄孟婉芳起身,让她先回屋去,崔妈妈已经走了过来,看了龚氏一眼,龚氏点点头,她才敢俯身来搀扶孟婉芳,又劝道“常言道,爱之深,责之切,太太这也是为了姑娘好,才”
话没说完,忽然孟婉芳转过头盯了她一眼,眼睛里除了痛,还带着一丝恨,冷笑着打断了她“妈妈又懂什么,用不着你来做假好人劝我”
说完,她一挥手推开了崔妈妈,自个爬了起来,福一福身子道“女儿不敢打扰母亲,这就告退了。”
听到这一声正而八经却又距离感十足的母亲,龚氏心里又是骤然一痛,想说什么,又看到她神态惨然模样,心疼的什么都说不出口。
说完,孟婉芳转过身丧魂落魄的离开了,龚氏忍不住向前想叫住她,好好安慰一番,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下去,害怕自己的心软又纵得她到最后连自己都作没了。
这时,崔妈妈暂且按捺下兴奋的心情,亲自倒了一盆温水,拧了热毛巾替她揾面,又重新端了一杯茶递她面前,苦口婆心劝道“姑娘年纪还小,又正处在判逆的时侯,脾气还要磨一磨才能长大,太太不必着急,等过个两年”
龚氏坐在那里,微微佝偻着背,有些绝望打断道“怕是老太太心里再也没有芳儿了,虽然还有信哥儿能勉强入得了老太太的眼,但谁知道能到几时呢,那蒋贱人”
“哈哈”听到这里,崔妈妈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太,今日奴婢要跟你说的好消息就是跟蒋贱人有关的,只要咱们把握好时机,一定能将蒋贱人彻底打趴下,让她在府里永世都不得翻身。”
“什么,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龚氏听了顿时身子一挺,抖擞了精神,一扫刚才灰败绝望之色。
崔妈妈没有立刻回答,只问她道“太太可知道,咱们府里原先在黄花镇的那间因为经营不善被卖掉的香药铺,后面的东家是谁?”
龚氏一头雾水,只睁着两眼,精神大作的盯着她。
崔妈妈两掌一击,狠狠咬了一下牙齿道“太太你再想不到,这东家就是蒋贱人。”
“什么?”龚氏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蒋贱人买这些赔本的香药铺作甚?”
“这就是蒋贱人精明厉害的地方,那香药铺根本没有赔过本,不仅没有赔过本,反而都是大赚,是蒋贱人吩咐铺子里的帐房做了假帐,故意做亏的。”
“什么?”
龚氏一连三个什么,可见有多么的震惊,同时心里又是激动的,仿佛看到胜利就在眼前,她心里顿时燃满了斗志。
猛地一拍桌子,震动桌上刚沏的一碗热热茶泼了出来,她根本没有在意到,只两眼放光,咬着牙道,“这贱人竟敢如此大胆,作出这等弄虚作假,中饱私囊的事,说不天哪天她就敢将整个侯府的家产全都偷偷搬到她的口袋里去!”
“谁说不是呢。”崔妈妈立刻附合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奴婢相信她暗暗吞下的铺子绝不至这么一处,只要撕开香药铺一个口子,就能彻底扒了蒋贱人的皮。”
龚氏目光一定“你说的这间香药铺可有实证,不要忙了一场,倒被她反咬一口,那贱人牙尖嘴利,能将稻草讲成金条,若拿不到实证,就不能轻举妄动。”
“太太放心!奴婢这就派人去查,一定帮太太查个水落石出。”
“好!”龚氏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踌躇满志道,“待查清楚了,我倒要看看老太太和老爷还有什么脸来袒护这个贱人!”
“这件事”崔妈妈忽然眉心一皱,欲言又止。
龚氏心中一跳“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是,奴婢只是想着,蒋贱人私吞铺子的事会不会跟老太太有关?”说着,将一张老脸凑上前,“太太你别忘了,老太太和蒋姨娘可都是姓蒋的,会不会是她指使蒋姨娘干的,要将将军府的财产都搬到她们娘家去?”
龚氏恍然一震,深锁着眉头想了想道“你说的也不无可能,若果真如此,哼哼!”她冷笑了两声,“咱们就捏住了她的把柄,看她还敢镇日摆出一副婆婆的面孔来搓磨我和芳儿!”
“对对对,不管是打倒蒋贱人,还是拿捏住老太太,这一次,咱们必定能扬眉吐气的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夺回管家权!只待信哥儿过继到了大房,三姑娘嫁人之后,这侯府还不是太太说了算!”
“”
龚氏顿时挺直胸膛,精神焕发,好像看到自己已然成为定国侯府真真正正的当家主母,威风八面。
两日后,蒋姨娘所住的院落,莲水阁。
暖榻旁高脚桌几上摆放着一个鎏金浮雕花纹香炉,里面正燃着上好的宁神香,轻烟袅袅,沁香阵阵,无端的让人心神宁静了几分。
孟祥侧身躺在榻上,很是享受的样子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其实他脑子清醒的很,暗暗思量着想着要如何才能将蒋白莲弄到手。
相比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易得到的傅言芳,蒋白莲对于他来说更具有挑战性,更有意思。
因为蒋白莲,他更加对蒋姨娘宠爱有加,想着找一个借口让她去跟蒋白莲说合说合。
蒋姨娘正半跪在他身后,温柔的替他捏着肩,捏了一会儿听不见动静,她轻轻唤了一声“老爷。”
孟祥慢慢从嘴里哼出了一声“嗯。”
蒋姨娘见他没睡着,柔婉开口道“昨儿见到妹妹,也不知怎么了,她眼睛红红的。”
见她主动提起蒋白莲,孟祥立马来了精神,一下子翻转过来,将头枕到她腿上,又握住她的手道“你和小姨原是一家子姐妹,她遇到什么难事你也应该问问。”
蒋姨娘心中一声冷笑,老爷对蒋白莲动了心思她如何能看不出来,心中虽恨恨的,面上却笑的更加和软“还等老爷来提醒来呢,妾身也是这么想的,自家堂妹哪有不关心的,妾身正想去问,不想”
她突然停顿住了,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孟祥疑惑道“不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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