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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前辈,你与我说过的这些,我只信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我不相信,也不能信,因为我始终认为,他就是我的父亲。”
“但我却不得不选择赌这一把。”
“这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泽儿,还有山上其他人,和天下苍生。”
云温章神情凄苦,嗓音已经变得艰涩且沙哑。
“因为我很清楚,一旦放任父亲离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他会再像当年那样,继续拿起屠刀,毫不留情地杀掉所有拦路之人。所以我必须赌这一把,赌我拔掉这棵造化圣药的时候,会惊动父亲,也赌父亲杀我的时候,我能躲得过去,然后如愿破坏这条用来囚禁你的灵纹锁链,更赌父亲不会放任你这与他伯仲之间的大敌,就此离去。”
贺风笑声渐止,听到这里,便冷笑一声,插嘴说道
“只要没了这条锁链,我若想走,云凡可未必拦得住我。”
云温章置若罔闻,继续嗓音艰涩道
“我最后赌的,就是你与父亲,同归于尽。”
贺风沉默片刻,语气讥讽道
“那你最好是把那棵造化圣药给吃了,毕竟就你这幅模样,可未必能在云凡手里撑过一招半式。”
云温章面上勉强露出些许笑意,转过身来,与贺风所在的那座深渊巨口拱手作揖。
贺风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待到云温章起身之后,他原本塌下去的肩膀便已重新挺直,强行撑起精气神不会继续萎靡,然后转身弯腰,伸手握住那棵两叶嫩芽,要比想象中的更好拔起,就像随随便便拔了一棵野草那般,只是脱离地面之后,这棵两叶嫩芽,便骤然间绽放无数神华,碧光摇翠,生机蓬勃,宛如一池碧绿春水瞬间将这鬼头凶山笼罩在内,哪怕还未吞入腹中,只是单纯手持这株造化圣药的云温章,就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触及大道根本的伤势,正在迅速痊愈。
然后整座鬼山都开始轰隆隆地震动起来。
一股令人悚然的威势,瞬间弥漫开来,盖住整片苍穹。
云温章忽然面露痛苦之色,眉心处平日里本该隐匿不见的浩然莲花,悄然浮现,先是一点血光,随后绽放大片血华,又有神光游曳,飘荡不定,最终化出一道鲜红斜纹烙印其上,使得原本只有三瓣的浩然莲花,再添一瓣。
痕迹落定之后,一缕鲜血便顺着眉心鼻梁缓缓流淌下来,整个过程转瞬即逝,可云温章却是如度三秋,刻骨铭心的锥魂之痛,好像是把已经锈迹斑斑又带有倒刺的钝斧子,接连劈在灵台灵魄,以至于整张脸都随之变得狰狞无比,就连胸中一口浩然正气都险些溃散。
云温章死死咬牙,强行扛过了灵台灵魄受创最深的几次扣心之痛,手掌颤抖着将那两叶嫩芽送入口中。
一阵狂风,忽然吹遍了整座鬼山。
云凡的身形忽然出现在这焦黑老树的一截树枝上,神情狰狞,眼神狠毒,浑身杀气上冲霄汉,搅得漫天铅云滚滚而动,形成一座巨大漩涡,回荡闷雷之声滚滚震震。
老人衣袍鼓荡,须发皆张,瞠目欲裂,杀机森然。
“云温章,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方才一落,就有漫天雷霆轰然砸下。
天地瞬间失色,一片苍白。
与此同时,云温章脸颊已经变得如血殷红,周身上下喷薄霞光万道,体内回响大道轰鸣,眼见云凡已经赶至此间,面上神情愈发凝重,大袖一晃,便迅速抽身后退,瞬间来到那条黝黑锁链的后方,大袖飘摇,发丝狂舞,周身气机迅猛攀升,气焰高涨,如火如荼,也似中天之日,照耀四方。
但只片刻,云温章就忽然神色一变,张嘴喷出大口血雾,气势攀升戛然而止,身形僵硬,砰然倒地。
云温章双目圆瞠,难以置信。
可无论云温章再怎么难以置信,于其体内,仍是有着一条烈火砰然炸开,瞬间充斥了脏腑经络,剧烈痛楚随之遍布四肢百骸,让倒地不起的云温章,开始不由自主地四肢抽搐,喉咙中也难以抑制地发出阵阵哀嚎。
只不多时,便有焦黑痕迹浮于体表,又有一条条赤红烈火像是烧穿了血肉那般渗出体外,将肌肤烧焦,最终火焰呼然而散,留下一道道焦黑痕迹纵横驳杂,缓缓漫出乌黑光豪。
云温章僵硬抽搐的四肢,砰然坠地,脑袋也无力地歪斜下来。
原本气势滔天的云凡,慢慢收敛了自身的可怕威势,眼神冷漠看着云温章身上突然出现的变故。
这棵焦黑老树的另外一根树枝上,逐渐隆起一块儿极为诡异的凸起,很快就化作陶老爷子的模样,神情复杂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抽搐不已的云温章,面露不忍之色,随后看向云老爷子,一阵欲言又止。
云凡头也不回,冷声说道
“不告而取是为偷。凡偷者,贼也。凡贼者,当罚。”
云凡忽然笑了起来,斜眼看向那座深渊巨口,也似能够看穿那些沉浮其中的星月精华白茫茫,瞧见里面的人影。
“便依法量刑六十年,可好?”
贺风忽然明白过来,冷笑一声,嗓音沙哑道
“你这老贼,岂有好心?”
云凡蓦然间大笑起来,随后一拢大袖,抬脚迈出一步,身形便已来到那条黝黑锁链上,身形猛然下沉,将那原本绷紧的锁链踩得砰然坠地,巨口当中,传出一声闷哼。
云凡笑呵呵道
“是不是好心,有必要再问?这可是你贺风居心叵测,最先挑起事端,想要唆使章儿与我父子相残,好让我落到一个断子绝孙的下场。虽然我对此事并不在意,并且章儿也终有一天与我为敌,可我杀他,是我杀他,不需要外人横插一脚,否则等我杀了这个不孝子后,他还以为这些都是自己的功劳,便称心如意,躲在背地里拍手称快。”
云凡呵呵一笑,之后便收敛笑意,转而变得神色严肃,开始沿着锁链缓步向前,每一步落下,都会留下一个明显脚印,将锁链踩得钉入地面,于是这条原本还算宽松的锁链,便对贺风而言,越来越短,以至于云凡统共走出六步之后,那星月沉浮的白茫茫中,就逐渐飘起一些猩红血珠。
贺风死死咬牙,仍是承受不住因为身躯正被蛮横拉扯带来的剧烈痛楚,闷哼不已,带着颤音。
云凡走出最后一步,锁链砰然坠地,又是一个极深的脚印印在锁链上面。
统共七步,云凡已经面露疲累之色,之后便站在原地,缓了两口气后,方才笑呵呵道
“一下子就被减了六七十年的刑期,在如今这座天下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毕竟谁也说不准这贼老天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完蛋,万一它就连这六七十年都抗不过去呢?天崩之下,所有一切必将化为齑粉,你又如何能够侥幸生还。”
云凡一步迈下锁链,继续往前走去,最终来到云温章身边,先是大致看了一眼那些焦黑痕迹构成的灵纹,然后伸出一只脚,将动弹不得的云温章给翻了过去,又是大致看过一眼,便满意而笑。
他最后斜瞥巨口方向,望着那道身处白茫茫中,肉眼难见的人影,似笑非笑道
“我是在救你。而且如何选择,也由不得你。”
说着,他便脚尖一勾,将趴在地上的云温章给挑了起来,伸手抓住他的脖颈,如拎鸡仔那般,拎着云温章缓步走向身旁这条黝黑锁链的尽头。
云温章双腿托在地上,已经眼神涣散,喉咙里也只能发出一些短促的声音。
云凡笑呵呵道
“好孩子,可别这么轻易死了啊,你老子我还等你来杀我,为天下苍生除害呐!”
说完,云凡便手臂一扬,就将云温章给丢入那座巨口之中,随后便有乌黑光豪逐渐漫出,将那星月精华逐渐吞噬,前后不过短短片刻,这座鬼头凶山的七窍之中,便尽是乌光。
然后就有一阵大道神音,好似洪钟大吕,轰然出现,响彻周天,整座鬼山也都随之开始剧烈震动,每一寸土地,都逐渐浮出乌黑光豪,这是这座鬼山的山水气运,污浊阴森,最终凝成一颗又一颗宛如豆粒的漆黑荧光,仿佛是受到某种牵引一般,尽都向着鬼头这边汇聚而来,与满脸笑意的云凡擦肩而过,在这响彻周天的大道神音之下,逐渐没入贺风所在的那座深渊巨口之中。
那片充斥其中的乌光,便越发浓盛,逐渐涌上高空,其中夹杂着一颗颗缓慢浮起的猩红血珠,在离开那座巨口之后,就忽然滞空不动,随后一颗颗血珠剧烈翻涌起来,像是滚烫的沸水,骤然绽放出刺眼血华,犹似烈阳坠地,照耀十方。
那条缸口粗细的黝黑锁链,砰然绷紧,继而发出阵阵火花四溅的铿锵之声,伴随着大道神音的轰鸣作响,只是这座鬼山却又忽然恢复平静,但只片刻,就有一座座险地恶土变得混乱起来,阴鬼尖叫,邪祟嚎哭,阴邪煞气滚滚而动,蔓延出来,好似一泼黑色的大雪,沿着山体落向周遭。
于是东海的海水,就忽然多出一抹漆黑颜色,在海水之中蔓延开来。
这一夜,大道轰鸣,血光冲天!
直到某一刻,血华逐渐内敛,东方日出撕裂乌云,红霞满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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