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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极快,已经跑下山去的云泽,最终还是被老秀才以某种名叫“掌中山河”的手段抓了回来,然后就被丢在这座十分宽阔的悬崖石坪上,并且老秀才对于云泽也实在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打算,随手丢出,便让他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吃屎。
穆红妆一阵偷笑。
倒是石坪上其他那些洞明长老太上,将目光望了过来。
对于云泽,这些来自洞明圣地的长老太上自然有些了解,却也不过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罢了,唯一真正见过的启明大长老,如今也正在北临城南域学院的后山,不曾因为今年古战场开启,便就重返圣地。除此之外,另有一位便是如今已经身为洞明圣地客卿长老的尉迟夫人,面上笑意浓重,大抵还是瞧见了老秀才这般恼怒不已,才会如此开心。
尤其云泽回神之后,爬起身来便要指着老秀才的鼻子破口大骂,好险是被老秀才瞪眼直指,而云泽也才想起自己的命运如今还在老秀才手里捏着,只得咬牙切齿地咽下了嘴边的脏话,却也让尉迟夫人更加开心,身形一晃便就出现在云泽身前,冲着老秀才美眸一瞪。
“堂堂洞明圣地的圣主大人,竟然也是这般喜欢欺辱小辈?却不知一旦传了出去,外界之人又会作何想法?”
老秀才嘴角一抽,原本还想反驳两句,却终究还是大袖一甩,黑着脸看向云泽。
“小兔崽子你跑什么跑?!一场天大的机缘就摆在面前,若非洞明弟子,求都求不来,你倒好,来了不到盏茶时间,说了两句屁话,直接转身就走,小兔崽子你是机缘造化多得拿不过来了还是怎的,连这古战场都看不上了?!”
云泽也没什么好的脸色,收回手指,双手揣袖,一脸不耐烦地开口道
“觉得有些浪费时间罢了,更何况接下来还有两千里要走,当然还是赶路重要。”
闻言如此,老秀才立刻两眼一瞪,险些就要吹着胡子跳脚大骂,好歹是想到了周遭还有需要长老太上都在看着,这才强行按捺下心底几乎杀人的冲动,眼神吃人一般盯着云泽。
“你敢!”
云泽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继续下山。
老秀才气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接连数次抬手想要将云泽禁锢原地,但最终还是无奈放下。
倘若云泽已经铁了心地不在此间浪费时间,便哪怕现在将其拘禁在此,并于后日将之丢入那座古战场之中,也难保云泽不会立刻转身,不在其中逗留分毫。
石坪边上那座茅屋里那位已经临近将死之年的洞明太上,其实要比老秀才高出两个辈分,只是因为早年间有过一场特殊机遇,得到了一些能够延长寿命的珍稀宝药,这才能够长寿至今,便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位洞明太上就已经不只是太上长老那么简单,哪怕老秀才这位洞明圣主,也没有资格要求这位向来清心寡欲,只负责看守古战场入口所在的洞明太上做什么。
一旦云泽闯出古战场,这次远行八千里途径此间可以进入其中的机会,也就宣告已经彻底浪费,这是那位洞明太上一直恪守的规矩,无论是谁,何种身份,从无例外。
老秀才一阵牙疼。
反而尉迟夫人满脸好奇地望向云泽背影,毕竟这般特立独行的年轻人,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极其少见。
以至于就连茅屋中那位须发皆白的洞明太上,也难得睁开双眼,起身走出茅屋,任凭白发披散,被山间回卷不休的罡风吹拂,站在门前细细打量着云泽已经走出石坪的背影,然而却是眉关紧蹙,眼神中更是没有半点儿对于云泽这般特立独行的欣赏之意。
毕竟这种做法,这般理由,并不值得欣赏也或如何。
天道底蕴受损严重,天道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塌,而那所谓的一线生机又在何处,倘若不去听信外界那些虚假传言,便无人能知半点儿消息。也正因此,当今天下的世道,其实已经开始逐渐走向崩溃的局面,宛如大坝将溃,如今虽然只是出现了些许裂缝,漏出了看似为数不多的几道细流,可随着时间推移,世道崩坏、人伦丧失的局面,必将宛如洪水猛兽决堤而下那般,一发不可收拾,并且极有可能再现当初发生在俗世中的黑暗之年。
天底下不是没有聪明人,甚至恰恰相反,天下间的聪明人很多,多不胜数,不胜枚举。所以如今的世道如何,接下来的世道发展又如何,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能看得出来,所以几乎全部人都在努力争取,修炼资源也好,灵兵法宝也罢,或者灵株宝药、灵决古经、丹药符箓,以及种种机缘。
古战场凶险十足,却也机缘万般,倘若能够进入其中,但凡运气不会很差,都能或多或少得到一些或大或小的机缘造化,并且大多都于自身修行有着相当程度的裨益。可云泽却偏要放弃这样一个几乎唾手可得的天大机缘,这位寿命远超其本身修为境界的洞明太上,自然觉得云泽这般做法,是对自身实力与手段的过分自信,以至于已经到了狂妄自大的程度,并且眼光短浅,不可理喻。
这位原本还对云泽有些好奇,并且有些希冀的洞明老太上看了片刻,忽然微微摇头,轻轻一叹。
“朽木!”
言罢,便就一甩大袖,重新返回茅屋,继续静坐修行。
尉迟夫人眸光流转,瞥了眼茅屋方向,嘴巴一撇,眼神不屑。
云泽不去古战场的理由如何,尉迟夫人早便已经有所猜测,毕竟顾绯衣当初跟随补天阁阁主许穗安一起离开洞明圣地之事,并且在那之后,席秋阳还曾亲自去过一趟洞明圣地,与洞明圣主张翼鸣说清了顾绯衣的具体去向,以免那黑煞神模样的张翼鸣始终提心吊胆,就导致顾绯衣如今身在奇山昆仑之事,及其一旦出关,便会直接去往补天阁之事,早已人尽皆知。
尉迟夫人心思玲珑,一点点穿针引线,自然能够知晓云泽不去古战场的具体理由究竟如何。
一方面是求自保,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能够抓住有且仅有的两次机会中的第一次,赶在顾绯衣出关之前进入补天阁。
前者自是理所当然,毕竟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尽管这句话的意思早已被人完全曲解,但曲解之后的意思,却显然更合契合如今这个即将崩坏的世道。
而后者,才是尉迟夫人忽然有些喜欢这个年轻人,并且不屑于那位洞明老太上的理由所在。
毕竟夫人也好,妇人也罢,或者白发苍苍的老妇,甚至已经到了黄土埋半截年纪的老妪,都是打从这种青葱年纪走过来的,除了一些真正清心寡欲的,谁又不会喜欢这些痴情痴心的大好男儿?甚至就连花街柳巷中的红尘女子,也从来不会独处其外。若非如此,这世上也就不会平白多出那么多痴痴等待良人回来的花月之身,更不会有那许多让人愤慨落泪的小说话本。
所以尉迟夫人才会觉得有些喜欢这个年轻人,或再准确一些,该是欣赏这个年轻人。
连同一直都在旁边看戏的穆红妆,也是微微挑眉,虽然早便已经听云泽说过并不打算进入古战场浪费时间,却如今真正见到云泽竟然这般果决,眼神之中也依然不免满是惊讶意外之色。
随后咧嘴一笑,冲着云泽的背影偷偷摸摸竖起大拇指,但却不敢太过放肆,毕竟旁边的这位洞明圣主,脸色黑得可怕。
老秀才对于此事当然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对于这些男女情爱看不上眼罢了,正是云温章口中“男女情爱,不过狗屁”的那一类人,尤其老秀才虽然已经答应席秋阳,哪怕云泽没能赶在五月初由自学院升入学府的考核之前走到圣地,也会暂且帮助云泽解去身上的四道灵纹烙印,待其考核之后再重新走完接下来的一段路,却从来不曾真正想过将人放走,最多只是席秋阳前来要人之时,找个理由将其安抚下来即可,以至于具体的理由老秀才都已经想好,就说云泽完全可以选择留级一年,毕竟二十五岁之前共有两次机会,以云泽本身的修行速度与实力,错失一次也无妨。
至于是否能够赶在顾绯衣初入补天阁时,便可与云泽相见,老秀才却从来不曾深入考虑过,所以老秀才深信这个理由同样足够说服云泽,只需说话时言辞语气委婉一些,便不会导致双方撕破脸皮。
老秀才觉得云泽是个明事理的,顾绯衣也是。
毕竟那所谓的男女情爱,在大道面前不过狗屁而已。
便在略作思量之后,老秀才就忽然沉声开口道
“只要你敢走,哪怕日后到了洞明圣地,老朽也会让你重新再走一遍。至于杨丘夕那里,你也不必怀有太多期望,只要老朽不放人,他带不走你。”
说着,老秀才忽然咧嘴一笑,已经胜券在握。
“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回去,只是这一路上的安危如何,老朽可不敢保证。更何况那座北临城南域学院,距离此间还有数万里之遥,你若能够赶在五月初之前回去,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老朽当然无话可说。”
穆红妆闻言一愣,尉迟夫人眉眼一沉,包括这周遭许多长老太上,同样眼神古怪看向老秀才,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这位被人尊称老秀才的圣主大人,竟然也会这般不择手段。
然而后者却始终对于这些视如不见,置若罔闻。
早便已经走下石坪的云泽,闻言之后,立刻停下脚步,面上神情如何,身后的这些人当然看不到,然而云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之声,以及手指关节咔咔声响,这些人却是听得清楚分明,包括云泽周身跟随心境波澜,逐渐不受控制逸散而出的浓重杀气与戾气,更是迫使周遭呼嚎猎猎的山间罡风,凭空多出了一些森然寒意。
一群长老太上面面相觑,又有些意外于云泽竟然这般胆大包天。
穆红妆忽然有些紧张,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生怕云泽会因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傻事来。
反而尉迟夫人冷笑连连地盯着老秀才,毫不留情开口讥讽道
“老不羞的东西,为了充实壮大洞明圣地的大道偏颇与底蕴,你也真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用得出来,先是算计老娘也就罢了,老娘没你那脑子,也没你那心机,栽在你的手里是活该,老娘认,却没成想,连这般命途多舛的年轻人你都要死命算计,真是一大把的年纪全都活到了狗身上!”
言罢,尉迟夫人还满脸鄙夷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那一众长老太上之中,自然不乏性情冲动的,眼见于此,当即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其他人拦了下来,毕竟尉迟夫人大圣之下真无敌的称呼并非虚名,莫说那几位性情冲动的长老太上不过入圣大能,便是圣人,也未必能是尉迟夫人的一剑之敌。
对于老秀才,尉迟夫人当然不好动手,即是因为老秀才的身份地位,也是因为不太好杀,但其他的这些长老太上,尉迟夫人却是可以完全没有半点儿迟疑地直接出手,毫不留情。
然而老秀才却对此间之事,依然置若罔闻,只是沉默良久之后,方才继续开口补充道
“老朽已经答应杨丘夕,哪怕你最终没能赶在五月初之前走到圣地,也会暂且帮你解去身上的四道灵纹烙印,待你考核之后再重新走完接下来的一段路,因而此间便是浪费一些时间,对你而言,也无伤大雅,你又何必非得纠结于此,放过了这次唾手可得的天赐良机?”
闻言,尉迟夫人一愣,随后忽的冷笑一声。
而云泽则是依然站在原地,背对众人,只是胸膛忽然深深起伏,像是想要借由一次深呼吸,平复心境波澜。
随后缓缓转身,眼神冷冽看向老秀才。
“我不信你。”
老秀才一愣,皱眉问道
“为何?”
云泽反问
“非得明说?”
背负双手的老秀才闻言之后,神情一滞,大抵也是不曾想过云泽竟然也是这般城府老辣。
但其实早在之前的时候,云泽对于此事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直到上一次老秀才苦心积虑算计了尉迟夫人与卫洺,甚至连同那头临江火蛟也被一起算计在内,云泽就忽然觉得老秀才有些不太可信。而在当时,卫洺虽然言简意赅,但事后云泽却又想了很多,便如穆红妆是否能够见死不救,自己与穆红妆,又为何会与卫洺陈也在临江相遇。整件事情的前后脉络全部想过之后,云泽才忽然发现,穆红妆确实没有可能见死不救,而自己与穆红妆赶路的速度,老秀才也完全可以通过借助山贼恶匪拦路,以及清除那些拦路山贼的方式,从而达到将之完全掌握的目的,方才会与卫洺陈也在临江相遇。
再加上那头火蛟好淫护短的性情尽管整件事很有可能会与老秀才的计划有些出入,却也并不影响整体的大局。
云泽大致想通之后,虽然还不至于觉得毛骨悚然,却也难免有些心情沉重。
而也正是自从那时开始,云泽才会对于老秀才的承诺逐渐起疑,便在心中不断推演推算此事背后的种种可能,最终大致拍板于其中的一种可能。
便是老秀才绝对不会轻易放他离开,无论是这处古战场也好,还是没走完的八千里也罢,全都如此,并且这位早已处心积虑了许久的洞明圣主,不仅会为此事拿出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好生商量,并且另外有着极大可能还会额外许诺其他好处,以便双方不会撕破脸皮,避免此后分道扬镳。
云泽猜中了七七八八,所以之前的时候,才会逃也似地离开石坪,只在几个兔起鹘落之间,就已经跑出极远的距离。
毕竟对于云泽而言,也是不想再与这样一座庞然大物撕破脸皮。
却不想,最后还是被老秀才抓了回来,需要面对这样一个最差最差的局面。
所以云泽没等多久,便就打算不再客气,直接开口道
“你立道心血誓,就说五月初之前,哪怕我还未曾全部走完八千里路,你也依然可以解开我身上的四道灵纹烙印,放我回去参加由自学院升入学府的考核。立完之后,我就信你。”
老秀才闻言嘴角当即一抖,方才想好的措辞已经到了嘴边,却是望着云泽几乎已经完全冰冷下来的眼神,也被迫只能无奈咽了回去。
穆红妆偷偷摸摸看了一眼不肯退让分毫的云泽,又偷偷摸摸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老秀才,暗自咧嘴,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种局面。
倒是旁边的尉迟夫人面露惊讶之色,随后眉开眼笑,身形一晃便就来到云泽身后,毫不避讳一条手臂搭在云泽肩膀上,一只手用力揉了揉云泽的头发,开口笑道
“小家伙心思还挺缜密,比起妾身那个傻徒弟真是强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啊!就冲这个,妾身跟你站一道,那老东西要是真敢没脸没皮动手欺负你,老娘就将他裤裆里的那玩意儿给斩了!反正这老东西从来不将男女情爱放在眼里,到现在也还是个老雏男,用不到不说,还是个累赘!索性斩了,一了百了!”
云泽眉头一皱,扭头瞥了一眼火上浇油的尉迟夫人,已经知晓其身份,闻言之后,虽然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无奈,又尝试着挣扎了两下,没能争夺,便不再理会。
只是再看老秀才,眼神已经阴沉得可怕,死死盯着尉迟夫人,眼神几乎吃人一般。
而其身后的许多长老太上,则是全部噤若寒蝉。
尉迟夫人察觉到云泽不再挣扎,面上笑意更甚,将手拿开之后,纤细藕臂便就环过云泽脖颈,将手掌搭在自己另一只手手腕上,下巴抵着手背,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云泽身上,随后满脸挑衅地冲着老秀才挑了挑眉,眼神微寒,开口言道
“说你呢老雏男,道心血誓,立是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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