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老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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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暗地里的风云只有执灵才能读懂其中的信息，普通民众的生活该是怎样还是怎样，所以老话说无知是福，知道的更少的人往往更加安全。

“老板，拿瓶水。”看上去有些严厉的老人将两个硬币丢在桌子上，小卖部的老板随手递过去一瓶农夫山泉。商店门口投币式的摇摇车播放着充满童真的音乐，大人玩着手机等着自家小孩玩个尽兴，稚嫩的笑声不时响起。

将要入冬了，南方的气温也降了下来，街面上的行人都穿上了防风的长袖外套，以抵御不时穿过长街的瑟瑟寒风。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彷佛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

面目严肃的老人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一小半，他迈动着算得上利索的腿脚向着中心医院的方向走去。他的手很稳，没有一点多余的颤抖，指甲像是被烟熏过一样略有些发黑。

像他这样的老人很知道人生苦短的含义，但他们早就看透了，放下了，能平静地面对一切的意外。能让这样的老人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必然是有着重要的原因，比如来送老友最后一程，约定好几年后另一个世界的再见。

风卷起细沙有些迷眼，老人揉了揉眼睛，露出系在手腕上的维生素片似的扁扁的银质铃铛来，像是孩子的玩笑之作。

老人直奔中心医院的住院部，这些天他已经完全熟悉了附近的路线和医院的结构。他推开病房的门，另一名形容枯槁的老人正在子女的服侍下吃着煮的较稀的青菜粥。

“老严啊，你还是有福。”面容严肃的老人挤出不太好看的笑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病床上的老人推开嘴边的碗，声音沙哑着说“老刘，你就是太固执，一天到晚呆在你那偏远的铺子里，一辈子也不说娶个妻留个种，成天对着你那些银器件发呆，教徒弟又不咋收钱，你说你图个啥。”

“图啥，图我开心，图咱师傅的手艺没断在我这一代。”老刘嘿嘿一笑，“你说我还能图个啥，你走了，总要有人继续干这一行。”

“老刘啊，那你想过没有，等你以后像我这样了，谁给你养老送终？谁给你床前服侍？”老严说话声音明显的中气不足，显然已经走到了人生最后的阶段。

“真到了那时候，我就自己一了百了，然后托人给我发个讣告，到时天南地北回来给我抬棺的孩子可不会少。”老刘有些得意，“他们虽说少有继续干这行的，但都是一帮重情重义的好小子，我走的可不会太孤独。”

老刘想到了那些跟他学过艺的孩子，发自心底的高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铃铛，想起了那个没什么表情但和他最亲的女孩，眼底满是温柔。

“行了，我说不过你。”老严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声音嘶厉，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你以后有安排就好，实在不行了，来城里进个养老院也活得下去。我啊，过几天就先去那边等着你了。”

“那你该等不太久，咱师兄弟下辈子一起投胎去，做个真正的兄弟咋样？”老刘在笑，但眼睛里却有些湿润的光泽。

“行啊，我等你，但下辈子，我还要当哥哥。”老严的语气带着点郑重。

“那不行，下辈子该我当哥哥了，你记着跑慢点。”老刘这样说着，他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就差一点就出来了，那咸涩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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