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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号称天下第一城,南依秦岭,北临黄河,东连函谷,称三秦锁钥、四镇咽喉、百二重关。…≦。…≦历来攻打潼关者,也多铩羽而归,一般需渡过黄河,绕过雄关,方能攻入陕西
潼关有九座城门,九大关楼,每门皆有瓮城、城门、箭楼,西门由于连接西安官道,城墙前较平坦,不过也有城楼与箭楼,还有内门与外门。
潼关形势,东西长,南北窄,整座城池看来既像马鞍,又像金元宝,顺着城墙往北,很快看到渭河,这一段城墙一直到北门,一直是建在渭河边上,城墙离河岸不远,最宽处不到一里,涨水之时,城墙便作为河堤之用。
然后到达北关,这里是渭河、黄河交汇处,河水更是宽阔,站在高高城墙上,见黄河浩浩荡荡东流,视线极为开阔。
东门楼,此处城楼称“迎恩门”,瓮城称“占紫处”箭楼称“天险楼”。三间箭楼处外,五间城楼处内,形成瓮城格局,这些箭楼便如房屋墙壁开了众多窗口,有效对守楼士兵进行掩护。
站在天险楼看去,从西安来的官道穿过城池,沿此箭楼出,然后官道紧挨着墙根而行,顺着山坡蜿蜒到山脚,又下到远望沟将自己的侧面,完全暴露在守军眼中。
建在山上的城墙,上面的滚木擂石,顺着山势倾泄下来,从官道上过来的敌军,一根滚木可以滚倒一大片。
雄关虎踞,多指的便是潼关城池的东门楼,便如一只猛虎蹲在麒麟山腰处。此城楼北面是黄河,从东到南是麒麟山城墙顺着山势蜿蜒,东南面又紧邻着远望沟几乎从沟一上到原面,就是麒麟山脚。
沿着曲曲折折的山道,数不清的红色军旗星星点点的妆点着仲夏时节的这座雄关险隘。数万明军便在这山道之上顶着烈日出关。
在朝廷和士林的强大压力之下,孙传庭所部也只得出关同流贼作战。
沿着官道一直到潼关东门,也就是从东面进关的唯一大门,沿途挤满了各式车辆。满是辎重粮草的大车、独轮车,装载着火炮的偏厢车,孙传庭自己研发的火车,将原本就不算宽阔的道路变得越发拥挤。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潼关城楼上,被一群总兵、副将、赞画等人簇拥着,孙传庭高居在虎皮交椅上,望着眼前的潼关,和大军开拔的情景,口中却是念出了这首元人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来。
“督臣心忧国事,念及百姓疾苦,正是我辈楷模!” 监军副使乔迁高在孙传庭身侧高声赞叹。
孙传庭看了一眼,眼睛却是仍旧只盯住眼前的山形地势河道在看。
自从李自成、罗汝才二人大军南下湖广开始,又加上张献忠在无为、凤阳等处大打出手。又有再度侵扰凤阳,甚至直逼江南之势头,朝中给孙传庭的压力极大。羽檄飞驰,恨不得一日三份公文催促孙传庭出关。
而朝中大佬们,只要自己认为同孙传庭有交情,身份够得上的,都以私人名义给孙传庭写信,督促他尽快出关与流贼作战。言辞或是请他看在湖广数百万生灵百姓,看在大明列祖列宗陵寝的面上火速出兵救援的软语哀求,或是把自己摆在一个道德制高点的位置上。疾言厉色的要求孙传庭火速出兵,“以尽人臣之道也!”这两种口气的信函,在短短十几天之内便对孙总督展开了疲劳轰炸,将他的签押房内堆得满满的。看都来不及看。
同这种软磨硬泡不同,朝廷有朝廷的手段。
五月,先是崇祯命孙传庭兼督河南、四川军务,紧跟着,六月初又加授孙传庭为兵部尚书,加督河南、四川、山西、湖广、贵州及江南、江北七省军务。并赐尚方宝剑,文官巡抚以下、武官总兵以下,一切升赏黜罚生杀之权悉数交给了他,目的只有一个,令其迅速兵出潼关。
消息传出,整个西安城内的官员绅士将领勋贵宗室们立刻沸腾了。纷纷到督师行辕叩问,督师大人何时出关剿贼,我们筹办犒赏三军的酒肉猪羊等物。
秦王府更是派了几名大太监到行辕来,送来了不少银元粮米猪羊酒水不说,更送了一张秦王殿下亲笔书写的墨宝,祝愿孙传庭出关之后旗开得胜,为老朱家薄祖坟。
乍看上去,似乎是孙传庭威望到了极点,深孚众望,但是,变戏法的瞒不过敲锣的。
“他们这哪里是期望本督出关去与流贼作战?他们分明是盼着本督赶快离开陕西,这不是欢送我军出关剿贼,这是送瘟神!”孙传庭在同冯师孔密议时一脸的阴郁。
在他看来,这些大臣宗室如此恳请的要求他尽早出潼关,不过是基于一个字,“利!”那些籍贯江南,或是属于东林派系的,不愿意左良玉被李自成一路追到江南去,也不愿意张献忠有机可乘窜入江南。搅和了他们的桃源胜景。
至于说陕西的官绅将领和宗室,更是**裸了。只要孙传庭一走,那么他所推行的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制度,就会无声无息的结束。
每年农历五月,差不多是大明各处夏粮收获的季节,明季田赋分夏税与秋粮,夏税无过八月,秋粮无过明年二月,不过大明今年仍是灾荒处处,便是江南的湖州府,一样蝗灾大作,民削树皮木屑杂糠秕食之,或掘山中白泥为食,名曰观音粉。
所以,孙传庭也是一个字,拖!至少他要拖到夏粮征收入库,秋粮即将上场为止,到那个时候,军饷军粮也显得稍微充裕一些,若是东进河南又有什么闪失,退守陕西也有物质基础。
“八百里秦川的麦子、棉花,胡麻,若是都收纳入库,粮饷充足士饱马腾。本督即刻领人马出关与流贼决战!”面对舆论的义正辞严,孙传庭的答复也是慷慨激昂。“虽马革裹尸亦是九死无悔!”
不过,朝野上下一片的激昂慷慨,督促孙传庭出关的声浪之中。也有一些不太合群的声音。同发出这些声音的人相比,其他一些大臣却内心忐忑不安,他们盘算过朝廷现有嫡系可用兵力已经被分割为三大部分:辽东的军队虽然比较精锐,但抵御清兵已难以胜任,实在无法移调;左良玉部号称兵多将广。实际上畏敌避战,跋扈难用;可以用来对付起义军的唯一王牌,只有孙传庭统率的陕西官军。孙传庭部倾巢出动要是真能取胜,自然是如天之福;但是,他们也感到这种侥幸取胜的希望毕竟非常微弱,如果孙传庭部一旦被歼,大明朝廷的覆灭就注定了。
作为并非朝廷嫡系的梁国公所部南粤军,便会乘机而起,天晓得他李守汉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曹操或者是李渊?
因此,他们极力主张慎重行事。至少要等到京营的新军操练完成,手中有一支可用之兵才可以动用孙传庭的人马。有的大臣直截了当地向崇祯皇帝说明利害,指出孙传庭部在陕西不动的话,起义军要北攻京师或东下南京都难免有后顾之忧;如果李自成义军打算先取陕西,孙传庭可以不脱离自己的后方基地,固守潼关,比孤军深入河南、湖广要有利得多。兵部侍郎张凤翔说得最为恳切:“孙传庭所有皆天下精兵良将,皇上只有此一付家当,不可轻动。”
但是,言辞再恳求。也架不住几乎整个明朝官僚利益集团的上下齐心猛烈攻击。八月初一,在崇祯的一再催促下,孙传庭在西安关帝庙誓师,选择这个场所≡然是为了托庇于“武圣”之灵乞求此次出关作战顺利。另外,孙传庭本身是山西人,他也希望自己的这个河东老乡能够保佑自己。典礼既毕,即命总兵马爌、秦翼明随陕西巡抚冯师孔,取道商洛进河南南阳地区作为偏师;自己则统率总兵白广恩、高杰、牛成虎等部共十万人马东出潼关。同时檄调左良玉统兵西上,与各路人马一道夹攻农民军。
邸报传出。从北京到洛阳,到武昌,甚至是远至济南,南京,都是一片欢呼雀跃之声。
(哦,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的地方,大家帮忙找找看!)
“督臣此番进兵应采取稳扎稳打的办法,先以洛阳为基地,修复城堞,招徕流民,开屯田,储粮草,这样进可以战,退可以守,待时机成熟时再进取中原。”
在典礼结束之后,早已同孙传庭绑在一条船上的陕西巡抚冯师孔,向他献出了这条稳扎稳打先求不败的方略。
但是,孙传庭却是一脸苦笑的拒绝了。
“奈何乎!吾固知往而不返也,然大丈夫岂能再度对狱吏乎!”
此话一出口,两行清泪悄然涌出,划过孙传庭的脸颊。
“督师何出此不吉之言?”冯师孔左右看看,从袍袖之中取出一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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