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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高升,由红转亮,由低到高,已经升到了半空,使得波光粼粼的太子河上也不断变幻着颜色。
脸上同样变幻着颜色的,是留守在北岸的奴酋索博多。望着河上抛锚待发的炮船,以及不断向北岸延伸的浮桥,他的心中连连叫苦。
沉阳的命令是集中兵力,阿济格也觉得大军在北岸没有大的作用,眼睁睁看着敌人攻打辽阳?
既然已经无法呼应辽阳城的友军,不如退至虎皮驿等要点进行防守。所以,阿济格只留下了三千人马由索博多率领,在北岸的营寨内负责监视敌人。
没错,只能是监视,不可能阻止敌人大军的登陆北进。建虏也没想到,辽阳未攻下,东江军便争急地渡河进攻。
对岸的人马有近一万,已经是整装待发,准备通过浮桥渡河登岸。
但他们却不是主攻人马,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几十艘平底登陆船离开南岸,以宽大的正面,向着对岸如箭般疾驰。
索博多暗自叹了口气,虽然脸色镇静下来,并下达了准备出击的命令。但他自己明白,只是虚应一下,就算这三千人马打光,也阻止不了敌人。
一千骑兵分成三队,直冲斜掠,对登岸之敌进行袭扰,能够杀伤多少,只有天知道。但己军的伤亡,却是可以预见的。
浮桥在加速,一条条木船下锚固定,木板随即铺上,并用铁钉固定,离北岸越来越近,只剩下四五十米的距离。
此时,登陆船已经冲上河滩,十艘船为一个单位,一百余人的小队能够迅速登岸集结。
毛承禄在河中的大船上,举着望远镜瞭望,嘴角微抿,露出一丝笑意。
有登陆的实战经验的,前协算是东江军的佼佼者。这次登陆,也是毛承禄制定的计划,并向右协军官传授了自己的经验和心得。
显然,此次作战,右协官兵表现得不错,这令毛承禄颇有成就感。
本来他是请缨由前协担任首批冲岸登陆的任务的,但郭大靖婉言拒绝。理由很充分,要更多的部队掌握登陆作战的要领,在实战中得到锻炼。
以后的战争中,这种水陆两栖的作战模式,将会多次出现。郭大靖借此,也想锻炼出一支陆战队,以后从各部中抽调,直接归并水师。
蹄声轰隆,号角呜咽,建虏发起了反击。
虽然知道河上炮船众多,靠近河岸的骑兵必将遭到轰炸。但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上岸集结成阵,稳固阵脚,更不是建虏所希望的战斗模式。
“开火!”炮船上的令旗挥动,一门门迫击炮被点燃引线,片刻后发出沉闷的轰鸣,将一颗颗炮弹以肉眼可见的轨迹砸向岸上。
几十颗炮弹纷纷落地,在距离河岸一里左右,形成了一片轰炸区域,掩护着登陆场。
此时,建虏的一支骑兵正好冲到,却已经是收势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冲进了这片区域。
“这——”索博多皱紧了眉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火光迸现,一个接着一个,黑烟升腾,就在建虏的骑兵群中,爆炸此起彼伏,巨响轰鸣甚至掩盖了人喊马嘶。
炮船上的轰鸣一阵接着一阵,炮弹黑压压地掠过半空,砸在建虏冲击的道路上,甚至是正落在建虏的骑兵之中。
这是固定射程的轰击,要的就是速度,以最短的时间打出最多的炮弹,阻遏建虏骑兵的冲锋,为登陆步兵提供最大的掩护。
每一小队两门轻型佛朗机,配备六个子铳。被几个炮兵抬着,飞快地架设起来,向着冲出硝烟的建虏骑兵开火。
如雨点般密集的霰…弹迎面激射,在人仰马翻、惨叫嘶嚎中,建虏骑兵狼狈落马,非死即伤。
两门佛朗机轮番发射,更换子铳只需要十几秒钟,数炮轰击完毕,阵前已经是人马尸体枕籍。
铺天盖地的炮火,部打在一里到两里的距离内,如此的火力密度,还要强于前协登陆的时候。
一千建虏还未接战,便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不成队形。
一个主要的原因,便是战马未能经受炮火的训练,容易受惊。这在近现代,是不会出现的。
骑兵的威力一在冲击,二在战阵,稀稀拉拉的队形,面对严整的步兵战阵,构成不了威胁。
好不容易冲出轰击区域的建虏,被佛朗机炮勐击后,又遭到了成排火枪兵的集火攒射。
三排轮射,充分发挥出燧发火枪的射速,在六七十米的距离内,铅弹如雨,射向建虏。
稀稀拉拉的箭失在还击,遭到连续打击的建虏,已经无法组织起太过密集的箭雨。
又一批部队抢滩登陆,奋勇上前,炮轰枪射,在两里多长的登陆场,与友军形成了交叉火力。
河中的大船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其上的千斤红夷大炮发威了。
几颗实心炮弹掠过河面,掠过登陆部队的头顶,划着弧线落下,又弹跳而起,将挡在它前面的所有障碍,部粉碎。
战斗还在激烈进行,有些地方双方在近战肉搏,喊杀声、枪炮声,组成了振奋又残酷的主题曲。
“收兵!”索博多脸色铁青,下达了命令。
东江军此次的登陆又与之前不同,前头部队只占用了登陆船的一半,不需船只返回,后续部队便可以随时抢渡,似乎有诱敌来攻的意图。
而两批登陆部队已经接近两千,索博多除非增兵,否则已难以阻遏敌人的行动。
除了落地爆炸的火炮,东江军又使用了红夷大炮,使得近岸一里的建虏,都在打击范围之内。
“没办法,打不下去啦!”索博多立于土丘,望着远方的战场,以及那条无法阻挡敌人的河,无奈地发出叹息。
蓦地,他的目光一凝,脸色严峻起来。对岸张起了帅旗,那是索博多所熟悉的一个“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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